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装酷》南磕北梦

28、第 28 章

　　徐铭礼她们还想跟颜析一起逛街，但是天色已经不早，颜析三言两语把她们打发回去。
　　她和沈木晴沉默地走在街上。

　　沈木晴转头看着颜析肩膀上的画板，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画板那么重。”

　　颜析忍着笑，学着她的语气：“我也不知道，沈同学居然送我画板。”
　　沈木晴全身僵了僵，心脏仿佛被轻轻挠了一下。
　　颜析问：“你平时观察我啊？”
　　沈木晴差点跳起来，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声音很小：“没有！”

　　颜析笑而不语。

　　早晨才下过雨，路边有积水，沈木晴注意力全部放在颜析身上，竟然没注意脚下的坑洼。
　　“啪嗒”一声，坑洼溅起水花，沈木晴吓了一跳。

　　颜析把她拉过来，蹲下用纸巾轻轻在她鞋面上擦了擦：“你能不能看路。”

　　沈木晴抿唇盯着她，脑海里回荡着昨晚江莹和自己说过的话，鼓足勇气，忽然道：“颜析，你今晚有没有空？”
　　颜析手一顿，仰头：“嗯？”
　　她说话时用的是气音，嗓音低哑，很是好听。

　　沈木晴耳根发烫，直勾勾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说道：“我们去爬山，可以吗。”

　　颜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重复她的话：“背着画板去爬山吗。”
　　沈木晴的心咯噔一下，这才想起，今天自己送给颜析的画板实在是太重了。
　　她的眉毛耷拉下来，有点丧气。
　　看来今天的爬前山计划是进行不了了。

　　颜析站起来：“走吧。”
　　沈木晴愣了愣，抬头看她：“可是画板……”
　　颜析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换着背。”

　　沈木晴啊了声，垂下眸，心脏砰砰直跳。

　　前山离这里不算远，两人打了辆车，很快就到达。
　　两人很快就进了山，和刚才的热闹不同，山里非常安静。
　　和网上点评的前山不一样，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太差，道路是青石板，两侧有路灯。

　　前山并不高，也不陡峭，走起路来比较轻松，迎面断断续续跑过上山运动的人，
　　两人走到半山腰时，换沈木晴背画板。
　　沈木晴背着画板，默默走在颜析身边，她偷偷看颜析好几次，小声道：“生日快乐。”
　　颜析没说话，搭着沈木晴的肩，状态很放松，柔软的手臂剐蹭到后颈的皮肤，仿佛要灼烧起来。沈木晴咽了口唾沫，很喜欢这样的肢体接触，只是不知道颜析心里怎么想的。

　　不远处有个凉亭。
　　颜析：“去坐会？”
　　沈木晴用力点头。

　　两人来到凉亭里坐下，沈木晴坐在颜析身边，双手握拳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夜里的风吹拂过耳畔，颜析的气息芬芳而温暖。
　　森林里传来静谧的鸟鸣，旁边是树，透过茂密的枝叶，隐隐可以看到底下山麓村落中的灯火。

　　颜析靠在椅背上，把沈木晴的画板拆开，检查包装里的笔，是彩铅，她眼神闪了闪。

　　沈木晴盯着不远处的树木看，想着今天早上在网上看到的前山有猴群出没的帖子，回头冷不防看到颜析正在画画：“你在画什么？”
　　颜析托着下巴，手里的动作没停：“我在画，哭鼻子的兔子。”
　　沈木晴的兴趣被吊起来，撑起身体，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颜析画的是只杏色的兔子，是那种很浅的杏色。兔子正在吃胡萝卜，兔耳朵上缀着淡红色的花。
　　沈木晴轻轻眨了眨眼，双眸一点点亮起来：“好可爱！”

　　颜析：“我也觉得。”
　　颜析忽然抬头：“你不觉得这只兔子很像某人吗。”

　　沈木晴愣了愣：“像谁？”
　　她和颜析分离太久，共同好友好像也并不太多。
　　颜析没说话，用笔根轻轻抵了抵沈木晴的胸口：“你是不是傻。”

　　沈木晴一惊，领会到颜析的意思，耳朵瞬间烧起来。

　　夜里的风吹过，带来山野的气息，颜析侧着头，笔尖在画纸上移动，刷刷的声音清脆□□。

　　沈木晴坐在旁边看她画画，弯起眉眼，心情和吃了蜜糖一样甜。
　　颜析应该，也挺喜欢自己的，至少不讨厌。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山洞里睡了很久的小兽，忽然探出头来，惬意地嗷一声，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
　　清明节过后，很快就是艺术节。
　　艺术节无疑是七中的学生最期待的节日，每年今天，学校都会张灯结彩，学生会在操场上支起舞台，各大社团挨个表演自己排练的节目。
　　今天也是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

