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喜欢你》九儿微微

62、终章

　　除夕夜前夕。
　　顾轻舟终于带着苏喜回了云城。
　　两人提着行李箱下了车，远远的就看到苏爸苏妈在围栏边张望了。
　　苏喜跑在前面，扑过去就抱住了苏妈，“妈，我好想你。”
　　苏爸在一边吃醋的昂起了下巴，“怎么，光想你妈，不想爸爸了？”
　　苏喜立马过去抱住了爸爸的手臂，“也想爸爸。”
　　“这还差不多。”

　　余光里，苏清明也瞧见顾轻舟似乎有点拘谨的模样，垂了下眼，故作清高的说了句，“进来吧。”
　　然后就大摇大摆了朝里面走了。

　　苏喜看了看苏父一眼，又回头有点急切的问了问苏妈，“爸爸怎么还这样？”
　　苏妈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就是拉不下脸，别理他。”

　　“阿姨，您好，打扰了。”顾轻舟已经将行李箱提了过来，在苏妈面前站的标直，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苏妈摆了摆手，模样亲和，“进来吧，楼上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可以先去洗个澡，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随后又对着苏喜说了句，“你爸的手艺。”

　　苏喜笑着拉着顾轻舟进去，苏妈走在前面，苏喜小声的提醒顾轻舟，“我们家煮饭的基本都是我爸，我爸煮饭可好吃了。”
　　“比我煮的还好吃？”顾轻舟压低声音问。
　　苏喜还真的就仔细想了想，两颗大眼睛转了转，“那还是——我爸煮的好吃点。”
　　顾轻舟：“？”
　　心里想着：果然还是要生女儿啊。

　　两人回去洗了澡又换了一身衣服后才下楼吃饭。
　　苏父准备了的是火锅，锅底是他自制的。
　　几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很快。

　　苏家一般都是煮饭的不管洗碗，所以吃完后，苏妈就带着苏喜去了厨房打扫战场了。
　　客厅里就剩顾轻舟和苏清明两个人隔得老远的坐着。

　　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苏爸也是忍不住了，轻咳了两声，缓缓开口试探，“谢谢你帮我们还债，也谢谢你照顾苏喜。”
　　顾轻舟心里有点慌，他很怕苏清明下一刻就会说出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
　　忐忑着，就在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苏清明突然问了一句：“所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认真的吗？”
　　顾轻舟倏地就站了起来，本散漫的样子带着认真的神情，双手规矩的放在两侧，紧贴着裤缝，语气难得的惶恐，但又透着坚定，“叔叔，我知道您现在可能还不放心，但我真的——”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过。”
　　这句话苏清明猜到了，但从顾轻舟口里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感觉又有点不一样。
　　说实话，有点震撼。

　　“那就先这样吧，你小子会下棋吗？象棋。”苏爸有意的转移话题，顾轻舟乐意之至，闻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会一点点。”
　　“那你跟我来书房，我们下一局。”
　　两人开始往书房的方向走。

　　苏喜听到动静，扒着门看向楼上，有点担忧，又有点无措，“妈，你说爸爸拉他去楼上干什么？”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她惊了一跳，“你说不会是要打他吧？”

　　苏妈没忍住笑意，“你爸什么时候打过人了？快过来，不是说好的我洗你清的吗？这池子都堆满了。”
　　苏喜慢慢悠悠的过去洗碗了。
　　但思绪还是跟着到了楼上。
　　心里想了一万个可能。
　　但希望都别用在顾轻舟身上。

