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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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阴雨，暖春中硬是逼出一丝寒冬的冷意。
上一次的购物像是花光了黎思洛的所有精力，他愈发懒得出门了，连程朔公司都懒得去。
“你可以不去上班吗？”
黎思洛在床上扭成毛毛虫，望着正在换衣服的程朔，有气无力。
程朔透过镜子看他，说：“今天不太行。”
“那好吧。”黎思洛原本只是说说而已，又蔫蔫地卷了卷被子，打算重回被窝。
程朔觉得他这样很可爱，走过去拥住他，“宝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黎思洛听到称呼后忍不住躲在被窝里偷笑，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他好害羞，还要故作严肃地反驳，“你干嘛啦，真是的，老喊人家宝宝……”
程朔闻言，微微一挑眉。
‘宝宝’这个词可是黎思洛自己要求他叫的。
程朔原本对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幼稚称呼无感，无奈黎思洛秉承着“别人有的我也要有”这种不讲道理的思想，硬是要逼着他改口。
到后来程朔习惯了，总爱拿‘宝宝’来逗他，一喊一个顺口。倒是黎思洛自己还不好意思上了，不许他在人多的时候这么叫。
程朔逗他，“原来宝宝不喜欢这么喊，那我以后都不叫了。”
“诶！”黎思洛立马急了，“谁说我不喜欢呀，你老是欺负我，讨厌死了。 ”
程朔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黎思洛被取笑到恼羞成怒，又裹着被子去拱他。
两个人又胡闹了一阵，黎思洛终于消停下来。
只是不过两分钟，他又打主意：“要不今晚出去吃饭吧，你都好久没陪我吃饭了。”
程朔闻言一怔。
因为公司这几天有点忙，自己几乎每晚都要加班，他确实很久没陪过黎思洛了。
没想到这人也不闹，乖到惹人怜。
程朔心里一阵软陷，说了声好，“我让助理订今晚的位子，晚上回来接你。”
黎思洛目的达到，连忙‘嗯嗯嗯’几声，就翻脸不认把人赶去上班了。
一天很快过去，傍晚来临。
黎思洛掐着点打电话过去，像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催促：“程朔，你下班了没有啊？”
程朔刚出公司大门，“下了，很快就回去。”
黎思洛：“那你回来的路上，要给我带小蛋糕。”
“不是说去吃饭？”程朔说。
黎思洛理不直，但气壮：“这个叫开胃甜点，唔……也勉强可以叫饭后甜点吧。”
程朔思沉吟片刻，决定随他高兴就好。
他听着那头的声音，问，“那给你买抹茶味的？”
“嗯嗯，我要吃两个。”
黎思洛又催促，“你快回来啊。”
程朔哑言失笑，温声说了个好，挂断电话。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家门口。
黎思洛根据程朔出门前的穿搭，特地换了套同款色系的衣服，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样看起来像是情侣款。
一听到车声黎思洛就飞快地下楼，撒欢似的跑出去迎接。
他边跑边张开手，一脸兴高采烈：“诶我的小蛋糕，我来啦！”
正准备接住他的程朔接了个空。
“……”
下一秒，他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眯了眯，有点危险。
只可惜黎思洛眼里根本没有程朔，所以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抹茶小蛋糕。
在察觉到他手里只提了一份时，黎思洛才终于抬头，一脸懵逼。
黎思洛问：“我的蛋糕呢，怎么只有一个啊？”
“你说另一个？”
程朔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气淡神闲：“被我吃掉了。”
“……真的？你吃掉了？”黎思洛瞪大眼睛，不太相信。
“嗯。”
蛋糕当然没被吃掉，而是因为蛋糕店只剩下最后一份。
只是这些黎思洛都不知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消化好小蛋糕已经被程朔偷吃完了的‘事实’，大大地呼了口气。
黎思洛虚瞟他一眼，低头小声嘀嘀咕咕：“嗐，算了算了，反正也是给你的，提前吃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说着说着，就恢复了元气，往车子走去。
想到什么，黎思洛眉眼弯了弯，一边打开车门坐，还挺骄傲地说：“程朔，如果你待会儿还饿的话，我也可以和你分享我的小蛋糕，不过当然啦，是有条件的……哎呦！”
坐垫上有什么东西，黎思洛猝不及防地坐下去，硌得发疼，又忍不住吃痛地‘嘶’了一下。
程朔闻声连忙走过去，“怎么了？”
黎思洛没说话，而是一脸茫然地伸手往屁股底下摸了摸，摸出个东西。
是一支黑金色的钢笔。
黎思洛转动了下笔，愣住，“诶，这是你新买的钢笔吗……”
