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六零年代[穿书]》蔡都秀

5、第 5 章

　　“赵哥，你别站门口偷听了，不是要换布票吗？”何美香是听到三大妈与赵左林口中的秦姐秦招娣说话声，故意喊了赵左林一声，见他瞪向自己，还咯咯笑道，“我给你换呀。”

　　小丫头片子甩着长头发辫子，嘚瑟不行。

　　三大妈听了这话，立马瞪眼道：“美香，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赵左林这会儿懒得跟何美香计较，瞥了她一眼，没甩脸子给她，也没拿话怼她，脑袋更贴近屋子，想听清楚苏云桐跟他妈赵花妮到底在说什么。

　　苏云桐听到何美香的笑声，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觉得这小丫头片子自来熟得有点太熟，为人也太爱出风头，都有些不管不顾不讲究场合了。她也不好出去怼人家，一边支着一只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听见三大妈喊赵左林过去说话，一边咬着唇掰着手指，吞吞吐吐地跟赵花妮说起了夫妻生活的事情。

　　“……我不舒服，他非说我装的……”

　　“院子里人背后说我属猪的，比中院秦姐小五六岁，孩子跟人家一样多，人家顶多三年两个，我这一年一个……”

　　“……我还不能说他，一说他，他就说我有外心，嫌弃他……我何曾嫌弃……都是他嫌弃我……”

　　“嫌我做饭不好吃，嫌我不会收拾屋子，嫌我整天板着脸。三个孩子，白天也是我带，晚上也是我哄，他也有帮忙搭把手，哪跟我着日日守着孩子。孩子是讲道理的吗？哭起来没完没了，也是我的错……”

　　“……”

　　“就前几天吵架吧，你们都该说我不懂事儿，吵个架就跑了。妈妈，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事儿了吗？一大早就拉着我干那事儿，孩子还在身边呢，叫人听了墙角，他还……我觉得我不是他老婆，我就是他拉回来下崽的母猪，生生，不能歇着……他还非说我是嫌弃他……我哪里敢嫌弃他啊，一说不愿意，就说我心高，要攀高枝……我这无根浮萍一个人，能去攀谁的高枝，不就是他的吗？他这么一年到头的说是个什么意思？”

　　“我也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娶我，他能去当兵，娶了我才蹉跎了一年，还是嫂子出力帮着安排了这工作。”

　　“二妈那边的大妹也嫌弃我，整日见到我就是‘呦，资本家小姐来了’，他跟着起什么哄，没人的时候也这么喊我，是要干什么呀？我又不是没有去学习改造，我也有在学习啊。我也是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我也想去工作，我也想当劳动人民。我不是不想啊，我都羡慕妈妈可以去做贡献，我就是个吃闲饭的。”

　　“我知道，都是我出身不好……”

　　……

　　苏云桐哭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到赵花妮的厌烦一般，听得赵花妮直抹眼泪，叹气道：“叫你受苦了。我回头好好说左林。左林肯定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妈妈我不是个糊涂人，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心。至于你大妹，能处就处，不能处就少见面。咱们都是平等的，靠劳动吃饭，不用看她脸色过。”

　　苏云桐偷觑了婆婆赵花妮一眼，垂眸低声嘟囔道：“就是知道他待我有心，我才心里难过。若是他真嫌弃我，那也就算了，我大不了一死，谁也不拖累。他待我又好又坏，我心里翻腾得难受。他一翻脸，我都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哄他。”

　　她越说声音越低，脑袋都快垂到胸前了。

　　赵花妮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替她撑腰道：“你还哄他？他是奶娃娃不成，还要你哄。他本来就比你大，就该让着你。他还敢嚷嚷你，我看他是胆儿长脑门上，心里没数。你看我不收拾他。”

　　苏云桐就是打算借着这股劲儿把以前原主没挑明，没说的话说出来，以后的日子才好过下去。就从原主记忆来看，她资本家小姐属性并不明显，十岁不到就被赵花妮接受照顾了，能有几分资本家小姐的秉性啊。她基本上来说也就是个传统的女性，有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忍耐，但是性情更为卑怯腼腆一些，更希望得到那种细致入微的关爱，而羞于说出口。如今换成了她，苏云桐也花了心思来除去赵左林身上的一些“小毛病”。她十成态度里有八成表露委屈，就得有两成表露“我不想惹事儿，我是想把日子好生过下去”，以获取赵花妮的支持。

　　苏云桐听了赵花妮要收拾赵左林，忙挽着赵花妮的胳膊，脑袋搁在赵花妮的肩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妈妈也不用狠打。再捶三下就好了。让他以后别说我这些难听话，我什么苦都能跟着他吃。妈妈也不要和大妹说，或许她脾气就那样吧。天生不合。”