　　除夕夜当晚。
　　苏家一家人在家里包饺子。
　　苏喜捏了一个月亮，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边，对着顾轻舟说道：“我做的都给你吃。”
　　顾轻舟看了那个歪歪扭扭的月亮一点，宠溺的对她笑了笑，“好。那我给你捏个星星。”
　　说着，就开始拿着面皮有模有样的捏了起来。
　　捏好后，苏喜都诧异了。
　　看了一眼自己捏的那个形状和顾轻舟捏的那个形状，有点没好意思说话了。
　　谁知顾轻舟却主动提起了她的伤心事。
　　“星星和月亮是不是应该放在一起？”
　　苏喜白了他一眼，“月亮不配和星星在一起。”
　　星星太好看了，月亮一点精神都没有。
　　顾轻舟拿过苏喜的月亮，灵巧的手细细摆弄了一番，然后也就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全新面貌的月亮屹立在星星身边，有种霸气总裁维护小娇妻的既视感。
　　“这样是不是就相配了？”
　　苏喜露出一个假笑。
　　你能！就你最能行了吧！

　　大年初一，顾轻舟带着苏喜去了墓园。
　　苏喜将一捧新鲜的花放在碑前，还带了苹果，还有那两个没有下锅的月亮和星星。
　　苏喜说：“阿姨，这个月亮是顾轻舟，这个月亮是我，以后我们都陪着你。”
　　这个墓园有专门的人看护，所以没什么杂草。
　　顾轻舟看着墓碑上的字，眉目幽深，愣愣的过了很久，他才说了句：“妈，该瞑目了。”

　　回去的路上，顾轻舟开着车，苏喜坐在副驾驶开始看手机里收到的祝福短信。
　　在看到舒樱发过来的微信时，她蓦的坐了起来。
　　“顾轻舟，舒樱和温译沉要结婚了也。”
　　“你知道吗？”
　　一边的顾轻舟一手撑着车窗，一手握着方向盘，闻言点了点头，“知道，那家伙还说让我给他当伴郎。”
　　“那你同意了吗？”苏喜带了点激动的问。
　　“听说伴郎有很多红包。”
　　顾轻舟瞥了她一眼，带了点意味不明的情绪，“舒樱不是让你当伴娘吗？你也有红包。”
　　苏喜抿了抿唇，又看了遍信息，“你怎么知道？”
　　搞得她想多私吞一个红包都不行。
　　顾轻舟换了只手握方向盘，右手该去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转移了话题，“喂，我问你一个重要的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苏喜下意识的就朝他的方向看去。
　　顾轻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应该怎么开口，但脸皮这个东西，他向来可有可无，所以也没挣扎多久，就问出了声，“就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
　　喜欢我？

　　苏喜：“啊？”她是真没想到顾轻舟会问这个。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总觉得现在说这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不好说？”顾轻舟干脆将车停在了海边一个风景极美的地方。
　　车里的暖气很足，苏喜的脸有了丝丝的红晕。
　　她垂下眸子，似乎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了很久，她都没找到答案。

　　总不可能说见一眼吧，她想，如果是那样，顾轻舟的狐狸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
　　可不说那个时候，她又想不到是什么时候了。

　　顾轻舟似乎也不着急，就这样撑着方向盘观察着她的模样。
　　小姑娘脸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白皙透亮的脸上，鸦羽似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此刻遮住了含着星光的眸。

　　苏喜想了许久，没想到措辞，就开始反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
　　顾轻舟轻笑出声，“不是我先问的吗？”
　　“那总不可能是我先喜欢你的吧，肯定是你先喜欢我的？”
　　反正这一点，她不能认输。

　　顾轻舟倒也没真想逼她，像是思绪拉到很久之前，他第一眼见到这小姑娘的样子。
　　其实那次他搬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很小的一只，站在一棵大树下，背着一篇他没听过的古文。
　　文绉绉的句子，在那个夏天格外使人烦躁。
　　一场球赛下来，他到边上休息，就看到她被晒的小脸通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在大热天来室外背书。
　　但那红彤彤的样子，他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像是在昨天一样。

　　后来阴差阳错，他搬到她家隔壁，她似乎长大了点，一双眼睛跟黑葡萄似的，透着未知和懵懂，皮肤很白，像个洋娃娃。
　　他转到她们学校，成为学校的反面教材，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能拿到一起比较，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再后来，他就格外想要去逗她。
　　特别喜欢看到她惊慌失措逃跑的样子。
　　但又怕吓到她，也不敢直接上前去表露心意。
　　想了又想，初中生，好像是太早了些。
　　他想等她长大一点。

