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冰冻千年妻子到未来》莫小念

5、蓝眼睛女子

　　一栋高大气派的建筑内，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在周围。
　　这里是现代社会里最后一个类似医院的地方，是这个“医学团”的一个重要集合点，这个团是由全球“沉迷”医学的人组成的一个团体。这个地方还不如00年代的医学条件好。
　　莫寒紧紧握着躺在病床上的子轩的手。轻声说着：“会好的，马上就好了。我失去过你一次，不会再失去第二次。我带你来到现在，就会有办法救你。”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在一起议论着。
　　孜然说：“我觉得这是脾虚、肾虚引起的，阴寒过重，久病成疾。我给她做过针灸、艾灸，但是，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见效的。……。”
　　“你这套就是骗人的，我一向觉得，那是骗人的，要我看，这是需要做透析或者细胞切除，这样会立竿见影。”一个头发苍白的蓝眼睛女子说。她这头发是出生就是白色的。
　　“你这是痴人说梦，首先，即便你说的是对的，没有那些设备，做不了这样的手术，即便是透析，连相关的药物都没有。你拿什么做？而且透析对人体伤害极大，细胞切除也是治标不治本。”孜然不甘示弱。
　　蓝眼睛女子一时语塞。孜然得意洋洋地继续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中草药是可以到处挖到的，虽然这年头没有人种了，也没处卖了，但是，山上肯定有的。生活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要是过去，这样的手术只是小手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扶了一下眼镜说：“只不过，现在不行了，那样的仪器和急救设备都已经没有了。”
　　“我真的觉得人类会被自己害死。”瘦弱的女性卡桑说：“对于人类而言，基因的改变，等于面对更大风险的降临，等到更大风险降临的时候，人类会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会不堪一击。完美，并不是无懈可击，而是再没有抵抗更大风险的能力。进步，不一定是更完美，更高级，也可能是面临更大风险。”然后转向蓝眼睛女子说：“墨白，你丈夫一出去工作，你就冷冻自己，多少年下来，你已经比你丈夫年轻几十岁了，你丈夫还真疼爱你。”
　　墨白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我该回去了，只是来看看而已。”说完，也不理会别人，自己走了。
　　莫寒听着他们的议论，像是无数只苍蝇嗡嗡的叫，不安的心情更加烦躁，一直忍耐着，怕子轩也是如此，一直安慰子轩。
　　子轩噙着笑，看着莫寒：“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足了。没想到你不是我那个时代的人，我当时只是以为你不一样，更没想到我再醒来会是来到几千年以后，你给了我太多惊喜，也让我感到太多温暖，你不要难过，我应该是早就死了的，我知道的。”说着，她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了。屋内因为太多人有些特殊气味，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这年代没人用消毒水，也不需要。莫寒和子轩则不然。莫寒还能勉强适应，子轩则完全是忍着。不洁净的空气已经让她非常不适应。莫寒头一次觉得自己冰冻子轩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救不活她，何必让她临死前面临这样的折磨。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只是为了自己不想和她分离？
　　子轩仿佛看到了莫寒的心思，她紧紧地握着莫寒的手，在她的手上有的指甲已经深深凹下去，脸上露出健康的微笑：“我觉得有你陪伴我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
　　“我带你去看看外面，你一定很想知道几千年后的世界什么样。”莫寒起身刚刚抱起子轩，被一只手拉住了。
　　这是一只干枯的手，一个仿佛被抽干了生命的手，莫寒霍然转身，那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寸头，棕色的皮肤：“你不能这样做，她需要休息。你需要听从医生建议。”
　　莫寒本来想嘲讽说，你们是医生吗？你们也配称作医生？
　　但是，他忍住了，转而淡淡地说：“她要去厕所，我带她去一下。”
　　那男子立即露出笑容说：“厕所在走廊尽头，我带你去。”
　　莫寒点了点头，把子轩放在轮椅上，推着向外走。其他人都在哪里围成一圈圈争吵不休，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出来。
　　走了几十米，厕所标志出现在眼前，莫寒推着子轩走了进去，厕所内没有多大气味，仿佛刚刚所在的屋子里还干净。
　　莫寒推着子轩来到窗前，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有有些冷。窗子外面是街道，街道上是凌星的行人和车辆，蔚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注视着地面，几架私人飞行器从空中飞过。
　　子轩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空气，随即又咳嗽起来，这里的空气太差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一切都是太新奇了。

　　她看了看自己现在穿的衣服，脸色泛红。在古代可是不会穿这样的衣服。那套古代的衣服早就被扔掉了，她的衣服是在原生家衣橱里挑出来的。

　　原生的母亲祁川当时说让她随意挑选一件穿上。

　　她左挑右选挑了半个小时也没选好，在试衣间里把所有衣服都试了遍，不是太暴露，就是不合身，要不然就是不喜欢，最后，还是原生帮她选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

