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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丢失的耳坠 ...

  •   子熙一个人游荡到了园子里,虽然对这里相当生疏,但他如同在逛自己的院子一样,就是要到处走走。

      园里有一条蜿蜒曲折的长亭,下面是挖的池子,水面被阳光晒得如同泛着光晕的金子,金子下面时不时窜过几条红色鱼尾的调皮金鱼。

      在往边上看去,围绕着池塘的绿草绿树后面,栽种着月季,红的、黄的、橙的、白的、绿白的,开得轰轰烈烈地盛开着,仿佛要将园子淹没了。

      子熙摘下了绿白色的月季花,刚要凑鼻尖嗅嗅,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

      “哪里的小孩,怎么来摘别人的花!”

      子熙捏着花,有些紧张地看去,只见一个白团子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是个没见过的小孩,慕容家的几个他都见过了,里面没她。

      他理直气壮道:“你是什么人,你管我摘花?”

      “哼,这是我月有姐姐家的东西,我不许你碰,你这个没教养的小子。”

      白团子一下子扑上去夺花,被他灵活闪过,两人你争我夺扭打了起来。

      有莉从走廊过来,老远就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刚开始以为是一个下人,走进看才发现是两个扭打地几乎合二为一的小孩。

      再走近一看,一个是前两天才见过的武子熙,另一个是她的表妹李余。

      “你们两怎么打起来了?”

      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来了人也毫不在意,有莉只好强行分开他们,问起事由,有些哭笑不得。她捡起地上那朵已经被碾烂的绿白色月季花,有些惋惜道:“可惜了这朵花。”

      她将稀烂的花瓣一片片洒在了土面上,武子熙有些呆愣地看着她做着一切。

      “李余,快去找长白长安玩去,你很久没来,他们怪想你的。”

      李余信以为真跑开了,本来她和人打架就是做错了事,生怕被责怪,早就想开溜了,总算找到了借口。

      支走了李余,有莉笑问武子熙:“你喜欢花?”

      子熙原以为自己又要被讨厌了,没想到竟受到和颜悦色的问话,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喜欢,我只是想闻闻什么味道,这里种了那么多,我不过想凑近看看,那丫头偏说我要摘花,上来就打,其实是她自己摘的,却来赖我。”

      是个谎话精啊,有莉心道。若是寻常,她是一概不管的,但也许因为他的身世,一个从小生活在排挤中的小孩,和这个世界的月有多么相似,到底对他有几分恻隐之心。

      她勾了勾嘴角,走到他身边,似笑非笑地轻声说:“子熙弟弟,刚才那个女孩子叫李余,我打小就认识她,她什么秉性我可一清二楚,她有没有撒谎,一张嘴一眨眼我就明白了。”

      武子熙立刻叫道:“你不信我?”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应该把你的智慧用对地方。”她看了眼埋葬月季花瓣的地方,道:“不然,好好一个人才,岂不是浪费了,就像这多花一样,原本它能好好活在园子里,或者摘下来养在室内,哪怕做成香料香包,都是用武之地,不白费它来这世上一趟。”

      武子熙并不服气她的教训,而且他们本是同龄人,她怎么就能一副大人样的对他说话?一股不服气立刻就窜了上来,几乎没有多想的两三下扯下一旁一大片月季,用力向上一抛,对着有莉道:“你喜欢花,给你!”

      漫天的粉色花瓣浸泡在太阳的白光里,轻飘飘落在有莉的头上,有的划过她白洁饱满的额头,落在了鼻尖出,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两片嘴唇也如同那花瓣一样镶嵌在她脸上。

      武子熙本成心要作弄她,不觉竟看呆了。

      有莉被花瓣洒得一晃神,武子熙骤然出现在跟前,一只手抬起来碰了碰她的脸,动作轻缓小心。

      有莉没有动。

      只听武子熙似乎低低地说了句:“可惜了……”

      她刚想说点什么,远处传来了丫头的喊声,突然感到耳朵被扯了下,她皱了皱眉,瞪向始作俑者,对方却已一脸得意地跑开了。

      “女君!太女传话让你回去呢……疑!你这身上怎么都是花?”

      有莉摸了摸左耳,她带着的蓝色心形玛瑙耳坠没了,她又看了看武子熙跑走的方向,回道:“刚才摘了花玩,无事。我回院子收拾下就走”

      ……

      有莉又是过了半月才回家,她回了自己院落,刚安顿好不久,就听瑞雪喊道:“二有公子过来了。”

      她愣了愣,一时没想起这是哪号人,直到对方迎门而入,一袭蓝色白云绣花外袍,橙色锦带束腰,脸上是一片清朗和煦。

      “闲来无事到处走走,刚巧路过这里,看里面有动静,想是不是女君回来了,就进来看看了,不知有没有打扰到您。”

      有莉笑道:“怎么会打扰,我这里素来冷清,我也不常回来,你来了怎么会打扰……瑞雪,端上我带回来的东西,宫里最近出了新的糕点样式,你既来了,就坐下尝尝吧。”

      瑞雪应了声就走里面拿东西了。

      武子有坐下,接过有莉给他倒的茶,笑道:“我看女君出门身边只带着两个人,为何在家里也只有一两个人伺候?”

