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还可以抢救一下的/春眠不觉晓》天沐云绯

12、011

　　第二天，止歌起晚了，三年来，止歌第一次在越宣之后醒来，自然也就错过了初醒的越宣睁眼的一刹那眼底闪烁的耀眼金光，她做梦也想看见的金色光芒。

　　云来酒馆是老房子，五个人的房间都是紧挨着，某个人房中稍有点动静，隔壁的人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当初买下酒馆的时候，岑景和止歌正是看中这点，方便互相照应，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时间，止歌却恨死自己当初的选择了。

　　止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眼开眼，旁边的被窝早就凉透了，闭目细听，距房间不远处的小书房内断断续续的传来熟悉的读书声，已是到了越宣上课的时间了么。

　　止歌迷迷糊糊的想道，手一撑，正想坐起身，却不料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整个人狠狈的倒回床铺，发出低微的闷响声。

　　啊！该死，昨夜的记忆尽数回笼，止歌克制不住再度红了脸。这时，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小江儿探进半个头：“啊，小姐，你醒了？我马上给你打水净身！”

　　说完，也不待止歌回答就一溜烟的跑了。这寒冬腊月的，哪有人一起床就沐浴净身啊，看来，昨天越宣做的好事，住楼上的人全知道了。止歌羞赧不已，驼鸟般的拉起被子盖住头，天啊，她不活了，被小江儿知道也就算了，小江儿是她的贴身丫头，这事早就见怪不怪。问题在于，还有二个外人也知道了，这，这，这，她没脸见人了啦！

　　热水大约早就烧好了，不一会，小江儿便把净身的用物准备齐全，打发掉充当苦力阿晋，止歌在小江儿的扶持下跨进了热气腾腾的大浴桶。

　　哗，好舒服，止歌闭上眼，全身放松下来，享受小江儿的服侍。嗯，小江儿搓澡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不过，如果她不要一边搓一边偷笑会更好。罢了罢了，既然做下了荒唐事，要笑就由她笑个够吧。

　　止歌无奈的想道，净完身，就是晌食时间，止歌脸皮薄还不好意思出去见人，推说身子乏，让小江儿把饭菜端进房独自用。说实话，昨晚做了一场非常耗体力的活，早上因为太累没有爬起来，这会止歌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正狼吞虎咽的吃着，越宣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乌漆抹黑的东西进来了。

　　“歌儿，给你。”越宣把哑婶熬的补药送到止歌面前，冲着止歌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是什么？”看到越宣，止歌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瞪了他老半天，他依然维持着天真的傻笑。得，跟个笨蛋生气，结果气到的反而是自己。认识到这点，止歌挫败的挪开眼，目光落在那碗散发着浓浓药味的汤水上面，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歌儿早上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很着急，就去找景夫子，景夫子说歌儿是太累了。后来，景夫子让阿晋跑了趟那个什么堂，抓回来三包药，让哑婶熬汤给歌儿补补身子。刚熬好的，歌儿快趁热喝。”

　　什么？！这么说，昨晚的事，连哑婶都知道了？止歌抽搐着嘴色，冲着眼前害她丢脸丢到姥姥家去的罪魅祸首狰狞一笑：“宣，现在，你给我出去，今天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咦？啊！”越宣只来得及发出二个音节，就被暴走的止歌扔出了门。

　　被越宣这么一搅活，把止歌的好胃口彻底搅没了，止歌用苦大极深的目光瞪着越宣端进来的补药，一直瞪到小江儿来收拾碗筷。跟自己肚子过不去的结果就是，到了下半天饿的直冒酸水，楼下的生意正忙，止歌也不好意思再叫小江儿拿吃的上来，只好把房里的几块小点心吃了个精光。这么着，羞于见人的止歌在房中窝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用暮食的时候，才在小江儿的劝说下，硬着头皮走出了房门。

　　故作镇定的止歌在桌边坐定，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同桌各人的神色，很好，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至少每个人的表情跟平常一样，心下稍安，忽然眉轻扬，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的样子？对了，宣呢，向来吃饭最积极的宣到哪里去了？

　　啊，找到了，那个蹲在墙角用一双小狗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睛偷瞄饭桌的人不是越宣是谁？

　　“宣，怎么不过来吃饭？”

　　“歌儿不生气了？”越宣怯怯的问，很显然，白天止歌暴露出来的野蛮本性仍令他心有余悸，纵然肚子饿的直叫唤，他也不敢违背止歌的意思。可是，不能吃，他看看总行吧，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怎么还会被歌儿发现呢？

　　哎，瞧他那模样，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她虐待孩童呢？眼角余光一扫，小江儿和阿晋都是一副忍笑忍的很辛苦的样子，至于岑景，虽然脸皮绷的很紧，可惜嘴角的弧度出卖了他，止歌敢打赌，岑三少肚子里一定笑翻天了。

　　止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生气，谁说我生气了，快过来吃饭吧。”

　　听到止歌的特赦令，越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溜小跑到止歌身边坐好，“歌儿，我要吃鱼。”

　　唉，这点还是没变，顿顿无鱼不欢，偏偏笨嘴拙舌，不会挑鱼刺。以前在……老家，自有大厨除尽鱼刺，现在小江儿负责煮饭，她可没那本事，于是止歌就成了越宣的专属挑刺工了。

　　“好，慢点吃。”

　　“初识”人事的越宣只知道蛮干，止歌休息了整整三天才彻底恢复过来。三天内，越宣格外乖巧听话，帮止歌端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第四天晚上，熄了灯，某大号小孩又挨挨蹭蹭的欺了上来，止歌不忍推拒，为了不再遭罪，不得不充当一回女先生。此前，岑景曾不止一次提到，越宣的学习能力远远超过了他的心智水平，很显然，他超人的学习能力在鱼水之欢方面同样出色。经过不断的摸索求证，两人的夫妻闺房之乐日趋完美，经过漫长的等待，止歌终于再次寻到了她的幸福。

　　三月十八是止歌的生辰，这些年东奔西跑的，一直没顾上。今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越宣的身体又恢复的不错，于是大伙一合计，决定这次要好好庆祝一下。三月十四，柳齐明传来书信，信上说会在十八那天赶过来，一来是例行复诊，二来也是为小表妹祝寿。

　　事就这么定下了，小江儿和阿晋从十六那天就忙活开了，就连看似对此事漠不关心的岑景也在十八日一大早甩给止歌一份寿礼。京城老字号胭脂红的胭脂“海棠春”，这可是胭脂红的镇店之宝呀，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止歌眉开眼笑的受了，当下决定把私藏的，原本打算跟越宣两人躲在房中独享的上品清酒取出来与大家一起品尝。

　　这日，天刚擦黑，云来酒馆就早早关上了店门。哑叔一家早得了吩咐，把酒菜上好，三人齐齐朝止歌施了一礼便知趣的退回了小院。看看时辰，距离柳齐明到达还有一柱香时间，五人便围坐在一起，边喝酒边等。

　　小江儿和阿晋都是爱闹的主，两人插科打混，可劲儿闹腾，止歌和越宣被逗的笑弯了腰，混然不觉时光的流逝。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猛然发觉，柳齐明迟到了，迟了很久。

　　首先察觉异常的是岑景，仰首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状似乎不经意的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齐刷刷转头去看沙漏：戌时三刻（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