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ONLINE[无限]》猫有多重

4、4

　　##4.感谢您的游戏建议

　　“祝您观光愉快！”

　　愉快……才有鬼了。

　　闵齐心拿着属于她的地图，停在动物园入口，没有深入的意思。
　　她只是打扮有问题，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路通往前方，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阳光温和，但深处有头潜伏的凶兽虎视眈眈。
　　这么明显的诡异环境，就差没有张贴“危险请勿靠近”的警示牌，闵齐心根本不想挪动双脚。

　　那些成群结队走在前面的人，在她心里已经全灭了。

　　进闸机通道前，守在入口处的工作人员片刻不停地盯着她。
　　而真正踏入动物园，脚踩在动物园结实的地面上后，他们立刻平静地收回视线，不再投来任何多余的视线，仿佛动物园内没有人只有空气。
　　——就像确认猎物落入陷阱。

　　闵齐心已经进了动物园，面无表情阅读游客守则。
　　“……必须遵守以下规则……否则后果自负。”

　　换言之——
　　【这是游戏规则，不遵守就去死。】

　　——非常挑衅。

　　“……兔子。”
　　闵齐心注意到规则中反复强调这种生物，她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往下看。
　　“小型食草动物都关在封闭环境中，没有出逃的可能性，看来食草动物最危险……我这不是在读吗，吵死了……他们死死盯着我，又不是我想进来……离开？你们瞎了吗，不理解情况就闭嘴！根本没有离开的路，这个地方是封闭的，是封死的！”
　　“哈？要我去跟那些人交流？你为什么不直接建议我去死呢？”

　　闵齐心不知道和谁在说话，一边抱怨争吵，一边略完了纸上的字。

　　所谓的游客守则……可以说，每一条都不怀好意。
　　规则的字缝中毫不掩饰露骨的恶意，每一个字跳动在眼球里，都是“死”死”死”死”死”。

　　“如果在路上看到兔子，立刻找附近的工作人员求助……”闵齐心看到这里沉默了一下，“什么逃跑的兔子，兔子？不仅要和他人交流，还要去管动物……要我继续忍受这些？……认真的？”
　　最后倒吸一口冷气。
　　太阳缓慢移动，闵齐心沉默不语，但隐隐发生了其他变化。

　　“……”
　　“…………”

　　片刻后，闵齐心有了新的动静。

　　“欢迎来到乐园ONLINE！”
　　“乐园ONLINE是由上任开发组制作的沉浸式角色扮演游戏，于滋——滋年呲——日开启内测版本……”

　　“游戏？”
　　眨了眨眼睛，闵齐心顾不上打量周围，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地图。

　　很快，她就理解的现有状况，愉快微笑。
　　本来她有些意外，现在理所当然了，真是绝妙的状况，她甚至激动的有些脸红。

　　“太棒了。”闵齐心赞叹了一声。
　　这是对现况的评价。

　　不过，很快她就转变话锋：“但是，从游戏的角度来看，很糟糕。”

　　动物园入口空无一人，闵齐心自言自语。
　　“没有任务提示，没有系统指引，没有新手引导……甚至没有属性面板和相应的菜单界面。”
　　“垃圾啊。”她笑得很开心。

　　“小看游戏……连游戏定位都没有整明白……技术优良，系统却完全没有跟上的[残次品]……
　　“如果是团体性质的死亡游戏，直接在现世玩不就得了——评价是不如‘X人杀’。
　　“主要是这个玩法怎么网游啊？在线online网游多人扮演，没大厂的命得了大厂的病，以为角色是现成的人类不用担心卡bug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突出一个怨种自信。设定也许独特但毫无新意，玩法贫瘠到和现实世界毫无区别。
　　“何必一定自称是网游呢，不如直接套用放任自流的系统模式，放弃游戏思路，尊重杀人愿景。”