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只钢笔摸着手感好，做工精良，看着价格不菲，而且还是特别定制款的，独一无二。
因为在盖帽处，写下了主人的名字。
——林夏。
黎思洛彻底愣住了。
“洛洛，你说什么。”
见他不回答，程朔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表情没变化，眼神倒是微微一沉。
随后程朔伸出手，轻而易举就把笔从他手中拿了出来。
黎思洛突然没了声，像是受到了一阵不小的冲击，后知后觉地扭过头去，望向他。
他动作还有点迟钝，呆呆的，“程朔，这是林夏的笔吗？”
“……应该是。”
程朔皱眉瞥了一眼笔，刚要解释，就被黎思洛截胡了，“什么叫应该是呀？”
黎思洛收回视线，轻声喃喃，自顾自的猜测：“你让他上车了是不是，还送他回家了？”
他看上去好像一切正常，殊不知对于一个平时咋咋呼呼的人来说，这才是最不正常的。
黎思洛又做了判断：“还让他坐副驾驶了。”
“没坐。”程朔立马否认，半蹲下去牵黎思洛的手，发现有点冰凉。
黎思洛却没什么反应，迟钝地说：“哦，那就是送他回家了呀。”
“也没送他回家。”
程朔眉头微微蹙起，条理清晰地跟他解释，“那天他急着去送文件，雨太大打不上车，所以我才让他进来的，坐的是后座。”
“那为什么笔会在这里？”
黎思洛的反应终于逐渐正常，偏过头去不看他，语气逐渐带上了点抗拒。
“我把他赶到后面去的，他根本没碰到。”
程朔知道黎思洛最介意的是什么，半搂了搂他，耐心地哄，“宝宝，这是怎么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黎思洛在听到这句话后嘴巴瞬间扁了下去，像是安心了点，干巴巴地说：“所以他通过你们公司的面试了啊，真厉害。”
“没有你厉害。”
这次黎思洛却没顺着他的思路走，“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开车上下班，他就拦住了你的呀，他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这种事，只是凑巧而已。”察觉到他在不安，程朔亲亲他的额头，“不要胡思乱想。”
不料正是这句话踩了黎思洛的雷点。
他心里的危机感被放大了，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分：“怎么就没有啊？他之前还说要和我抢你的，明明这么不安好心，你还要维护他！”
怪不得林夏那天为什么要突然登门拜访，原来真的有阴谋在等着自己！
“我不是维护他。”
程朔耐心地解释，“他的确在那里等了很久，只是恰好遇到了我。”
闻言，黎思洛再次没了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洛？”程朔喊他，却没得到回应。
就在程朔准备喊第二遍的时候，怀里的人才闷闷地开口，“我要你辞掉他。”
程朔动作倏地一顿。
“洛洛，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就要你辞掉他。”
黎思洛难得表现出一丝执拗，“我不喜欢他，也不想他和你待在一起。”
“洛洛。”程朔正色些许，沉默看着他片刻，“你太在意他了。”
黎思洛反驳：“我才没有在意他，在意他的明明是你！”
程朔像是对待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和他讲道理。
“首先，他没有和我待在一起，这份工作是他自己凭实力得来的。所以在他没有出现工作失误之前，我也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离开。”
“你不是老板吗，为什么不可以辞退他？”黎思洛不想听他教育自己，愈发生气：“我都说了呀，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程朔没想到他会有这么观念不正的幼稚想法，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洛洛，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喜欢就去决定别人的未来。”
黎思洛猝不及防被凶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
他鼻子倏地一酸，低下头去。
黎思洛咬住嘴唇，突然用力挣脱怀抱，留下一句“我不要出门了”就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程朔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神情也不太好，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黎思洛感觉自己的胸腔在冒火，又很委屈，一句话都不想说，也不想见到那个让自己不开心的混蛋。
他也不是一定要辞退林夏，只是想让程朔像以前闹别扭一样顺着哄自己，等他冷静下来自然就忘了。
可是对方这次却没这么做。
是因为对方是他的前准未婚夫林夏吗？
所以还有点感情？
