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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我爱你,最重要的 ...

  •   “你为什么那样?白天见贺明渊,傍晚见司徒皓,你变成什么人了,你知道吗?说实话,我不认同你这样做一个人。”宋玉薰背对肖恋,语气凉薄。
      这是紫蓉姑娘不跟她们一起住的第三天晚上,也就是说宋玉薰陪着她去见司徒皓陪了三天。
      借着月光,肖恋盯着她背,觉得两人的关系从未如此疏远。她不打算正面回答,而是说:“你转过来。”
      宋玉薰坐起来,看她在月光中无所谓的表情,无法理解。“你不能这样,你既然喜欢贺明渊,你就要跟司徒皓挑明了说,跟他划清界限。”
      肖恋也坐起来。“我的事,我自己会掌握分寸,你别担心我,倒是你,你跟赖行宇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想早点赶我走,省得我老缠着你,你都没多少时间见他,要是这样,那我以后一个人去鱼塘就是了。”
      宋玉薰抓着她肩膀。“我在说你,你不要扯到我身上,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说你甩不掉他,可你都没试过好好跟他说你有喜欢的人。”
      “我说了,结果被打了一巴掌,就是这样。”这种遭遇说出来,脸上有点挂不住,肖恋躺回被窝,闭上眼睛睡。
      宋玉薰有点懵,没想到司徒皓会是那种人。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闭眼就是要回避她发问,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知道她不快乐,每天像完成任务一样去鱼塘,天黑才回来,回来洗漱完,倒头就睡,她每天把自己弄得很累,起得早,就为多干点活,自己好有时间去见那两个人。
      肖恋侧着身的样子看起来好孤独,她捉摸半天,说:“你不用怕他,有我和紫蓉姑娘,还有赖行宇,我们可以替你说话,替你出头。”
      “别说这种话,我和司徒皓之间的事,越多人掺和,只会越复杂,我现在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对我来说,他也是一个重要的人,我不想对他采取极端的方式。”
      宋玉薰此时无言以对,躺下,无奈着,她始终分担不了她复杂的心事。肖恋感受得到她还是为她着想着,不管她在她眼里成了什么样子,她不会不管她。
      还有四天,最近她都是倒计时过着每一天,闲下来都会觉得是虚度,若是跟好朋友,恋人能多说一句,她一想到就要说,若是他们因为她不开心,她就想哄。“宋玉薰,知道吗?对司徒皓来说,是美女她才叫美女,你有没有发现美女这个称谓他只针对你,要叫别的女生,他就哎一声,你是我见过,最漂亮,也是心地最善良的女生。”
      有人夸她漂亮,美,她不习惯。可这话从肖恋嘴里说出来很动听,就像真的。其实她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美中之最,她虽有美人标配的鹅蛋型脸,可她没有一双像肖恋一样闪闪动人的大眼睛,这算是小小的缺陷,肖恋那双眼睛美得可以让人忽略她脸上所有缺点。——不够白的肤色,不够温婉可人的下颌线。
      她心里美着,笑了。“嘴好甜,真腻歪。”
      “嘴甜也腻歪?那,是你还没有做过更腻歪的事。”肖恋下巴蹭着她肩。
      “好吧,不是。”她伸手遮挡颈部,肖恋的气息扑得她痒痒的。
      “我们今天晚上聊到很晚吧,好久好久没跟你好好说说话了。”肖恋平躺,两手揪着被子,往上拉拉,只露出头。
      “嗯,我不困,可你累吧。”
      “不累,我现在很有精神。”
      肖恋习惯你一句我一句,这会儿轮到宋玉薰,她却没一句话出口,她想不到说的,肖恋不再等她。“也不知道还能这样一起睡多久,我真想你好好抱抱我,但我知道,两个女生抱在一起,你觉得别扭,你就是不信我,你别不承认,遇见你之后,我经常幻想我曾经有一个好妈妈,哎呀,说这话让你挺尴尬的,是不是?”
      宋玉薰笑。“不啊。”
      “你说重点呀,你为什么老不信我,觉得我有那种想法?”