　　八班很早就到操场上去了，教室空荡荡，只有零零星星几个打闹的男生。
　　沈木晴背着书包，回教室搬凳子。

　　最近一直在下雨，春天的雨不大不小，温柔的洒落在草地。
　　沈木晴半坐在桌上，看着窗外发呆，远处的操场上黑压压一片，浓妆艳抹的学妹正在过舞台。
　　不知道颜析现在在做什么？
　　沈木晴想到颜析，想到自己等会要做的事，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学校的广播响起来：“请还在教学楼的同学尽快到操场集合，请还在教学楼的同学尽快到操场集合。”
　　时间已经不早，沈木晴搬起椅子往外走，刚好碰到陈霜，

　　陈霜手里也搬着凳子，看到沈木晴时，那双柔软的杏眼亮起来。
　　陈霜两三步走过来，薄唇抿起：“班长。我们能谈谈吗。”

　　沈木晴看她半晌，垂眸走出教室。
　　陈霜不甘心，跟在她身后，直勾勾道：“我喜欢你。”
　　沈木晴身形一顿，转头看她，微微皱起眉。

　　陈霜直直地看着沈木晴，不想错过女孩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却看见沈木晴似乎是极度失望般，轻轻地摇头。

　　沈木晴看着陈霜，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她喜欢陈霜那么久，以前陈霜从来没有和她表过态。
　　反而是现在她不喜欢陈霜了，反而……

　　沈木晴笑笑，笑容温和：“抱歉。”

　　陈霜身体僵了僵，抬头看沈木晴，心就像被刀割裂般难受。
　　她宁愿沈木晴不理她，对她冷言冷语。
　　至少，那样还能代表沈木晴心里是在乎她的。

　　沈木晴搬着椅子，头也不回朝楼梯口走：“走吧，差不多要集合了。”
　　陈霜鼻尖一酸，失魂落魄地跟在她身后。

　　-

　　颜析站在人群中，仰头看着一个高大的男生。
　　男生温和地笑，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
　　颜析也不拒绝，把东西接了，面无表情地盯着舞台的方向。
　　周一铭和她凑得很近，手臂碰到了她的肩膀，颜析也没排斥。

　　天色渐晚，舞台灯光明灭。
　　七中最火的社团韩舞社在表演，观众的尖叫声震破耳膜。

　　周一铭忽然侧头，笑笑：“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
　　颜析淡淡地问道：“你的优势。”
　　周一铭愣了几秒，老老实实道：“我耐心很好，随叫随到，你晚上要是饿了，我可以在楼下给你送宵夜，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拿我当出气筒。”
　　他就那样像面试似的说出来，然后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看她。
　　颜析的思绪放空半晌，忽然觉得很好笑。

　　她以前就经常交男朋友。
　　总觉得有个对象在身边，平时找不到事做时，不至于那么凄凉。

　　找对象，分手，重新找对象似乎成了生活常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颜析交男朋友就变得越来越龟毛，遇到还不错的，先让人家自报家门，然后再做决定。
　　不过从来没有男生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颜析长得太好看，要求再多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颜析自己却发现不对劲了。

　　颜析不由得又想起和陆川分手那天，对方在微信上骂自己，你永远是这样，你不会改，大家迟早会发现你是个什么逼人的。

　　颜析想到这里，心里有点纳闷。
　　她是不是太渣了点。

　　周一铭：“我把我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你是不是应该稍微说一点关于你的事情啊。”
　　当这是相亲吗？颜析皱眉，眼神明显是不耐烦，她转过头，忽然在远处的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木晴站在饮水机旁，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模样有点谨慎。
　　见她回头，沈木晴迟疑了会，朝她笑笑。

　　沈木晴看着颜析推开高大的男生朝自己走来，心脏缩了缩，刹那间紧张感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近乎要把她吞噬。
　　沈木晴咬牙，两三步跑过去，仰头笑笑：“颜析。”
　　颜析被她的模样逗笑，压低声音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啊。”
　　沈木晴谨慎地回答：“我想找你。”
　　颜析：“怎么不过来？”
　　沈木晴迟疑道：“你和他……”
　　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男生身上，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

　　颜析：“没事，下次找我的时候，可以直接过来。”
　　舞台上音乐声太大，沈木晴必须要凑近才能听清颜析在说什么，颜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哑。
　　她看着她，眼神微扬，就像是能够包容一切。

　　沈木晴慢吞吞点头，忽然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

　　颜析和沈木晴来到教学楼下，四周开始逐渐变得安静。
　　不远处有几个表演结束的女生，脸上画着很浓的妆，站在楼梯底的镜前检查自己。
　　颜析回头，有点好笑地看沈木晴：“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小兔子好像和自己的接触有点密切了，而且总是能在人群中无意间碰到她。
　　颜析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沈木晴难道要和自己当闺蜜？

　　沈木晴涨红了脸，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颜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忽然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颜析低头，划开手机，似乎是有人在找她。
　　颜析在屏幕上摁了两下。

　　沈木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