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六零年代[穿书]》蔡都秀

51、第 51 章

　　方技术员懊恼地挠了挠鬓角，看了苏云桐一眼：“是注射剂的实验，有一些是老师带着做的。”

　　苏云桐想了下这部分实验，她并没有参与，也没什么建议和意见可以提的，象征性地安慰道：“你也别着急。先去信给岳专家问问情况再说。”

　　方技术员又看了苏云桐一眼，苦恼地道：“问了也没用。这部分是关于出现局部硬结、凝血的情况。老师肯定让重新做。”

　　那就是相当关键的数据了。

　　苏云桐意味深长地瞥了方技术员一眼，建议道：“那你把手头可以给我做的工作拿给我做，你专心做实验吧。”

　　方技术员觑了苏云桐一眼，叹了一句，“我先写信给老师，后续再说吧”，随之指了指工作台上的笔记本，对苏云桐道：“我同学搜罗的一些民间偏方，你先帮忙抄录下吧。”

　　“我看看。”苏云桐没直接答应，嘴上应着话，目光扫向笔记本，翻开看了看，确定是抄录的药方和一些地域性药草，故作思量地道，“字迹很清楚，你要是急，我后天给你送来。你要是不急，我下周还你。”

　　方技术员摆手道：“我不急，你自己安排，别损坏了。”

　　苏云桐收了笔记，见他进了里面的小实验室，目光也没跟过去，而是回了自己的工作台，按照方技术员前些天给的方子熟练地拣了药材开始水煎获取浓缩液。

　　经过方技术员灭菌处理，灌给了他精心食养的五只小白鼠，效果并不理想，他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影响得苏云桐的工作兴致顿减。

　　苏云桐看他坚持复盘工作，也不打扰不劝说，默默将药材整理了一番，准备先去吃午饭休整下再继续做事情。

　　今天食堂大师父身体不舒服，守着炉灶加菜、下面的事儿就落在了赵左林身上，苏云桐只得一个人吃午饭。

　　她拿了饭，刚坐下，美香就跟了过来，连她丈夫喊她都没理会。

　　苏云桐瞧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两口子是闹别扭了。

　　美香坐下来也没抱怨婚姻不顺诸如此类的话，瞅了一圈，问苏云桐道：“左林哥呢？”

　　“在后厨炒菜呢。”苏云桐回了话，问她道，“你找他有事儿？”

　　美香看了眼苏云桐的鸡蛋羹，扒拉着蒸菜，吞吐道：“没事儿，就问一声。谢谢你啊。”

　　苏云桐被她这一声谢给搞得莫名其妙，看向她道：“你谢我啊？谢啥？”

　　美香咬了咬唇，低声跟苏云桐道：“谢谢你帮我跟我，我嫂子说好话。昨天晚上电影散场后，我哥来家里寻我公婆说话了。他让我先搬去单身宿舍跟人挤一挤，打听下附近有没有空房子，找到了，就出一半钱给我们买家具。我哥还说国庆节的时候给我们摆一桌，请客。我和我哥说了一定要请你和左林哥。”

　　苏云桐也就随口和秦招娣提了一句，她是觉得美香那保生男孩的药物不靠谱，瞧美香这暗乐的模样，不得不感叹秦招娣是个有心人。

　　苏云桐谢过她的“特意转告的相请”，转而问道：“能找到房子吗？”

　　美香点头道：“我哥说呢，就是家具什么的要自己准备。反正都要自己付房租、水费、电费的。我以前想搬到这边，就是图方便，家属楼有热水。现在瞧着还不如大院那边舒服呢，就算是冬天冻掉鼻子，也比这种挤得没地儿下脚舒服。”

　　苏云桐想起她早些时候为了抢房子结婚的事儿，如今又反过来后悔，心里觉得她太莽撞贸然，却也不好说她什么。

　　年少轻狂，有时候不是什么大事儿，关键是有没有人给你兜底。

　　她有兄长帮着张罗，也不算太惨。

　　苏云桐瞧她不停拿眼睛看自己的鸡蛋羹，就分了她一些，继续问道：“你哥都替你想到了，你还愁什么？”

　　美香朝她丈夫那边瞥了一眼，叹气道：“另外一半钱，我公婆不同意出。我家那个还帮着他爹娘说话，让我忍忍，等他妹妹嫁出去就好了。我现在是一天都忍不了，真是烦死人。你说结婚有什么好？我都后悔了。要是不结婚，我现在还跟着我哥住呢，怎么也能分一间屋子。我真傻。”

　　苏云桐听着她滔滔不绝的抱怨，竟然还能对比出一丝一缕的幸运来，至少她如今的境况还勉强可以自主。赵左林有时候还是贱兮兮的，时不时拿话噎人，不过只要她流露出不悦来，他也不会太过分。至于婆婆和大姐蔡后水诸人的事儿，她不去揽事儿，赵左林也不会主动把这些事儿推给她来料理。

　　当然，赵左林不主动推给她管，也未尝没有是觉得苏云桐这人不擅长此道，怀疑她斡旋的能力。

　　苏云桐不管看没看透他的想法，反正时不时摆出一副“你说你的，我干我的”架势，赵左林也是无法勉强于他的。

　　这居家过日子，还真是应了那句东风西风互压的话来。

　　不过，等苏云桐听到叶婶子替自家几个孩子代领工资，儿子媳妇们过日子基本全靠儿媳妇撑着，所以美香两口子没法自己靠工资拿出另外一半的钱来，她真是觉得何美香结婚就是找罪受。