      “我没不信。”
      “那你证明给我看。”
      “我怎么证明?”
      “你能不能,每天抱着我睡,我不想再拉疼你头发了。”肖恋舌头打结,又怕她误会。
      “你小时候,妈妈抱着你睡吗?”宋玉薰其实知道她喜欢她抱她,她不太清楚她为什么喜欢,她曾经解释过,但听起来像是狡辨。她应该是有一点那种倾向的,只是她没去思考,发现。很多女生大概都会喜欢男性气质更为突出的司徒皓,很少女生会欣赏贺明渊这种小男生。
      “印象中,没这样过,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睡,她担心我性格软弱吧,从小就试图让我独立自强,她希望我像她一样,高中的时候,有跟她睡过一段时间,也没有过,我其实挺羡慕那些母女关系挺好的女生,跟妈妈一起逛街,受了委屈,可以在妈妈怀里哭。”
      这些话并不是表面的意思,宋玉薰理解的她,是需要一个人,这个人,她在她面前,她可以不用逞强,肆意发泄情绪,要她抱,她就抱,给足她想要的安全感,她才成为她自己,这是最好的治愈。
      “那,我抱了?”
      “嗯。”
      两人抱在一起,安静了一会儿。
      “宋玉薰,你人太好,老被欺负,你知道吗?要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可不准你任别人欺负,不然我心里过不去,你要学会跟别人吵架,要叫别人怕你。”
      “你饶了我吧,我真学不了吵架。”
      “你笑什么?吵架很不好吗?”
      “不好。”
      肖恋不说话,回想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小事情,宋玉薰几乎从不对她发脾气,有脸色,对别人也是如此。相比之下,自己偶尔有点冲,本该自己道歉的事,基本每次都是宋玉薰先嘴软来哄她。
      “你为什么讲这些,我们不分开,有你在,我也不用学吵架。”
      “不学也行,你偶尔也对人发发脾气。”
      “你以为我不会发脾气?”
      “不是我以为,你就不会发脾气,让我觉得我发脾气是在欺负你。”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容易被原谅?”
      “那还不是你不爱计较。”
      “不是,你呢,发过脾气之后,马上会自责,想不开,看起来比被发脾气的人心里还苦,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自我折磨。”
      “我就觉得我对你挺不公平的,错的也不是你,每次都是你道歉。”
      “是不公平,但我很喜欢我们之间这种关系,有点小拧巴,这不是就不好,反而让我们更加重视彼此。”
      “我不在这段是时间,你跟紫蓉姑娘相处得好吧?”
      “好呀。”
      “她有没有老凶你,她脾气比我还臭。”
      “没怎么凶,她凶起来没你发脾气严重,凶了就没事了,难过的是我。有什么事,她会揪着我不放,非逼着我说,有时候还趁火打劫,她那点小心思太好猜了,有嫉妒心,对以前我和史文觉那事儿耿耿于怀,我要不说话,被窝里躲起来,铁定要被她扯出来,她这么逼人一通,似乎觉得挺爽,报仇了。”
      “她这人也太搞笑了,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她还放在心里。”肖恋忍不住笑得周身颤颤。
      “你不觉得更搞笑的是你吗?”
      “我哪里搞笑了?”
      “你发脾气温和得多,委屈得不行,可是过没多久可能是觉得更委屈的是别人,但会藏起自己这种想法,一遍遍在我旁边转悠,像在说,我被你惹得不高兴了,你要负责,要道歉,要哄我,你就是个戏精,戏太多。”宋玉薰笑,上气不接下气。
      “那么好笑吗?你都不生气?”