　　闵齐心笑眯眯地将身处的游戏贬低得一文不值。
　　但是这次不只是自娱自乐，她话音一落，耳边就出现了冰冷机械的合成音。

　　“您的游戏建议已成功提交。专属客服将在之后1至2个工作日内给您反馈，感谢您的用心参与。”

　　这句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闵齐心一愣。
　　四周空无一人，却能听到多余的声音，这种感觉很新奇。

　　她摸了摸后脖颈：“哈哈，说出去别人会以为我疯了吧。”

　　动物园声音嘈杂。
　　园内循环播放着轻松愉快的背景音乐，周围洋溢着孩童的欢笑声、母亲的招呼声、走路声、以及年轻人之间的交谈声，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拥挤地朝着各自园区移动。
　　如果不是空无一人的话，真是十分温馨。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的闵齐心心想。

　　“左边是猿类，右边往前走是狮子园，大象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冲破天际，打断了闵齐心的思路。

　　叫声撕心裂肺，闵齐心倏地望向左侧。
　　“还有其他人？”

　　…………

　　猴子精神抖擞地在山上乱窜，环境还算整洁。
　　几名从白房出来的“游客”左顾右盼，他们沿着猿类区域指引标识走动，周遭环境正常得有些诡异。

　　叽叽。
　　猴山的猴子抓耳挠腮，和其他动物园相差无几。

　　小猴子挂在母猴子胸前一晃一晃，从这边树枝跳跃到那头。猴王似乎吃饱了，倦怠躺在猴山顶上，懒懒晒着太阳；其他猴子有的互相抓跳蚤，有的在捡地上的烂水果吃，稀疏的毛又脏又臭。
　　所有猴子都对路过的人类无动于衷。

　　“再往前走就是猩猩馆了。”一直观摩地图的女人谨慎道。
　　作为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她走在最中间的位置，负责指路。声音有点低，能够听出一丝紧张。
　　“这地方真的会有出口吗？”

　　旁边的两个年轻人防备地盯梢两旁。
　　其中一人开口：“也许。”

　　另一个回答了“有”，然后犹豫了一下，解释道：“这个规则当初写出来，有很多人讨论，认为动物园就是寻找出口的游戏。其实除了已知的守则，还有一个‘游客捡到的纸条’。从纸条内容看，写纸条的游客因为感染，否认了猿类区存在出口，所以可以反向推论，答案是这里存在真正的出口。”
　　但他的声音里没有多少自信，一切都只是推论，而且当初网友对此都有不同看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解。

　　当时最主流的观点，这张纸条来源于一个受到感染的游客，很多人认为这个游客已经彻底感染，不能相信这条信息，被作者牵着鼻子走。
　　很多人都将他留下的纸条作为错误的论据，来推断相反的结论。

　　年轻人仍有疑虑。
　　那时还有一个看法，那就是虽然游客不是重度感染，而是轻度感染引起认知混乱……而混乱并不代表完全的谎言。
　　他害怕猿猴区没有出口，不仅没有出路，反而是纯粹的死路。

　　年轻人隐藏不住的担忧和惧意。
　　他们五人不是第一个想试吃螃蟹。

　　在他们之前，那之前想要直接离开的其他男女走在前面，对方询问一起同行，但他们斟酌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人多起来逃跑不方便，他其实也有利用对方打探前面的心思。

　　没必要太多人集体行动。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感觉动物园正变得越来越瘆人。

　　这会那走在前面的人早就不见踪影，甚至连像样的响动都没有。
　　前方越是风平浪静，越让五人犯怵。

　　明明猿猴区进入了两个团队，他们却感到一丝与世隔绝的孤寂。

　　动物园游客门沉默走过猴山，离开猴山后，女人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下来。明明是普通的猴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些没有异常的猴子，头皮就忍不住发麻。
　　大概是类人动物或多或少有人的影子吧。