　　又能怪谁呢？谁让她眼瞎，受了蛊惑，又急火火地把自己嫁了呢。

　　苏云桐听了她一肚子的委屈和抱怨，洗碗筷漱口的时候，总算是摆脱了她的唠叨，碰上了何同志，说了两句闲话，转身去了食堂后厨把饭盒给赵左林送去。

　　赵左林刚下了一锅子面条，正光着膀子拿着毛巾擦汗，听人说苏云桐在门口站着，知她是来送饭盒的，便光着膀子出去。

　　苏云桐看他一副不修边幅的糙样子，偷偷瞪他一眼，把饭盒递给他，问道：“你就这么热？”

　　“大风扇坏了拿去修了，还没拿回来。围着锅，我都怕汗掉进锅里去。”赵左林接了饭盒，没让她进来，说着笑话，出来与她溜着墙根站，问道，“我从里面看你和美香一道吃的饭。她又要干啥？”

　　苏云桐看他真是热得不行，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不停拿毛巾擦汗，远离他几步，让他能多吹点风。

　　苏云桐见他挑眉看过来，笑着说了一句：“给你多留点空吹风，免得汗珠子砸到我了。你怎么就这么爱出汗？”

　　赵左林故意提了下裤子，丢给她一句：“你嫌弃还是咋的？嫌弃也没法，你男人就这样。”

　　苏云桐白了他一眼，把何美香跟她说的事儿，同赵左林说了一番，问道：“还能自己租房子呀？”

　　赵左林看她一眼，问道：“怎么？你想租房子？别想啦。能叫你打听到的房子，不是有问题的，就是一些猪圈什么的。咱们院里老胡他那同事租到房子，都盯了大半年了。租呢，认真找还能找到，家具却是难凑齐。你要是觉得住的不宽敞，改天我和隔壁岳家商量商量，等他家的保姆走了，能腾出屋子，咱出钱租就是了。再不济，于家也能腾出半间屋子，让咱家两个小子跟他儿子一道住去。咱们给他付半间屋子的钱不就成了。”

　　他说着话不停拿眼睛瞄苏云桐，一副“哎呦，家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的猥琐样。

　　苏云桐懒得和他掰扯这些夫妻间的事儿，抓住他的话头问道：“岳家保姆要走？”

　　赵左林“哎”了一声，反应过来道：“秦姐没和你说呀？岳家保姆的亲娘写信来了，让她去那边，说是给她找个正式工作。一个月三十七八块钱的。”

　　苏云桐又问道：“她不是孤儿吗？怎么又冒出来个亲娘？”

　　赵左林想了下道：“我没着意听，好像说是她爸妈是包办婚姻，还是她妈是在火车站被人贩子拍花子来着，反正就是婚姻不自由。解放后，她妈打了离婚报告，离婚回娘家去了。”

　　苏云桐听得稀里糊涂的，还有些不解：“她娘家是边疆啊？岳家老家是苏北的人吧？”

　　赵左林道：“指不准回娘家去，娘家没什么人了，或是爹娘兄弟不待见，就去边疆搞建设。你们这些女的碰上好时候了，不想过了，就离婚。胆子再大点，就往边疆去，条件苦点，也能找份活做。”

　　苏云桐听着他酸溜溜的话，笑着损他：“你这话是听谁说的。我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觉得你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赵左林嗨了一声，不服气地道：“这话就叫有水平啊？我瞧着不如你有水平。”

　　苏云桐听着里面有人喊他，就不和他磨嘴皮子，嘱咐道：“赶紧去忙吧。”

　　如今中午老姨帮着给孩子们送饭，照管冯老太太的，苏云桐和赵左林也就不两边跑了。

　　赵左林应着里面的人，回了苏云桐的话，和她商量道：“大师父最近身体不利索，和我换了班。今天晚上我就要上夜班，做夜宵了。你看要不要去妈那边，正好老姨帮你看孩子，你还能看会儿书。”

　　苏云桐道：“你可别和妈说，我不去。自己屋里，再小也是住惯了，拿个什么东西都方便。住到妈那边，还不被啰嗦死。老姨不惯着妈，肯定也不会惯着我。”

　　赵左林听她这话，笑道：“嚯。你都当妈的人，还指望谁惯着你哦？”

　　苏云桐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

　　赵左林看她走了，喊住她道：“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找谁，找别人啊？”

　　苏云桐甩脑袋，就是不会他的话，一股脑儿子走个利索。

　　赵左林嘴上嘟囔着“这人，欠收拾”，应着里面喊他下面的话，嘟嘟囔囔进了后厨。

　　秦招娣正帮他称面，见他进来，笑着打趣道：“你们两口子可真够腻歪的。”

　　帮厨里一个婶子笑道：“娶那么个好媳妇，可不就要看紧些。”

　　赵左林扬勺子，往锅里加了水，笑道：“媳妇儿靠看着，算什么本事。”

　　后厨里的人立时哄堂大笑起来，或是打趣他有本事，或是讥讽他平日做派可不如他说的这般，或是让他传递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