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食人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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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市高桥区的一个图书馆内，正在召开一个小型的秘密会议。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山间图书馆，馆内存书基本都来自社会捐赠，即使是那种本地热爱乡间徒步的，精力旺盛的老年人，都很难确切地给出这座图书馆的位置。
如果是一个观察敏锐的人，会发现图书馆周围的安保级别和它表面的失落气质完全不相符，保安亭里的人-不如说是警卫更为合适，全部做了荷枪实弹的细致武装，偶尔走过穿着西装衬衣的工作人员，也能根据外口袋阴影看出，这里每个人都配了枪。
此刻位于馆内最高层的会议室里，异能特务科人事课的课长德田秋声正在翻阅手上的资料。
现在是会议的中场休息时间。
“据说今天图书馆有进一批新书，”说话的人手里端着两杯水，路过德田身边时，很自然地在他手边放下一杯，“等下一起去看看呗，秋声你之前说过的那本很有名的推理小说叫什么来着？”
“《化妆的人》，不过最新的一本我已经买回来了，你要看的话我可以送你，还是有作者签名的，”德田的目光稍稍移开，看了一眼杯子，又很快地重新投入到手里的资料上。
“还有，我能问一下，上次东京派来的人到底是什么回事吗，藤原？”
“……”
“这次的米仓仪助已经是第五个了，你们监察课是吃人吗？”
“什么怎么回事，上次那位禅院参事是自愿离职的。”
藤原铃名把水杯抵在唇边，开始装傻。
他的打扮和年纪在一群西装革履的参会者里格格不入，随着偏头说话的动作，长发从白色羽织前面的纽系结处柔软地顺垂下来，发尾打了个旋儿，没进绀色行灯袴堆叠的布料里。
是不太卷的天然卷。
德田秋声看着自己如无其事地喝水的同僚，脑子里冒出一句和自己原先想法毫不相关的话来。
藤原的外貌很有欺骗性，在传闻里，食人雀是能徒手捏碎人脑壳的刀疤脸大汉，有六只眼睛和长长的的鸟喙，不少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曾看到食人雀把人类的心脏挖出来风干，像吃小饼干一样咔擦咔擦当小零食吃。
「这都他妈哪来的歪曲消息。」
事实上，德田知道的藤原，平时吃东西都很正常，最喜欢海鲜味的薯片，由于绞杀散华是远程攻击型的异能力，脸上也白白净净的没什么伤，相貌明艳，大概受到异能形态的影响，头发和睫毛都是一水的雪白，瞳孔的色素也很少，呈现出浅淡的银。
笑起来还有酒窝。
在德田看来，这个长相甚至说得上圣洁。
绝不是传说中两米高的肌肉壮汉。
他记得不久前的体检报告里，藤原的身高是一米四。
担任监察课课长一职不过三年的藤原，今年也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可能是情报调查会议里最年轻的一位。
“现在监察课就是很难招到人嘛，招到的也留不住，”白发的课长往杯口的水面吹了口气，把茶叶吹散开来，“秋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横滨监察课的人员殉职率达到了95%……就算你问我，我也没办法二十四小时盯着下属看啊，我很忙的。”
藤原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德田秋声不是官僚里常见的那种形式主义者，异能特务科选拔人也不看年纪和资历，他皱着眉，盯着年轻的同僚看了好一会儿：“好吧，希望你能和新来的米仓君好好相处。”
会议要开始了，他得继续整理内容，回去报告给种田长官。
“对了，下半场会议是不是军警那边也会来人？”
“会啊，流程上不是写了，军方情报调查室，异能正适化委员会的人。”
“这委员会还没被撤啊？”
隶属内务省的三个情报机构里，异能特务科所在的特高课归属公安，前身是特别高等秘密警.察，一直作为暗部活动，异能正适化委员会则是面向公众的机构，致力于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冲突缓解，最近发表的报告里，似乎还有在研究什么能量问题。
和异能特务科明显不同的是，异能正适化委员会是不折不扣的「贵族机构」。
它的成员标准只有血统和金钱，在异能特务科成立之前，是一个给想要平步青云的议员或者商人的孩子增加履历的地方，近十几年才开始招收受过高等教育的平民，对此委员会给出的解释是：「希望社会能更加正视异能者的存在，更加了解异能的来龙去脉。」