      “不啊,有什么好生气的,好好想想,也没什么。”
      “真服你。”肖恋打个哈欠,眼睛闭上。
      宋玉薰不再说话,没多久,怀中传出睡息。

      次日早上,二人比往常起得晚。起来匆忙洗漱后,跑着去厨房那边。
      刘承豪切好大半,见二人赶到,搁下菜刀,说:“剩下的,全是你们的。”
      将藕切片,肖恋刚切几刀,他说:“你怎么还是那么慢,你好意思吗?作为女生,切菜还不如男生。”
      肖恋停一下,继续,不把这话放眼里。
      宋玉薰纳闷,他已是好长时间闷声不吭,现在是为何对人指指点点。
      刘承豪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移步到肖恋身旁,突然就硬生生抓她手,手把手教她切。“是这样。”
      肖恋生气。“不用你教我!”站起来去水缸边洗手,一边洗,一边悄悄红眼睛。
      刘宋两人彼此不说一句话,眼神在打架,刘承豪弯着嘴角,摆出胜者姿态,宋玉薰立马又不理会,专注于刀下,仿佛切的是他。
      刘承豪很郁闷,他不说,她也不说,为什么她就不能先说一句话?原来她为了这个女生,可是不惜放下自尊,说过太多太多。看来,她对这么久一言不发,自我惩罚的自己,毫无同情心,没有一丁点儿心疼。他撞见她和赖行宇在果园说笑,不阻止,绕开,此后,他每天去果园,看到他们谈情说爱,走开。他以为她看到他受伤的样子,心里会过不去,实际上,她对他多么无情,已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
      肖恋洗了手回来,收拾切具,端了一盆藕去厨房。她不想刘承豪再对她动手动脚。
      就现在,他决定改变策略,他不忍了。宋玉薰喜欢好人,他当好人太久,不惹事生非,而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腾地站起来,闯进厨房。“你别干了,去挑水。”
      肖恋不听,剜了他一眼。
      刘承豪二话不说,揪着她后衣领,拖出门外。
      肖恋气急败坏,脚跟狠踩他一脚,刘承豪强忍着疼,没发作。宋玉薰迅速赶来,要阻止冲突,去拉抓着肖恋肩膀的刘承豪,拉不动。刘承豪踩回去才作罢。
      肖恋抬着脚跳,哼着,表情痛苦扭曲。
      宋玉薰又是问有没有踩伤,又是帮解鞋带,脱鞋,查看伤情,刘承豪气不过。“宋玉薰,我也被踩了,我也疼。”
      宋玉薰若无其事。“你不疼。”搀着肖恋,朝着树下的凳子走去。
      “我能走路。”宋玉薰现在除了歉意,还是歉意,肖恋只是想表达没那么严重,让她不要太在意。她踮着脚跟,青紫色的脚趾不停发痛,但她能忍,脸色看起来很好,有装出来浅浅的笑。
      “不疼了吗?”扶她坐下,宋玉薰问。
      “小伤,就疼一下子,没事儿。”
      “那还是得冰敷一下,消消肿。”
      “冰敷?”
      “我忘了,这里没冰袋,用湿毛巾弄一下,会好一些,呆会儿,贺明渊挑水该回来了,让他带你回去弄吧。”
      “好。”
      二人动手,继续处理蔬菜。
      刘承豪坐在厨房,看着魏厨子忙碌的身影,暗暗埋怨他不关心关心自家老大。
      “魏大厨,你谈过恋爱吗?”他无聊,随口一问。
      “没有。”魏厨子回话寡淡,对此话题毫无兴致。
      “你咋不谈,看你这年纪,三十该有。”
      “二十二。”
      “问一句,答一句,你啥意思?”
      魏厨子瞧他是心情不好,置气于他,哄道:“老大,我瞧着你谈恋爱,就像小孩子跟他妈耍赖,没意思,你妈至少还给你糖吃,女朋友啥也不给,还老生气,你就别给自己找气受,也看看别的女生,长得漂亮,性格好的。”
      “说啥呢,想挨揍,别的女生跟宋玉薰能比吗?”
