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六零年代[穿书]》蔡都秀

113、第 113 章

　　苏云桐很快就知道了护士为什么知道她吃了打鸡血的鸽子蛋这事儿了，因为护士前脚走，她婆婆赵花妮就拽着向春来了。

　　向春在走廊上还哭鼻子，到了病房门口被他奶赵花妮瞪了两眼，使劲把泪憋了回去，嘴却一直咧成哭的姿势。

　　两人这么一拉一扯地进来后，苏云桐吃了一惊，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儿。她问着婆婆怎么了，作势要下床，却被她婆婆赵花妮拦住，让她继续躺着。

　　赵花妮说着话，关了病房的门，手上一用力，将向春掼向前两步，又推了几下，彻底把向春暴露在苏云桐跟前，才怒气冲冲道：“熊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给你弄什么打了鸡血的鸽子蛋啦。一天天的正经事儿没琢磨过一件儿，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没断过，也不知道像谁。”骂完了，又推了向春一把道，“还不跟你婶儿道歉？”

　　苏云桐看她婆婆赵花妮是真生气了，还是起来了，穿了鞋，拉过向春，跟她婆婆赵花妮道：“这事儿我知道，左林哥也知道，向春也是一片好心，打了鸡血的鸽子蛋，鸡血是打给鸽子，又不是打到蛋上，跟寻常鸽子蛋没差。妈，你也别生气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赵花妮见苏云桐把向春拉到自己身边替他擦眼泪，也没强硬地把向春来过来继续教训，而是寻了给椅子坐下来，揉了揉膝盖，叹了几口气。她才又看向苏云桐二人一眼，也没客气，自己起来去倒了一杯水，问苏云桐道：“你们知道咋不给我说一声？你是不知道，老杨那人最讨厌搞这些个打着幌子的什么秘方、偏方，知道了这事儿，见到我那是没少说怪话。”

　　晚饭是她婆婆赵花妮送的，因为当时小杨同志也在，苏云桐也不好和婆婆赵花妮说太多，只是充满感激地说了方技术员的爱人小柳同志来看她，送了不少谷子，让她婆婆赵花妮带回去了。不多久，她婆婆赵花妮又来，秦招娣等人在，收拾了碗筷去洗，也没说上话。

　　赵左林下午上班前没碰上她妈，晚上耽搁点功夫，安顿完孩子来看苏云桐这边情况，也没来得及和他妈赵花妮说这事儿。

　　苏云桐也知道一个单位的，共住一个家属院，各家各户同龄的孩子也都是玩伴，不是一个班，就是一个学校的，有个什么事儿根本瞒不住人。她和赵左林中午那会儿嘱咐向春和他同学别往外说，一是不想他们同学之间再闹出什么事儿，二也是怕家长之间传闲话。

　　就说苏云桐这住院，安排到这病房，根本算不得什么高干病房，毕竟是三张床，房间小，靠北，根本见不到阳光不说，窗户还开得贼大，保暖都是个问题。因为胜在比较偏，比较安静，会安排一些情绪比较不太稳定的病人，或者是着重夏天安排病人住进来。秋天还好，冬天这房间取暖费比较高，多是酌情安排的。

　　便是她取暖是自家解决了，还是有人或是开玩笑，或是心里就是这么觉得，说苏云桐医院有熟人好办事儿，一个十五六级的小干部，还能住到十级以上干部才能住到高干单间病房。

　　人家才不管你住的这病房有几张病房呢，就你一个人住，人家就觉得你搞特殊，走了后门，得了特殊照顾，住的就是特殊。

　　这种事情可不是清者自清就能过去的，厂里得了反映，还特意来做了一番调查。也胜在病房早先住过两个孕妇，一个转了病房，一个生产出院了，都是举证可查的，这事儿也就有了结论。

　　当然，你要说苏云桐住院没得了照顾，那也不是实情。不说用药及时，就是问诊的专家大夫，也比旁的人一天多来看一眼。护士们也会来聊聊天，提醒她吃药打针的同时，也因为是熟人，言语上就轻松不少，对她情绪的舒缓和稳定有不少帮助。

　　物质上的帮助，有是有，大家都不那么宽裕，探望也不能是日日进行的，谁也破费不起。可大家过来，偶尔提供也消息什么的，想要弄个什么吃的喝的，倒也方便。

　　当然，钱啊票啊的，是要自己出。

　　说实话，苏云桐这生一次病，用她婆婆赵花妮的话说，就是不少赚。除了公公蔡明开寄来的钱、票，大弟、大妹和二妹，连小弟都寄了钱来。老姨那边没敢说，她家今年添丁进口又要张罗娶媳妇娶孙媳的事儿，不少地方要花钱。说给老姨听，除了让她担心，也是让她在钱上作难。

　　老姨那边没说，老家那边也没说这些事儿，倒是大姐那里，她婆婆赵花妮跟大姐说过一次，大姐忙着豆腐坊的事儿，没空来，大姐夫来看过两回，也没空手。带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比之前那看不起人，不讲脸面的作派，瞧上去叫人心里暖不少。