事实是，由于会员会的无能，特高课自主另行分派了人员来完成管理异能者的职能，同时对情报调查室施压，将委员会由暗部转至明面上，狠狠削了一笔经费。
公安和军警对撕，老传统手艺了。
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两方人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小点儿声，上面还在讲。”德田秋声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他知道藤原讨厌异能正适化委员会。
完全由普通人组成的普通机构，参与进异能事件里也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最后还是异能特务科去收拾烂摊子。
“藤！原！”
台上的军方发言人停下了他ppt朗读，被两人光明正大的小声比比气的暴跳如雷。
那个白毛脑袋都快搁到旁边人的肩膀上了！
“异能特务科就不该唯异能力标准来任命人员，像这种目无尊长毛都不齐的小鬼……”
咻——
轻微的破空之声——
三枚羽刃贴着发言人的面颊擦过，重重钉在他身后的电子屏上。
“你！”
“啊对对对，”
藤原扫了一眼被自己揉得凄凄惨惨的情报稿，发现又是军警准备扔给异能特务科的破事。
“那德高望重的委员会成员为什么不自己去解决荒霸吐事件呢，擂钵街就在横滨西侧，很近的，是不喜欢吗？”
原来柔顺的白发分成六束，在异能发动下显现出羽翼层叠的模样，最外层的硬化羽毛泛着森冷的寒光。
“还有，我的毛长的可齐了，我出来前刚梳过。”
***
做完事务交接，米仓仪助百无聊赖的坐在异能特务科一楼的沙发上。
三琴叶子似乎正在处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交代完就匆匆走人了，只留下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
能给他指派任务的人还没回来，他也不敢在这么敏感的地方乱逛。
「我的行李还寄存着呢。」米仓忧愁地想着，最好能有一个不那么忙的同事进来，让他问问附近有没有房屋租赁的地方。
等了半天，他决定先给东京的前辈报个平安，再找点什么新闻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前辈很开心地回复了他的平安短信，听到他没事做的现状后，给他推荐了一款新游戏。
“情报解密类的，还挺好玩，单机杀时间用，你试试。”
米仓聚精会神地玩起游戏来。
还真的挺好玩的。
……
第六关有点难。
……
“这里要选c选项。”
身后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少年嗓音。
“哦、哦谢谢。”
「不对，第一天就让同事看见我在玩游戏不是很不像话吗！」
米仓慌忙放下手机，转过身，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羽织的小少年。
对方好像完全没看见他的慌乱似的，继续说着：“选了c之后会进入战斗，你的初始异能有选吗，这里异能卡的很死一定要火异能才行。”
「还好不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员。」
看年纪才十来岁，个头娇小，身上的衣物熨烫得很妥帖，捧着脸看他玩游戏的样子又乖又可爱。
「应该是特务科里哪位成员的孩子。」
米仓按着少年说的攻略往下，两人就着游戏内容聊了起来。
“这里异能选水系的，这三个选项选哪个都是对抗局面。”
“可是这个b选项看起来很和谐啊……”
“前面主角不是看到桌子上的徽章了？b选项是卧底。相信我，这关我死过。”
“……好变态的关卡设置……”
“因为这游戏还做的挺现实的，选到卧底关卡就只能等死，游戏里的公安出警速度和现实里一样，等他们到了，主角早就只剩一小盒了。”
游戏结束。
米仓仪助长呼出一口气，抬头松一松自己久坐的肩颈：“你是来找爸爸还是妈妈的？需要我带你去吗？”
他用手掌按摩着有些酸痛的上臂肌肉，随意地开口问道。
“爸爸妈妈？米仓君，你在说什么？”
对方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米仓睁大了眼睛。
一个有些不敢置信的猜测在他心头浮起。
“我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下属呢？”
少年收起支在沙发背上的手肘，让米仓能够看到他别在领口的八重樱徽章来——
“初次见面，我是藤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食人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