黎思洛牙关紧咬着，像发泄似的，踩台阶时都比平时用力，噔噔作响。
上到拐角处时，余光看见跟着自己上来的男人，他更生气了，一言不发地加快速度，几乎都快跑起来了。
后面的人见状，也同样加快了脚步。
等终于走到房间门口，黎思洛用力拉开门。
他进去后就第一时间就想关门，只是还没关上就被外面的人用一手抵住。
黎思洛眼眶很红，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推，门却还是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索性破罐子乱摔，直接松开手，像只小牛一样蛮横地去推撞门外的人。
可惜两人的体力差摆在那里，黎思洛根本推不动。
他彻底崩溃，话语中漏出一丝哭腔，又气又急：“你给我出去！我不许你进我的房间，今晚不要碰我，出去、快出去……”
黎思洛眼泪像洪水开了闸，随着情绪一下子涌出来，掉得越来越凶，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
程朔见状，心立马就软了下去。他不顾对方的挣扎，强势把人圈住。
他连忙拍着黎思洛的背，帮他顺气：“好了好了，哭什么？”
“你快点走开啊！竟然还、还为了别人凶我，还敢说不在意他……”
“没有凶你。”程朔无奈叹气，轻声哄，“不在意他，只在意你。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黎思洛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反而哭的更凶了，像个丢了糖伤心欲绝的孩子。
到了最后，他干脆自暴自弃，直接在程朔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
半个小时后，黎思洛坐在床边小声抽噎着，程朔半蹲在他面前帮他擦眼泪，等他彻底冷静下来。
黎思洛眼睛哭到肿的像核桃，还不依不饶，故意和他作对。
只要程朔一拿着热毛巾贴上来，他就立马扭过头去，根本不让他碰自己。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程朔也停下了动作。
黎思洛见状有点慌乱，又涌上委屈，准备伸手去推他，猝不及防下巴就被捏住了。
程朔强行把他的脸转过来，神色冷静，一点一点地帮他擦眼泪。
等擦完了，他才俯身靠近了点，“好玩吗？”
黎思洛感觉对方态度好像很冷淡，鼻子又是一酸，毫不示弱：“当然好玩，我就要这样，你管我啊……”
程朔没有回答，手松开，又重新落在黎思洛的唇瓣上。
他敛睫垂眸，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梭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思洛张嘴就去咬，蕴着水光的眼睛凶巴巴地瞪过去，却没有一点气势。
“喜欢含着？”
程朔一顿，被咬住的手指在温热的口腔轻轻探了探，捏住了他细滑粉嫩的舌尖。
黎思洛起先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脸上有点挂不住，恼羞成怒地用了力，恶狠狠地决定在他手指留下牙印。
“唔你……真……唔唔！”
他用力咬住在口腔里的异物，嘴里还含含糊糊地骂人，活像被欺负狠了一样。
程朔也不生气，任由他咬着，另一只手贴心地帮他擦眼泪。
等过了一会儿，察觉到这样的攻击对程朔来说根本无痛无痒，黎思洛终于泄气了。
他把程朔的手拍掉，拉起被子麻溜地把自己裹起来，像个春卷。
他把脸埋进被窝里，声音很低闷，耍小脾气：“你快点走开，我不要看见你。”
于是程朔直接就着被子把人整个抱起来，强迫让他露出脑袋来呼吸。
程朔问：“在里面待着不闷？”
黎思洛不理他。
“真的不想见我？”程朔又伸手揉他哭到通红的脸蛋。
黎思洛还是不理他。过了许久，才又低又闷地说：“你凶我。”
“嗯，我错了。”程朔顺着他道歉，“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那你为什么不能辞掉他？”
程朔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表情一敛，不答反问：“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黎思洛低着头不作声。
“那就是冷静下来了。”
程朔搂着他，耐心地把两人争吵时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语气放得更加柔缓，确保黎思洛都听得进去。
小朋友还小，又被他保护得太好，心智不成熟很正常。
程朔作为长辈兼恋人，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不介意陪他慢慢成长。
而在他怀里的黎思洛听着，心情却越来越差，无意识地抓紧被单，抿紧唇。
虽然知道对方说的都有道理，但他就是起了抗拒的情绪，甚至开始感觉到一丝不安。
黎思洛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他的恋人，好像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