      “是不能比,可你好好想想,哪个女生愿意挨男朋友一顿打,还跟他好的。”魏厨子声音渐渐小,不敢得罪他。
      “别说了,越说越让人生气。”

      “贺明渊,你过来。”听到贺明渊往缸里倒水的声音,宋玉薰招手,喊他。
      “哦。”肖恋看他一眼,收回视线,他面露微笑,非常乐意过去的样子。
      “我脚伤了,你背我回去弄一下。”
      肖恋自然地表现出亲昵,这让宋玉薰放心,她终于能好好谈感情,有一个人可以悉心照顾她。
      她整个人趴在她背上,笑,说:“你好像是第一次背我。”
      “第五次。”贺明渊跟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宋玉薰看他们那么开心,自己也心花怒放,真好,他们很幸福,她的目光转移到厨房,刘承豪万分忧愁地剥着蒜头,她许了个愿:希望你也能找到幸福。
      “五次?”肖恋满腹疑问。
      “你刚到鹰巢昏迷不醒的时候,宋玉薰被抓走那天晚上,我们在地窑那天。”
      “那我都没印象,不算。”她稍微数数,加上这次,四次,你怎么说五次?
      “我数多一次。”
      快到时,她问:“你累不累?我可以走。”
      “那你下来走一段,我扶你。”
      “嗯。”
      肖恋把伤脚搁在长椅上,贺明渊拿着湿毛巾准备敷上去。细看这伤,他眉头皱起,轻轻用手指按一下,问:“是不是很疼?”
      “你别碰,一碰就疼。”
      毛巾轻敷上去,他问:“你这,怎么弄的,这么严重。”
      “不小心,菜框子压的。”她从前就知道,刘承豪欺负她,他因为护不了她深深自责,他自觉懦弱而看轻自己,她不想他那样。
      “看着不像,你又撒谎。”
      她突然认真。“贺明拓,你跟人打过架吗?你有没有为谁打过一架?”
      “打过人,不算打架。那时候,你还没来,刘承豪老欺负宋玉薰,她总来我这里躲,我拦着刘承豪,我打过他一拳,他没还手。”
      沉默。
      他知道她心里有一些不满,过去的日子很美好,也有压抑,他不曾为她出过一口气,受过一点伤,可能她觉得,他爱她,但,并不入骨铭心,他很理性地爱着她,绝对不会一时冲动去打架。
      “你以后也一定不要打架,要好好保重自己。”她也希望自己爱的人纵使力量不够也会为自己挺身而出,满身伤痕也在所不惜,却在说着这种话安慰他。因为,她认识到他要是真那样做,只是自己会感动于他那么爱她,为她,不惜自己。她宁可不要那种感动,她要他好好的,给她笑,给她快乐,给她抚平所有伤痕。
      他捉摸不透,她有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想说他想说的。“守护你,我像是在喊口号,没真正做到过,你又受伤。”
      “你不必感到抱歉,每一次,你都不在我身边,不是吗?再说,打一架并不能吓住刘承豪。何况这次是我踩了他,他才踩我的,我要是忍一忍就好了。”
      其实不用费心思猜,他就知道是刘承豪。
      “但他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坏人不治的话,迟早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他想到明寒,他喝酒,赌博,半夜三更不回家,没人管得了他,不管他,他才犯下大错。
      “他已经受过惩罚,司徒皓打得他很严重,可他还是死性不改。”
      “你离他远一点吧,省得她老有机会欺负你。”
      “我也这么想的,他让我挑水,我就挑水。”
      “那还不够远,你跟缪紫蓉呆一块儿比较好,最近他们就种种菜,浇浇水,白天天热的时候,可以休息,等你脚好差不多,就去。”
      “那以后得你多罩着宋玉薰,宋玉薰就只会任他欺负。”
      “你放心吧,他很少对宋玉薰动手,你呀,老担心别人,倒是好好担心下自己,别又受伤。”
      “你还要挑很多水吗?”
      “差不多今天早上够用,可以不用挑,你想让我在这儿陪你吗?”
      “那你就陪我,一会儿一起去吃饭,还要你背。”
      “好。”贺明渊答得爽快。
      二人靠在一起。
      肖恋若有所思,贺明渊安然享受这愉快的时光。
      “在想什么呢?”