　　可是没想到家里会出现变故，妈妈出事，他走投无路，只好找到她。
　　他知道她善良，一定会帮她。
　　那时候找她借钱，也并不是一直想拖欠着不还给她。
　　只是想有个名头，以后能去见她。
　　谁知，她会出国，而且这一走，就是七年过去。

　　再次遇到她，他有说不出的欣喜，跟以往的茫然无措相似，在她面前，他总也找不到该相处的方式。
　　变得小心翼翼，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不正经。
　　还好啊，这个小姑娘，最后成了他家的。
　　一切好像都是最好的安排。

　　苏喜还在等，等着他说话，等着他说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上她了。
　　可等了半天，顾轻舟才吐出一句，“我不记得了。”
　　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么小，他还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
　　但对那么小的她就生了那样的情愫，他觉得那时候的顾轻舟像个畜生。
　　反正现在的他是不会承认的。

　　没等到满意的答案，苏喜有点弱弱的垂下了头。
　　顾轻舟也发现了苏喜的落寞。
　　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想可能是一见钟情。”
　　苏喜倏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顾轻舟却不承认了，“我没说什么啊。”

　　“你说了，你刚刚说对我一见钟情了。”苏喜不依不饶，还带着点少女特有的娇羞。
　　顾轻舟将视线放到窗外，忍着笑意，“我说了吗？好像没有吧。”
　　苏喜拉过他的手，把他的头摆过来，捧住，“你再说一遍，我要再听一遍。”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又问，“还有，七年前你生日，你说过要跟我说一件重要的事的，你现在说，是什么？”

　　顾轻舟想把头转回去，被苏喜牢牢捧住。
　　冰凉的脸上传来她掌心温热的触感，顾轻舟眨了眨眼，一双黑黝黝的眸子跟泛了光似的，“真想知道啊？”
　　苏喜抬起眸子，一脸的期待，她觉得那天顾轻舟可能是要跟她表白。
　　如果她当时不走的话。
　　如果当时她肯过去听顾轻舟解释的话。
　　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我想知道。”她点了点头，将自己又凑近了几分。
　　顾轻舟勾了勾唇，看着小姑娘粉嫩的唇越贴越近，他觉得整个车厢里顿时就热了起来。
　　明明外面的人还穿着羽绒服，围着厚围巾。
　　可他就是觉得热，有种想把衣服全脱掉的冲动。
　　“小苏喜，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顾轻舟声音变得有点低哑了。
　　“哈？”苏喜疑惑的眨了眨眼。
　　就听到顾轻舟修长瓷白的手指挑起她柔软的下巴，轻轻说道：“你再离我这么近，我可能就要忍不住，亲你了。”
　　“你又耍流氓？”苏喜下意识的松了手，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脸上有种莫名的滚烫感袭来。
　　顾轻舟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脑袋一伸，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缓缓启唇，“不是想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吗？”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苏喜惊愕的转过头，嘴唇好巧不巧的就擦着他的唇畔划过。
　　顾轻舟没忍住笑出了声，“小丫头，这是碰瓷，我可不认这是接吻。”
　　笑完之后，他突然又懊恼起来，声音有点低落，“你说我都教你那么多次，你怎么还没学会啊？哥哥好难。”
　　这句话刚落，就见苏喜撞着胆子捧起他的脸，小脸凑近，唇与唇的贴和，像是触碰到最柔软的东西，绵延又甜蜜。

　　亲了差不多一分多钟的时间吧，苏喜松开他，脸红的已经不成样子，但声音还在，“现在可以说了吧？”
　　看她这样子，顾轻舟觉得整个人都要完了。
　　恨不得马上在车里办了她。
　　但又不忍心。
　　毕竟大白天的也不合适。
　　努力压制着体内的燥意后，他手臂一勾，将她抱住，语气里还有些滚烫的呼吸，全滑进了她的耳里。
　　一字一句，一生一世。
　　“苏喜，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