　　本来原生一开始给她选的是运动装，子轩红着脸说自己觉得不合适。

　　原生觉得她这是中毒太深了，现代可不是古代，那有什么那些三从四德之类的。

　　看到原生拿出来的胸罩、内衣、内裤、……。子轩不明所以，木讷地被原生一件件套上，被碰触到敏感部位差点叫出来。

　　原生教育她说：“不要大惊小怪，你已经来到这个社会，就要适应，就要变过来。”一边说着，一边给子轩套好了。

　　子轩对着穿衣镜看到自己的穿着，脸色更红了，原生拍了拍她的肩头说：“身材真好。我都有点嫉妒了。赶紧穿好外衣。”

　　原生觉得可能子轩一会就会脱掉裙子，所以，还是给她穿了一套运动装在里面。屋内不冷，外面却是寒冷的。

　　因为基因的缘故，原生他们对冷并不敏感，子轩和莫寒则不然。现在子轩和莫寒都穿的是厚厚的羽绒服。

　　莫寒打开水龙头，水龙头的水刺骨的寒冷，过了一会又不那么冷了。

　　子轩看着街上行走的车辆，禁不住心驰神往，她想起自己和莫寒坐着马车去镇里，颠簸的路面还因为下雨车子陷了进去，不得不人力推着走。

　　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就死了。又是那一代了？

　　听到“哗哗”的水声，她回转头，莫寒正在用洗手液洗手。见她望过来，莫寒一脸温和地看着她。

　　在原生家换衣服之前，子轩也是洗澡的，洗澡的时候是原生教她怎么用洗澡设备的，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现代设备的人来说，这并不太容易。

　　子轩洗澡用了七分钟，操作仪器就用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学会了。看到书本上的字，她也几乎都不认识。

　　原生好奇古代的知识和环境等，跟她打听，她从出生就只在古代的村子里生活，最多到镇上，小家小户贫苦人家，字也不识几个，也几乎没什么知道的。顶多是一些道听途说。

　　子轩年纪十六岁，比原生大一些。当然，在古代，这已经结婚了。

　　她伸出手触碰那水龙头流出的水流，感觉像是被什么重重地锤击着，不禁抽回了手。

　　她的手腕处还有几块红色的印记，刚刚那些医生轮流给她脉诊，他们有的根本不会诊脉，用力过度，掐的子轩手腕疼。

　　全世界终于有一个不健康的人，这把他们乐坏了，已经多少年没有病人了。他们像是捡到宝一样，轮番对她进行诊断。更确切地说他们不是在诊断，而是在过瘾，以后，也有吹牛的资本。

　　现在他们中很多人就在屋子里争论自己怎么给病人诊治过，是真的病人，自己才是真正的医生，……。

　　要不是莫寒和原生父母竭力阻止，他们不一定还会做什么呢。

　　莫寒从卫生巾盒里抽出卫生巾给她擦干净手，子轩看着那薄薄的卫生巾发呆，一层层的叠起来，她不以为这是纸。

　　莫寒紧紧握着子轩的手说：“我原以为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现在看起来这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吃的。如果去看看，也许还有一些可以吃的。我没想到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在这样的时代，就像是被抛弃的孤儿。真的很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再这样说，至少我们还在一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从来没觉得什么。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比我见过的那些在一起的夫妻都快乐多了。”莫寒听着她的话，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

　　那是他进入穿越仓前，高大英俊的苍梧拥抱了一下他，在他耳边悄悄说：“带一个人回来，我们为你庆功。”

　　在那边是什么时代并不知道，到了哪面，掉在了密林里，他的传送装置出了问题，他身受重伤，不是遇到了子轩，他可能会被狼吃掉。

　　醒来后，他告诉子轩不要说出去。伤好后，他修好了穿越仓，本来打算立即带一个人回来的。

　　想到这里他睁开了双眼。捧起子轩的脸，这张脸如今更加美丽了：“如果当时我能够穿越回来，或许更好。”他小声说着。

　　子轩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没什么！”莫寒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她本来不想和子轩结婚的，只是为了子轩的名节和恩情，那么做了。当时她以为自己是几天后就走了。

　　谁想到后来发生很多事。

　　子轩感觉到异样，抬起头看着莫寒。莫寒并没有注意到。

　　“你在想什么？”子轩的双眸闪动着。

　　“没什么，我在想，我们在这里不能是夫妻，我们法定年龄不足。”莫寒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子轩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呆滞地看着莫寒：“你是想不要我了吗？我哪里不好吗？”她紧紧抱着莫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别丢下我，好吗？”

　　“不是的，你想错了。”莫寒也紧紧抱着子轩：“我只是说一个事实，我们必须考虑到这一点，这个时代的法律是不允许的。放心，你就是我妻子，谁也改变不了的。”

　　“按年龄算，我已经几千岁了，你也是。”她突然说，笑吟吟的眼巴巴看着他。

　　“是的，可他们可能按生理年龄算。”

　　“什么生理年龄？”

　　“你会知道的，相信我，我不会抛弃你的。”莫寒手指轻轻拂去子轩脸上的泪：“我想，我们该离开这里，我感觉这里的人不但无法救治你，我们还可能面临危险。”

　　子轩不是现代人，不知道那些，莫寒可是知道的。他知道古代人来到现代意味着什么，会被当做是什么。

　　当年他们那个实验也是偷偷摸摸进行的，在他过去后，他不知道有没有人再过去过，还是发生了别的？

　　他突然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也许哪里能够找到救治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