　　她安慰自己。

　　他们来到了猩猩馆门口，女人畏惧看了眼猩猩馆门口大猩猩塑像。
　　对上那双活灵活现，怒视前方的黑眼珠，她感到一丝异样。

　　猩猩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
　　在臆想的恐惧中，红眼猩猩眨了眨眼睛，吓了女人一跳！

　　“啊！”

　　可当她在惊愕中仔细看过去，猩猩又恢复原样。
　　猩猩塑像非常普通，同伴已经朝里面走去，她咽下了到嘴的话。

　　一路上她说过太多丧气话，已经让气氛变得很沉重。
　　她担心再多说两句只会徒劳惹人厌烦。在这个地方，脱离团队非常危险。

　　本身她不懂动物园规则，在同伴严肃科普下，才去试图理解游客守则。
　　但越理解，恐惧就越是爬上她的背脊，现在她片刻都不敢脱离队伍。

　　“等等我。”女人连忙追上去。
　　当他们最后一个人也走进猩猩馆，猴山原本安静祥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猴王支起身子，不知道何时遥望游客们消失的方向。
　　所有猴子都直起身子。

　　母后怀抱里的小猴子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也直愣愣望着……
　　鲜红充斥双眼。

　　……

　　女人着急的喊声分贝太高，回响在空旷的猩猩馆中，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猛地扭头瞪了一眼。

　　“小声点。”
　　他冷冷道。

　　女人有点委屈。
　　她在现实只是一个普通人，每天没有目的地工作，摸鱼，上上网刷刷电视剧，从不为非作歹，莫名其妙要承受这些，顿时红了眼。
　　这里又可怕又脱离实际，高大的玻璃让走廊上的人感到也许他们才是橱窗内接受观看的动物。

　　女人小声抽泣了两下，谁也没有安慰她。
　　她迅速整理了情绪，想到了门口那个被剩下的女人——那个孤零零排挤在外的陌生女人——她感到庆幸，也感到恐惧——这个鬼地方，一个人肯定没办法活下来。
　　“这个动物园不正常。”她的目光扫过玻璃内的一只只大猩猩。

　　漆黑强壮的大猩猩价格高昂，它们居住的环境适宜，场馆似乎有专人打扫，除了气味重了点，表面很干净。宽大的场馆内放置着运动用的轮胎吊环，郁郁葱葱的大树，还有各种各样适合攀爬运行的木板层。
　　每个大猩猩都有详细的名字、介绍和归属地。

　　女人的注意力不知不觉放在了强壮的猩猩上。它们很丑，但同时肌肉发达，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渐渐地，她听到心脏咚咚跳动，声音逐渐剧烈。
　　余光下意识扫视。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四、四……等等。
　　女人的心猛然停滞了一下。

　　一只猩猩，两只猩猩，三只猩猩……四只……兔子？
　　“……喂。”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呆呆地和玻璃内的兔子对视，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去拉前面人的衣服。

　　“等、等一下……”
　　“……”

　　似乎感受到了拉扯，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玻璃窗内突兀的雪白生物似乎也意识了她的视线，侧过身，偏着脑袋瞧过来。
　　娇小雪白的兔子，安静蹲在一群雄壮的黑猩猩中。

　　确实……是在封闭的、不可接触的容器内……
　　女人眼角抽搐，手抖个不停。

　　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莫名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
　　不耐烦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女人发现自己不敢转头，好像忘记了转头这个动作，她快哭出来了，那只兔子耳朵立了已经起来。

　　“兔……”
　　原本待在猩猩中间的兔子立了起来，它发现了她，开始高速跃动。

　　“兔子——！”
　　女人失声惊叫。

　　大叫惊醒了麻木的四肢和失去响应的大脑，一时间女人意识到自己应该立刻逃跑。
　　她惊喜于恢复的知觉，这时她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这一眼差点让她真正晕厥过去。

　　四个长着兔子脸的人类正盯着她。

　　她终于看清，看清了兔子脸上细微的绒毛，和血红的眼睛。
　　这根本不是她的同伴，而是一群“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