　　赵左林不在吃的喝的为难苏云桐，钱上自然是握得紧，接了兄弟姐妹递来的好，也没回信给人拍胸脯保证一定大还特还。

　　就苏云桐这么个情况，唉！

　　人常说，不怕吃穿就怕病，一躺一年算白混。

　　家里有这么个病的，还有孩子要养，除非赵左林火线提拔，一下子拿个二百多的工资，才算是能把家养住，把苏云桐养住。

　　她这一个月的营养费，赵左林没细算，已经是把他的工资花了七七八八，还要吃饭穿衣，为日后打算。

　　赵左林没拿这些事儿让苏云桐烦心，苏云桐也没真是细肠子只讲吃喝拉撒睡，其他一概不管。她也和其他病友交流过，大概知道自己现在这花销是个什么情况。

　　若是一时呢，这个家还有点底子，亲友帮衬一二，难关也就过了。若是长久缠绵病榻，这个家不用太久，怕是一年都用不上，都要成为赤贫人家。

　　所以小杨同志提议让她写文投稿，她还是动了心的，只是出于私心，不想投到厂里的报刊上，不取稿费只得名声。有秦姐这次，成人之美，得了些便宜就够了，再多就是要自我表现，不识好歹了。

　　毕竟以她如今的情况，不能参与实际工作，按照有些人比较酸的说法，就是躲病号享清福去了。你都做事儿了，还要一再出风头，你说是叫人怎么同情你呢？

　　苏云桐这些个打算也只是个打算，一时也不好和赵左林商量，赵左林的想法很简单，啥也不想，不管，就好好养病。

　　用他的话，苏云桐这病一是心情不愉快给气着了，二是思虑太多，操心太过给累着了。

　　她还没和他讨论呢，他就要转移话题，或者强硬镇压，不许她再操心这些个有的没的。

　　婆婆这里说了，那跟赵左林知道了没啥区别。

　　苏云桐这会儿听了她婆婆赵花妮的话，搁在平时定是要问问杨专家说了什么阴阳怪气的话，明日见了杨专家，调侃下，就化解过去了。当着向春的面，苏云桐觉得还是少讨论些，免得他心里压力太大，钻了牛角尖。

　　往常她是觉得向春是个男孩子大大咧咧的，可自从老三被他不小心摔了之后，他把自己当作是苏云桐再次病倒的主要诱因，面都不敢露。

　　她就知道这孩子心思敏感，只怕不如他妹妹素眠是个真直心肠的爽利性子。

　　苏云桐拿话劝了赵花妮一番，解开了向春心头的忐忑不安，打着哈欠问起了她婆婆赵花妮给曼曼请冯明宇的事情。

　　她道：“曼曼是个什么情况？凤兰说是给她看病，我却是没听她提起过。”

　　“回头你自己问她。她也没说很清楚，只是提了一句，听说你三姑回京了，想请人看病。知道和你大嫂是姑侄关系，就想帮着问一句。”赵花妮向春犯困了，拉了他揽着怀里，拉了椅子往炉子边挪了挪，“你三姑也没怎么说，只说她好像是什么时候身体受寒，留下了病根儿。”说着她又压低声音道，“我瞧着不太像给她看的。你三姑是个老革命了，知道分寸，你也就甭操心了。”

　　苏云桐看向春在，侨汇票的事儿就没提，搓了搓手，又坐回病床上，看着她婆婆，问道：“大哥大嫂最近还没信儿吗？”

　　赵花妮摸了摸向春的手，还是热乎的，晃着把人哄地睡得更沉，盯着炉子看了好半天，低声道：“就跟你说的似的，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医院这部分工资，还是正常发。余的只能等等看。”

　　两人离得有些距离，苏云桐不可能冲婆婆赵花妮招手，跟她咬耳朵说找人替自己岗位这事儿，就按下心中的想法，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搭没一搭地跟婆婆赵花妮聊些见闻。

　　赵花妮看她确实有些困了，想走，又看儿子扎左林一直没来，就问她：“左林这去干嘛去了？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

　　苏云桐跟她解释道：“我忘了跟你说了。向春同学的爸爸过来道了歉，左林哥知道他会养鸽子，老太太的鸡最近不精神，寻思着养鸽子都会，还能不会看鸡病，就带人回去看鸡去了。”

　　换鹌鹑蛋这事儿还没成，她是不好跟婆婆赵花妮说的，就是成了，能不能说还得看赵左林的。

　　“真是没个轻重。我以前没发现他是个话密屁股沉的，跟人说起话来，三两句就打发的事儿，得搞个大半天，一坐下来再起来就难了。”赵花妮这么数落着赵左林，心里又担心着家里的孩子们，看向春又睡过去了，就道，“向春睡过去了，先放你这儿。回头等左林回来，你让他把人给我送回去，我得好好说说他。”

　　苏云桐想着婆婆赵花妮这是有话和赵左林说，应了话，也没多问，就让她把向春放下，想着赵左林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就打算等婆婆赵花妮走了，起来先洗漱了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