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小仵作》鱼七彩

15、第 15 章（大修）

　　叶萝：“没有。”
　　那只是一个单纯比喻，没有骂罗云是苍蝇的意思。

　　罗云见叶萝回答得坦诚，暗暗收了绳子，笑了笑，“你真特别。”

　　“你也特别。”

　　“哦？我特别在哪儿？”

　　“特别容易想太多。”
　　叶萝问罗云能否帮她开这个柜子的锁。

　　罗云本以为叶萝会质疑他其它地方，没想到她竟然只是说他想得多。

　　罗云愉悦地为叶萝开了锁。

　　柜子有两层，由中间一块隔板分成两个区域，但都是空的，没放任何东西。

　　罗云就站在柜子边，看着叶萝在检查空柜子。只见她敲了敲柜子里壁，随即就将下层柜子里侧的挡板给推了上去。

　　这柜子里竟然有夹层！
　　夹层里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个瓷瓶，依次按顺序编号。

　　叶萝将这些瓷瓶都拿出来，用块布包好。

　　“我带你去个地方。”罗云等着叶萝收拾完了，才发话。

　　他盯着叶萝的脸，等着回应，仿佛想从叶萝的表情变化上提前洞察到答案。

　　“带路。”

　　罗云又惊讶了一下，随即笑着带路，引叶萝去了北院荒置已久的厨房里。他走到灶台旁，将灶台上的一口大锅掀开。

　　叶萝探头看，里面黑洞洞的，是一处地道。罗云的意思也不言而喻，是想带她下地道。

　　“下面有鼠虫么？”

　　“没有。”

　　见叶萝依旧有些质疑地看他，罗云率先跳下去。

　　这地方偏僻，他不担心叶萝会跑。他刚才观察过了，叶萝不会武，以她的身手就算跑，他也有能力把她抓回来。

　　叶萝跟着跳了下来。

　　罗云很高兴叶萝没有骗他，他捡起地上的一盏油灯，用火折子点亮，就带叶萝往前走。

　　“这地道是我最近发现的，里面有宝贝。”

　　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看到一间石室，铁门上了三把大锁。这倒难不倒罗云，他几下就把锁打开了，带叶萝进了堆放着十几个大箱子的石室里。

　　他随便打开其中两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金银珠宝，还有一个匣子里装的全都是银票。

　　“这些钱一看就来路不正，知情者必定极少。张财主现在死了，大家都忙着筹备丧事和应付衙门的人，暂时顾不上这边。咱们趁现在将钱拿走，远走高飞，便可以一辈子逍遥了。”

　　“想法很好，但这些钱我们有命拿没命花。”

　　人死了加丢钱，帮会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加上她如果突然失踪，开封府也会搜寻她。
　　对于一个尚且还没完全适应古代生活的人来说，被黑白两道夹击，绝无可能是什么高生存概率的好事儿。

　　罗云游说叶萝：“只要我们藏得够隐蔽……”

　　“张财主的背后有人。”叶萝看向罗云，“你是他的小厮，一点没察觉？”

　　罗云怔愣，张财主有时候确实神秘兮兮的。别人家的财主出门，总是摆阵仗，坐气派的大车，至少有几名小厮随行伺候。他却不爱带人，还经常独身一人，偏爱骑马，且极不喜欢跟身边人交代去向。

　　有时，他还会看到几名脸生的客人来见张财主，在书房里秘密说一会儿话后就走了。这些人大多身材健壮，随身带着刀剑，气势骇人，身上仿佛带着杀气。

　　在叶萝的提示下，罗云从过往线索里挖出了点点滴滴，终于意识到张财主确实不是普通的财主。

　　罗云从匣子里取出几张银票，“我们少拿点总没事吧？”

　　“你觉得呢？”

　　叶萝没再管罗云怎样决定，她看地道往前还有路，就顺着地道继续往前走。

　　罗云立刻把银票揣进怀里，跟上叶萝，“前面就是个空地窖，没什么好看的！”

　　地道尽头，有一个木梯通向上面。

　　细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叶萝爬上梯子，费力移开上面的木板，刹那间，臭味更明显了。

　　光线并没有变亮，叶萝爬上去后，从袖筒里拿出火折子和蜡烛，点亮。

　　叶萝提前备着这两样东西，是考虑到如张财主这样有秘密的人，可能会有密室之类的地方藏东西。用点燃的蜡烛，一可以照明，二可以通过火苗判断气流流动。

　　叶萝举着蜡烛观察四周，罗云在这时候跟着爬上来了，他一手提着的油灯，刚好给地窖增亮，把整个地窖被照得通明。

　　整个地窖六丈见方，大概为了掩藏地道出口的缘故，地面都铺着地砖。所以刚才叶萝在移动木板的时候才会那么吃力，因为木板上面还镶嵌着一块三寸厚的地砖。

　　地窖的出口在西南角，东北角堆着一些草席和空麻袋，西墙边有单独一卷草席放在那里，一双赤脚从草席的一头露出来，昭示着草席里面卷着一个人。

　　罗云见叶萝发现了女尸，伸手就要捂住叶萝的眼睛，“别看！我们赶紧走！”