      有莉道:“院子里还有几个人的,平时我不在就照看院子,打扫打扫,我一个人么,有瑞雪瑞丰照顾也够了,而且也用惯了他们两,别的人来也不知我的习惯,若是做错了,他既难过我也不忍心责怪,所以就没再添人。”

      “女君真是体恤下人。”

      “他们也不容易,做主子的能体恤的就体恤了。”

      瑞雪这时端着一盘糕点出来了,武子熙非常斯文地吃了两块,一点残渣也没掉,看得有莉不得不赞叹他的礼仪真到位。

      有莉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来找自己做什么,他说自己路过她的宅院,她其实不怎么信,因为她的地理位置和武叔他们的院落完全是两个方向。

      最主要是他们两不熟,而且他明年就要参加选秀,他来这里暂住就是为了方便选秀。

      所以是为了打好关系?好像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有莉倒并不介意和人多说几句,别人主动献出诚意,她一般都会接受。

      武子有颇有些为难地开口:“其实我还有件事想问您。”

      “什么事?”

      武子有从怀里掏出一块包裹着的手帕,一点点打开来,一只蓝色玛瑙心形耳坠躺在淡黄的绢布上。

      “女君可认得这只耳坠?”

      啊,是她丢的那只。不过不是被那个小鬼拿走了吗?为什么会在他手上?要么是他干的事情都被发现了,被抓包。

      “这个是在哪里捡到的?”

      “这是我弟弟不知怎么弄来的,刚巧某天看到他在把玩这个,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耳坠,而且这种女子样式的,除了慕容大人,也只有你会带着了,舅舅便让我来问问,是不是您丢的那个。”

      “你弟弟说是他拿的?”

      “他年纪小不懂事,捡到的东西都觉得是自己的,是我们把他宠坏了,还望女君不要和他计较。”

      有莉看了看耳坠,抬头冲武子有笑道:“我耳坠挺多的,不记得有这个,想来真是你弟弟的。”

      “……”武子有脸上有一瞬凝滞,但僵硬的神情很快轻轻扫过,他又换上了那副好说话的笑脸:“原来女君没有丢失东西,是我多虑了。”

      他将东西重新包好,起身道:“坐了会儿也歇息够了,我先回去了,舅舅该念叨我了。”

      有莉起身相送,一旁的瑞雪立刻说:“公子带上点糕点回去吧,让武叔也尝尝。”

      有莉便让瑞雪去打包回来,武子有也没有推拒。

      “我替舅舅感谢您的一番用心。”

      ……

      武子熙正做着吃点心,屋内突然传来脚步声,一见是武子有,他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不大有感情地喊了句:“二哥来了呀。”语气就像在啃一个没滋味的冷馒头。

      刚伸手去够点心,桌上“咚”一声被放了个东西,是一个包裹着的淡黄色绢布。

      “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武子熙莫名其妙地打开来,见是蓝色玛瑙耳坠,挑眉看他:“你不是拿去给女君了吗?”

      “女君说不是她的。”

      闻言,武子熙半响不语,他捏着手中的耳坠,时重时轻,蓝色的玛瑙石温热地躺在他略略冰凉的手心,那一点点温度从掌心中央一点点扩散开来。

      武子有忍不住开口:“女君这么说,是不想让你太难看,也是给武家脸面,毕竟说是你捡到的,众口相传,也能说成是偷的。这是在别人的屋檐下,不是在我们家,你也规矩点,这么大人了,不要做出让我们没脸的事,我不想总为你善后。”

      武子熙一把握住了玛瑙,为了增加气势,猛地站起来和他对峙:“我哪里没脸,总好过你天天溜达去人家院子附近企图勾引人,你才是真的给我们家丢脸!”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武子熙一脸不敢置信,眼睛都气圆了,手指指着他:“哪里学来的胡话?再说一句,立刻送你回去!”

      武子熙听到“回去”二字立刻安分了嘴,但看着武子有的一对乌黑灵动的双眼闪动着不屑与得意。

      武子有看了他一会儿,一扫愤怒,拉开椅子坐下,笑着给自己倒了碗茶,平时着站在两米远的武子熙,道:“七熙弟,我们家呢,母亲不管事,你爹呢,也不大管你,平日里全靠二爹三爹轮流照看着你,现在到了外面,你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有句话叫“长兄为父”,在外面,我一样可以照看你。”

      武子熙冷笑:“照看?什么照看?我犯不着你们来照看,你们就欺负我是庶出的,不是大爷亲生的,我说的话都没人信,我说这耳坠不是我偷的,你们也不会信。”

      “事情真相你自己清楚,我也没说是你偷得。”武子有不咸不淡,食指轻轻摩擦着手中的茶碗边缘,白色的茶碗里是深棕色的水,里面倒映着一张模糊地没有五官的脸。

      “你爹这么拼命,不惜大闹一场也要送你出来见见世面,如果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干了失体面的事,你今后都难有机会出门了,甚至还会被体罚,七熙弟,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你虚岁也有十一了,不能总是这么顽劣。”

      “不准你说我爹!”

      武子有当下不再说话,垂下眼喝茶,嘴角。

      武子熙气愤地想到他说的可能,终于收回了得意,脸上压抑着不满,一言不发地瞪着他。他盯着他手中的茶水,恨不得直接泼他脸上,就泼在他的那张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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