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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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好温泉之后其实已经有点晚，可是谁都没有睡意。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集体都聚到了男生们的房间。
打牌、说冷笑话、真心话大冒险……
房间是敞开式，门外就是竹子做的长廊，可以看得见远处的山峦。
烟羽倚靠在门边，向外望去。
清新的山峦之气迎面扑来。远处起伏连绵的黑影，是山的轮廓。
向上，是青蓝色琉璃的夜空，和穿梭云间皎洁的明月。
向下，是山间一圈圈的山道，和两旁婆娑摆动的树林。
浅野烟羽仰首，视野尽头是一望无垠的苍穹。
好像没有什么不会是永恒。
有人在身边坐下来，烟羽抬头，竟然是手冢国光。
“你不太对劲。”冰山的话永远是言简意赅。
烟羽一愣，才发现他竟然主动和自己搭话，一时激动不已，“学长你竟、竟、竟然……”还没说完呢就被冰山目光一扫，顿时吓了个哆嗦，“唔，学长你好敏锐。”
“……”不知怎么地，刚才好像听到手冢学长似乎笑了一声，虽然轻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噢噢我错了，”烟羽立马认错，“学长您当然是目光尖锐思维敏捷处世谦和的完美主义者！”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我。”手冢淡淡地笑了。
虽然很淡，不过也让烟羽愣住了。很少很少，她都没有看到手冢国光的笑容。淡得如沐春风，却总蕴含着挥之不散的忧伤。
好像……和谁的笑容很像很像。
“其实我一直想问学长一个问题。”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问出长久以来的疑问。
“怎么？”手冢国光转过头来。
冷峻的脸，不知怎的，在黑夜中却柔和了许多。
“当初……在成立社团的时候，为什么要帮我呢？”
是的，当初其实她并不知道手冢国光是整个青春学园中最不可能徇私的人，也是求情最不可能通过的人。
手冢国光足够优秀，足够理智，可是到了这种极限，也让很多人对他望尘莫及。
青学的传说，手冢国光是站在顶端永远无法企及的所在。
浅野烟羽虽然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在靠近之后，有时也会想，这样完美的人，除了缺乏一些亲和力之外，会不会……孤独呢？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
忽然得到了答案，烟羽一怔之后又松了口气。
“只是……一念之想而已，也可以算是冲动吧。”
“……”烟羽呆了半晌，忽然捧腹大笑起来，“哇咔咔哈哈啊哈哈……学长你怎么能这么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太、太、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谁能相信手冢国光也会有冲动？浅野烟羽都快笑出眼泪了，之后才发现眼前冷峻的冰山脸也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只有你敢这么说。”
“浅野烟羽，你很特别。”
烟羽眨眨眼，“多谢夸奖，学长。”
气氛似乎轻松了很多。浅野烟羽第一次和这位一向认为不可亲近的网球部部长，产生了一种共鸣。
其实他……再怎么冷若冰霜，心底深处都是很温柔的吧？
她亲眼目睹过他对待网球部部员的态度，虽然严肃而淡然，可是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关切。
——在举手投足之间。
只是……除了那些伙伴呢？
“我真想知道学长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啊……”这句话脱口而出。
下一秒烟羽几乎要打自己的嘴巴。
偷偷瞄一眼手冢，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可是那神情，似乎莫名地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像是在思考，反倒是像回忆。
手冢国光的情史是一片空白。烟羽知道。
从来没有传过绯闻，也很少有人敢给他递情书，即使递了结果也都是一样。
很抱歉。回答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变化。
尽管青学有关网球部各个正选的传说很多，可是围绕手冢国光的八卦却是少得可怜。你可以憧憬他，敬畏他，暗恋他……可是都与他无关。
“……学，长？”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次，烟羽生怕自己戳到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私了。
然而。当手冢启齿，她听到了：“长发，微卷，心里藏着秘密，却很少说出来，看起来很坚强，实则很脆弱。”
“……诶？”
“喜欢的女孩子啊，不是你问的吗？”手冢国光转过头来，浅野烟羽看到他眼底深深埋藏的，思念的不断闪烁的星光。
直到很久以后，浅野烟羽在手冢国光的笔记本里，找到了拥有所有这些特征的女孩子。
其实看起来时间有些久远了，还穿着国中生的校服。
长发，微卷，然而烟羽看到那个女孩子的目光，坚强和脆弱相互交错，然后……汇聚成一个点。
——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可是她却存在手冢国光的心里最深处。
很深很深，可浅野烟羽不知道，其实也已经很久很久。
“看！我带来什么？”菊丸英二神秘地跳到大家面前。
“啊，英二你又想干什么……打牌打到一半就不见人影啦！”大家埋怨地嘟囔道。
“嘿嘿。”菊丸猛地从身后抽出一大把的线香花火，“刚买来的哦！夏天怎么能不放烟花？我们来放烟花吧！”
“哇——塞！”所有人都嚷起来，尤其是女生，纷纷尖叫着冲过去。
“我要我要！”茉美激动地就想抢。
“茉美，”崛江茉美凝滞了，转身，那里站着伊赖彻，拿着一束线香花火，“我知道你很喜欢，所以帮你买了。”
“……”茉美呆呆地站在那里，只是看着小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傻瓜，还不快去！”浅野烟羽嬉笑着将茉美推了过去，然后将小彻的手放到茉美的手上，“你们要加油！”
“加油……什么啊！你……”茉美扭过头，气急地叫。
“茉美你知道的哦！”烟羽摆摆手，分明看见茉美眼眶中的泪光。
她现在清楚地知道，“喜欢”，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有欢喜，但同时也请做好悲伤的准备。
烦恼有之，惧怕有之，不安有之，动摇有之。
可是，只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那个人，认准那个人，只要确认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必经的过程。
线香花火点燃之后，会持续不断地燃烧，发出晶莹的光芒。
浅野烟羽低头看着手中的烟火，那是，多么弱小的光啊，弱小得……好像一转眼就会消逝，可是它却能持续那么久。
在黑暗中，翩翩地舞蹈。轻盈、灵动，似乎满满的，都是跃动的幸福。
每个人都拿着线香花火，在庭院的不同角落里来回地奔跑。
烟羽从长廊上爬下来，忽然觉得，好像这些光芒，都远远地飘荡到苍穹之中，那么它们是否也会如苍穹一般，获得永生？
永恒这东西，到底是脆弱的还是坚硬不摧的呢？
烟羽忽然一眼望去，好像真的是注定一般，不二周助颀长的影子掩在摇曳的夜来香枝头后面，他轻轻挥动着手中的线香花火，零星的火花照亮了他的双眸。
她凝视着他，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好像，仅仅是冲动而已，可她就是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移不开目光。
然后，他抬起了他的眼，对上了她的。
唇角犹如盛开的夏花，在这样的夏夜里不败地晃啊晃着。
然后就像是时间到了一般，手中的线香花火，烧到了低端。
烟羽匆忙地松手，可是晚了，火星已经碰到了指尖，灼烧得疼。可就在那样微微的疼痛里，浅野烟羽的心里有个声音。
好像终于压抑不住似的，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恍然的疼痛。
“原来……是他。”
喜欢的那个人，曾经以为只有遥远的将来才能找到，茫茫的人海，希望是多么渺茫，可是到底让她遇到了。
这声音，从微弱的低吟，渐渐放大，继而，沸反盈天。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Chapter 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