      “啥也没想,看云,多美。”肖恋指指天空,此时的云形并不十分出彩。
      静默着,烦恼一点点缠住她的思绪。因脚伤,她今天不想去鱼塘。她糟心该怎么跟司徒皓解释。他们约好的,只要他不过来这边找她,她每天和他在鱼塘见面。他还相信着她和贺明渊已是过去式,她怕他到这边来会拆穿她的谎。想来想去,她还是不能不去,她去,她还要藏好自己受伤的脚。

      她藏得很好,直自己一个人骑着马赶到鱼塘都没被司徒皓发现。他像往常一样,盘腿坐在石桌边,石桌上是一盘水果。
      “今天怎么还骑上马?你一个人?”司徒皓面露喜色,她终于不带跟班过来。
      “一个人。”她跳下马,想跳不敢跳的样子,一跳,像摔了,整个人跌地上。
      “哎,你好久没骑马,都生疏了吗?要不要我重新教教你。”司徒皓说着,还在往嘴里送苹果。
      “不要,不想学。”
      “还有三天,三天后,我们就要走,就怕到时候你驾驭不了这匹马。”
      “你也不问我摔着没有?”
      “就这,你生气?”司徒皓看着她走路有点儿奇怪,想是跌伤了。
      “我不生气,我没那么小气。”肖恋坐下,伸直腿,两手撑着身子,这脚,刚刚那一跳,又走路,还真疼,这个姿势好让她能缓缓这疼。
      司徒皓把果盘往她那边一摆。“吃吧,都是你的。”
      她吃,司徒皓痴痴地看,看得她都不吃了。就他和她两个人在一块儿,她感觉怪怪的。他又像初见时那么追她的眼,好像好久没看过她一样,眼馋得很。
      “你别这么看我。”肖恋责备,觉得他幼稚,烦人,不经世事的小孩子这么看一个人,那正常,她能习惯,成年人这么干,一点也不顾忌他人,就是自私。
      “你又生气,看一下,怎么了?我就看看你长得有多丑。”
      “那你别赖着我呀,说我丑,明天起,我就不来了。”
      “你那么想甩掉我,我偏要赖着你,气死你。”司徒皓说着,递苹果到她嘴边。
      她越生气,他越开心,她才不要这种人陪自己过一辈子。她要的那个人,她生气时会哄她,担心她,怕气坏她。她现在愣没意识到司徒皓也是在哄她。
      她手接过,顾着吃,来不及还击。
      “有人夸你眼睛漂亮吗?”司徒皓平静地问,拿她生气不当回事。
      “有,很多,他们都是正常人,没你这样的,老盯着看。”
      “那你意思是我不正常咯。”
      “也不是不正常,就是脸皮太厚。”
      “那对付女人,就得脸皮厚。”
      又是女人,他一说这个词,她就觉得他把她当猎物一样,没有尊重。沉默半晌,她绷着一张认错脸,问:“司徒皓,不选我行吗?”
      明明没有错,她却觉得问这个也是错的,不能问。
      “为什么?你都说了,自己没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你忘了吗?忘了从前我们相濡以沫的日子,我到现在都忘不掉,那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爱我,一丁点儿都没有。”司徒皓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排斥自己,一个人,她要不喜欢你,总得说出不喜欢的理由,不喜欢总是有很多理由,喜欢才没理由。
      理由很多,她一个都说不出口,说出来伤人。她拐着弯,言其他。“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因为尹雅诺对燕云的感情,我就要被他们逼着结婚。”她故意不说女王,她讨厌女王这个象征权力的称谓,它就不应该存在。
      “是可笑,可你反抗不了。”
      “我一个人当然没法反抗,你的力量可大了,能说得动你大哥,自然说得动尹雅诺,所以,我是想说。”她戛然而止,后面那些话能刺中他,伤他,她说不下去,换一套说辞。“我希望你像对筱宁一样对我好。”她搞不清楚,他老跟别人称她为我家那丫头,为什么还会有爱情横在中间。
      “你又一次跟我讨论这个,肖恋,你别那么较真,你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会,将来不会,你只是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爱,以为自己遇到的不是爱,我会让你明白的,以你现在的脑力不足以思考爱情,你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心,你的心爱过我,还爱着我,你自己不知,不觉。”
      “也许吧。”用这种洗脑式说辞来说教她,卑鄙。司徒皓是真能气人,能气到人脸黑,叹息着,再无争辩的力气。他要是刘承豪那种在自己眼里无足轻重的人就好了,她怎么对付他都行。她很无奈,她要怎么教他学会放弃,司徒皓不认理,有点蠢,自以为是,她说教不动他。
      他看得懂她在无视他这番说辞,假装松口,明显是不认同。他就知道她会不认同,他自以为她白得像张纸,根本什么都不懂,还自以为智慧。
      他坐到她身侧,她没动,他弯下头,她眼神呆滞。两唇很近,他没吻,保持那个姿势。“为什么不拒绝?”