　　赵花妮摸了摸苏云桐的脑袋，微微叹口气道：“是妈没把左林教好。你是个好孩子。”

　　两人正说着话，听见外头何美香的声音，却不是之前那种逗弄人的语气，而是声音高亢地道：“谁要和你换布票啦？我那是留着五一放假做衣服穿的。我才不换呢？就兴你疼老婆给老婆买衣服，不能我买布做衣服啊。”

　　苏云桐止住了哭，与赵花妮互看一眼，偏头细听，又听到赵左林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爱换不换，不换拉倒。”

　　赵花妮忙起身，往外走，要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苏云桐也跟了上去。

　　二人一出门口，正看到赵左林、三大妈、秦招娣和何美香在院子中间站着，三大妈与秦招娣一处站着，拉着何美香，何美香正冲赵左林甩腿踢脚。

　　赵左林后退了一下，听见自家屋里的动静，知道老婆和老娘出来了，就回头看了过去，见苏云桐眼睛又哭成个桃，也没心情和何美香置气了，就转身走了过来。

　　他先看了赵花妮一眼，见他娘脸色还好，又见苏云桐垂眸避开自己的眼神，就半蹲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还哭呢？怎么这么大的气？你看把妈都招哭了。你真生气，就来打我出气就好了，何必自己生气，还把自己气病了。”

　　他说着还要扯苏云桐的手让她打自己。

　　苏云桐迟疑了下，没打他，也没抽回自己的手，嘴上却娇气道：“谁生你的气啦。我这是高兴的。我和妈说话，我高兴，谁和你生气。我没病，我就是不能气，不能生气不是病。我没病，我没病。”

　　赵左林捏着她的手，摸着她手心的茧子，点头道：“对，对。你说的对。你没病，是我说错了。你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哦。我说错了。你这是幸福的泪，高兴的泪。”

　　他越说到后面越有几分调侃的意思。

　　赵花妮捶了他三拳，瞪了他一眼，道：“你老婆说的，打你三拳，让你吃个教训，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干那没羞没臊事儿。”

　　赵左林转而去看苏云桐，苏云桐别过身子，不给他看脸，他追了半圈就没再追着看了，拉着她去洗脸。

　　三大妈看他们这边矛盾解决差不多，就走过来笑着说合道：“这啥话说开了就没事儿了。小两口子少不得要磨个嘴，不然日子怎么过的热闹啊。”

　　赵花妮忙道：“我们不在身边跟着，多赖您这些长辈的叔叔婶婶嫂子的帮忙提点照看着。不然指不定打成什么样子呢。当老的，就没一天清净的。”

　　三大妈附和了两句，又道：“左林和桐都是好脾气的人，你看，你这一来不就好了。没过不去的坎儿。”

　　赵花妮与她客气一句，问秦招娣道：“你婆婆现在还在你这屋呢？”

　　秦招娣温和一笑道：“孩子还小，得婆婆帮着看着。”

　　这明显就是在糊弄人的。

　　秦招娣就是书中女主，头婚嫁的男人姓刘，在这药厂做运输员，兄妹三人，他是老二，大哥在L城那边一个机械厂上班，也是吃商品粮的。按说该是把老娘分给大哥照顾，大哥带孩子二婚，要养自己的孩子和后妻的孩子，觉得负担重，就说一个月给老娘寄三块钱当生活费。

　　她男人没死的时候，丈夫是运输员工资不低，她在食堂摘菜洗菜工资也就是基本工资24.5元，但是两口子双职工养活一个老娘和三个孩子，就算老大和几个妹妹不管，也能混过去。

　　如今她男人出车祸死了，儿子还小，暂时顶不了工，厂里按照规定只出基本工资。厂里愿意一次性把她丈夫的这个名额卖断，以后子女顶岗只能顶她这一个，她也是不愿意的。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一个工人的名额那是多么吃香的事情。

　　她娘家人来过两三趟想要这个名额，想让娘家兄弟来顶岗，24.5元基本工资还是给她家，甚至等她儿子长大了再把名额还过来。

　　秦招娣作为一个重生者，自然是不同意的，这就跟肉包子砸狗有去无回一样。

　　主要还不一定能成事儿，反倒是后面叫别人顶了岗，自家名额和财产两失。

　　娘家就想着让她招赘一个，到时候，给她养家养孩子，这名额最后也还是她儿子的。

　　她婆婆不同意，生怕秦招娣吃里扒外不管自己的孙子，不管不顾非要赖死在她跟前，说是要替她看孩子。

　　赵花妮住的不远，三儿子住在这边，多少也知道点秦招娣家的情况，今日瞧她比往常消瘦了许多，也就这么随口一问。她听秦招娣还替婆婆捂嘴说好话，就没多说，问道：“刚才咋啦？我家三儿是不是又犯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