　　叶萝躬身歪头，利落躲过罗云的手，奔向西墙边，打开了草席，一具赤身女尸呈现出来。

　　死者手腕被麻绳绑着，嘴里塞着里衣，颈部索沟位于甲状软骨下缘，有被侵犯的痕迹，根据草席上遗留的精斑痕迹来看，这里应该是案发第一现场。

　　死者发髻凌乱，身体还是软的，尚未出现尸斑和尸僵。地窖的温度略低于地上，据目前的温度来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时辰。

　　是一条刚刚逝去的生命，很遗憾他们没能来早些。

　　叶萝在西墙边附近的地砖上，发现有未完全擦拭干净的黑色血迹，也有蛆虫被踩死的痕迹，砖缝里还找到了一些蝇蛹。

　　地窖里的苍蝇不在少数，到处乱爬乱飞，弥漫的臭味却不像残余的尸臭，更像是粪臭味儿，夹杂着一股发酵的酸馊味儿。

　　叶萝从地窖出口爬出来后，就闻到了更浓烈的臭味儿。

　　绕过乱堆的草垛，有一个大猪圈，里头稀如沼泽，养着四五十头猪。粪臭味儿就是从猪圈里面散发出来，猪圈边还有烂菜叶子堆，做藕粉剩下的莲藕残渣堆。

　　地窖口就在草垛后，上面原铺着杂乱着稻草，不太显眼，叶萝重新做好了掩饰。

　　罗云在旁默忍等待一会儿后，突然拉住叶萝的手就往北走。

　　朝南才是回张家大宅的方向。

　　叶萝马上抽离走自己的手。

　　“你不愿和我一起走？我以为你是特别的，不会嫌弃我，而且我现在有钱了——”

　　“说了你想太多，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走了，本就是路人，何谈嫌弃，何谈喜欢。”叶萝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示意罗云，“你这里有点特别，你知道吗？”

　　“你骂我脑子有病？”罗云怒了，他不再掩藏，掏出袖里藏着绳子，就朝叶萝扑过去。

　　叶萝转身就跑，罗云穷追不舍，叶萝饶过猪圈，又饶羊圈，罗云就跟着饶过猪圈，又饶过羊圈。

　　发现罗云速度比自己快，眼看就要追上自己，叶萝大喊：“救命——”

　　咚！
　　罗云后脑突然挨了一记，“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李万里吓得立刻丢下手里棒子，关心问叶萝：“叶仵作没事吧？”

　　“没事，多谢。”叶萝去查看了一下晕厥的罗云，呼吸平稳，脉搏稳健，看起来应该没大事。

　　“哎呦，叶仵作还管他干啥？他都想要你的命了，要拿绳子勒死你！幸好俺来喂猪，被俺碰见了。”

　　“哪能让他这么轻易死了，该让他受刑罚的制裁，能帮我把他扛回去吗？”叶萝问。

　　李万里干脆应好，扛起罗云就走，俩人走了没多远，迎面就碰见了前来寻人的程戡、福旺等人。

　　叶萝意外，“程通判怎么又亲自来了？”

　　程戡一眼览遍三人情状，问叶萝：“发生什么事？”

　　“这厮要杀叶仵作，被俺给一棒子打晕了。”李万里解释完，顺便就把扛着的罗云扔在了地上。

　　衙役们一听罗云是凶手，也不管他晕不晕，立刻将其控制住。

　　“轻点。”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结，大家都惊讶地看向刚刚发出关心语句的叶萝。

　　程戡挑了下眉，审视叶萝。

　　裴鹿这时候也带人赶了过来，见程通判他们找到了叶萝，他松了口气。随即，他发现大家的氛围不对，忙询问缘故。

　　谁都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尤其当着叶萝的面。

　　叶萝是尴尬人群中唯二面色从容的，另一个是程戡。

　　她反问裴鹿：“除了孟铁牛，今早做藕粉的雇工们都点卯了吗，召集盘问过没有？”

　　“当然召集了，也盘问过了，人家都在庭院里乖乖候命，哪像你到处乱跑。到底怎么回事？这一个多时辰你都在干嘛？你怎么会发现凶手是罗云，还被她追杀？”

　　其实凭叶萝漂亮的长相，被奸杀案的凶手看中了实属正常。裴鹿好奇的是，叶萝怎么会从一开始就注意到罗云，并发现了罗云就是凶手。

　　程戡的目光始终落在叶萝身上，从没移开过，他有种预感，叶萝的答案一定会惊到众人。

　　“凶手不是罗云，”叶萝指向身后，“是他！”

　　众人惊讶地望向此时唯一一名站在叶萝身后的人——

　　李万里？

　　凶手怎么可能会是第一位被害者李翠翠的父亲李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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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买东西熬夜了，今天有点困，我早点睡，争取明天把剩下的章节都填上（做梦也要立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