      “我不知道。”面对棘手的问题,她懒于思考,怕自己的一偏一颇激起不必要的波澜。
      司徒皓转眼去看她那握紧的拳,拾起她双手,仍是那呆滞的眼神。
      “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不答,除了呆滞,没其他多余的感情。
      “你说话。”
      她不说,低头,手失去力量,任他包在掌心。
      “抬起头来,看着我。”司徒皓一手揽她入怀
      她手歇在腿间,不敢动一指,听这指令,不自觉调动五官。
      “你在怕什么?” 这就是在怕,他看得出来,那种呆滞很像遇蛇那天,他回想她傻站着不动的场景,更加明白了她那时的心情,那不单单是想死的心情,可能她首先是怕得不敢动,而后才气馁地想死。
      她假装很平静。“我什么都不怕。”呼吸出卖了她。
      渐渐,她察觉到自己无感,她是被牵着线的木偶,从假装到真真的平静。
      他的手下滑到腰间,触到一硬物。他感觉着它的形状,是小刀、匕首之类。
      他笑,笑她还是那么战战兢兢地过活,超没安全感,口袋里总有那些小孩子玩意儿,以为遇到危险能防身。
      “这是胡荏送给我的。”其实是她叫他送,他才给的。
      “只有我能保护你,懂吗?你这些小玩意儿护不了自己。”他思忖她除了亲近的那两个女生以外,防着所有人,包括他,没人能让她觉得绝对安全。
      “我知道,但不是会有人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
      “刘承豪那猹,还欺负你吗?我又不能无时无刻守着我的瓜。”司徒皓故意开玩笑,让她笑,抱她更紧。他很久没这么近接触到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然而,只能克制着,只能克制,他明白她怕,他怕自己太过急躁吓到她。对付她,他超乎寻常地有耐心。
      笑容一瞬即逝,肖恋弓腿抱膝,从箍得人不舒服的怀抱中逃脱。“他怎么敢,你打怕了他。”
      “你记得那天吗?很多很粗的蛇,别人都逃,你却傻站着不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司徒皓好奇她会说什么谎来遮掩自己胆小,软弱,轻易就想死。
      “我也不知道我一开始怎么就不逃,像是身体的第一反应,脑子指挥不了,反应过来,已经不想逃。”她说真的。
      “为什么不想逃?”
      “感觉怎么都会死。”这是谎。
      “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再有这种想法,无论何时,都想办法活下去。”
      “嗯。”司徒皓说动听的话时,她一时忘记她是讨厌他的。她久违地露出与两人最初朝夕相处时极为相近的甜美笑容,其中有一丝感动,他走进,看清楚她那极为脆弱的内在。

      爱,在司徒皓这里,是朴实无华的样子 ,现实感很强;爱,在贺明渊那里,总让她生出极美好感觉,那就似幻想中的爱情,丝丝虚无充斥其中。她还在好幻想的年纪,没法喜欢朴实无华的爱,没法习惯司徒皓那个年龄的成熟。有很多东西,其实像司徒皓说的,她不知,不觉。在司徒皓眼里,我爱你,最重要的是我能护好你,让你衣食无忧,那些相处中的磕磕碰碰根本无足轻重。而在肖恋眼里,相处舒服是第一位的,一辈子太长,她要一个能取悦自己的人,能顺应她心灵的人温暖余生,否则,一刻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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