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月光照我眠》切尾

46、对峙+翟总来了（1）

　　楚阮月走进活动会场，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的情形，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定睛看去，只见翟以瞳正朝她跑过来，一脸的神采飞扬。

　　“阮月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小瞳挽上她的胳膊，满是热情与关切。

　　“好多了，谢谢关心。”楚阮月会心一笑，搂住她的肩往后转，“来，给你介绍新朋友。”

　　小瞳好奇心满满：“他们是？”

　　“这是闻萧哥哥和祝南星姐姐，都是我工作室的同事。”

　　这次的助学公益活动很有意义，楚阮月和邢沐芸商量过后，决定以Moonen工作室的名义进行捐赠，此举也获得了所有人的投票赞成，所以今天的现场活动也带着闻萧和祝南星一起参加。

　　大家相互认识后，小瞳拉着楚阮月到一边说起悄悄话。

　　“姐姐，苏老师没和你一起来吗？”

　　楚阮月就猜到她会好奇，解释道：“会来哦，苏老师也带了朋友一起来。

　　正说着，苏凭渊就出现了，一同前来的是兰少诚和覃纭夫妇。这夫妻两个向来对公益事业保持热忱之心，这些年陆陆续续捐助了好几个贫困学生，这次活动更是作为爱心人士受邀参加。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明玫、黎心悦和项菲，三个人有说有笑，看来是热闹了一路。

　　等楚阮月逐一介绍完每个人，翟漠适时现身。

　　“小瞳，现在不是贪玩的时候，周老师刚才找你了。”翟漠今天是严父形象。

　　“老爸，你别催了，我这就回去。”小瞳朝翟漠做了个鬼脸，“姐姐，等活动结束我再来找你哦。”

　　等人跑远，翟漠感叹道：“最近活泼过头，有点管不住了。”

　　“十几岁的女孩子活泼一些也好，就怕心事太重不愿意跟家长沟通。”楚阮月看着小瞳远去的背影，很是欣慰，“翟总，今天我们带了些朋友过来，这几位是工作室的伙伴，还有这些都是苏老师的同事朋友。”

　　“这位是煜光基金会副会长翟漠先生。”楚阮月向一众人介绍。

　　“感谢大家来参加活动，现在时间还早，等下我让工作人员带你们入座。”翟漠客气得很，多半是出于对楚阮月的信任。

　　正说着，有现场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翟漠，说是媒体记者已经到场。

　　“翟总，你先忙你的，不用在意我们。”楚阮月不好意思再打扰，主动提了句。

　　“等活动结束后，我们再聊。”翟漠友好地回了句，急匆匆走开。

　　离活动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进场的越来越多，大多数人已提前入座。明玫看了眼到场的各大媒体，忍不住拉着楚阮月开始吐槽。

　　“这么多媒体，楚挽沁是真要来啊？该不会她来之前先把自己先宣传一遍吧？至于这么大张旗鼓么。”

　　“她是活动邀请的嘉宾，来也很正常。”楚阮月没告诉明玫，她倒是盼着楚挽沁能来，不然真没机会见面。

　　“楚挽沁成天在记者面前胡说八道，真担心今天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是来参加活动的，别说扫兴话。”楚阮月今天情绪特别稳定。

　　“楚挽沁才是扫兴呢，有本事别让我碰见……”明玫气呼呼地说个不停，得亏周围都是自己人，否则她啰啰嗦嗦的要被人嫌弃了。

　　楚阮月的目光已经飘到更远处，在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两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生正在走动。在确认并没有认错人后，她打断了明玫的喋喋不休。

　　“我出去一下。”楚阮月站起身。

　　“去哪儿啊？”明玫不解地问。

　　“去车上拿东西。”楚阮月随口答道。

　　“你让苏老师帮你拿呗，反正他这会儿也在停车场。”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

　　楚阮月知道说谎不对，但眼下也是没办法。

　　那两个年轻女生正是楚挽沁的助理，楚阮月曾在楚挽沁的一些采访花絮里看到，而且上次去沐城广电大厦也有过印象，应该错不了。既然助理都来了，楚挽沁一定也在场。

　　瑞瑞和关关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二人沿着会场走道往后台的嘉宾休息室走去。

　　“还好今天没有从正门进来，不然门口的记者肯定会追过来。”瑞瑞捧着手里的衣袋抱怨，“可这里离停车场也太远了吧，绕了这么久才回来。”

　　关关抱着箱子叹气：“我们还是谨慎点吧，唐姐不是说了嘛，今天的活动不能太出风头。”

　　“沁姐本来就很红，哪是不想就不想的。”瑞瑞嘟囔着，“哎呀，我好像把手机落车里了。关关，我得再回去一趟，这衣服先给你。”

　　“你别说走就走啊，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拿啊？”关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把箱子打翻在地，可瑞瑞已经跑远了。

　　正当犯愁时，有人从身后走过来，帮着关关一起捡东西。

　　“谢谢。”箱子里的饰品翻了一地，关关手忙脚乱地苏捡，等全部捡回来之后，她才腾出心思去看对方。

　　“我帮你拿吧。”楚阮月先抱过箱子，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毕竟她今天下定决心要见到楚挽沁，“你去哪间休息室？”

　　“我去……”关关愣了神，当看清对方的脸后，更是有些疑惑。

　　楚阮月担心自己被提前认出来，不容她有思考的机会：“不用客气，走吧。”

　　“哦……”关关几乎是一边迷糊着一边往前走，她力气不大，确实拿不了太多东西，等走到休息室门口，才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到这儿吧，我自己拿进去。”

　　楚阮月正愁以什么理由进门，门倒是先开了。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沁姐，路太绕了……”关关急着解释，生怕楚挽沁不高兴。

　　“好了，赶紧给我换衣服吧。”楚挽沁没在意其他，只顾着吩咐人，“瑞瑞，把我那条新项链找出来。”

　　楚阮月已冷静许多，先一步走进去：“楚挽沁，我们谈谈。”

　　刚准备转身的楚挽沁愣在原地，又飞快地回过头，再定睛看清楚对面站着的人，一下子变了脸色。

　　“怎么是你？”

　　楚挽沁完全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当然惊讶之余还有过于明显的嫌弃。

　　置身之外的关关完全看不懂状况，也是一脸懵。

　　“看到我很惊讶吗。”楚阮月径直往休息室里走，顺势将手里的箱子放在一旁，“你难道还想一直躲着我。”

　　“躲你？”楚挽沁因目光跟随她而转身，“你太高估自己了吧。”

　　楚阮月也看着她的双眼，沉默着不说话，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楚挽沁很快板起脸。

　　“沁姐……”关关瞧出气氛不对劲，赶紧过来帮忙，“我现在让她出去。”

　　楚阮月不客气地扫了楚挽沁一眼：“就几句话，不会占用你太久。”

　　见楚挽沁无动于衷，她又补充了句：“你也不想影响待会儿的活动吧。”

　　这话很有效果，楚挽沁脸上已浮现出更明显的不满。虽然知道她情绪化，但这么沉不住气还是少见。

　　“你出去等着。”楚挽沁撇下句话给关关，“嘭”的把门关上，视线却死死盯着楚阮月，“本事见长啊，连我在哪里都知道，死缠烂打啊？”

　　“终于承认在躲我了，看来你很心虚。”楚阮月也会咄咄逼人，“说正事吧，麻烦你撤回在采访里对六年前事故的错误表述，当众澄清你没有做过的事。”

　　楚挽沁瞟来一眼，目光冷锐：“听不懂你讲什么。”

　　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楚阮月也想好怎么揭穿她的虚伪。

　　“你受了伤是很不幸，但卖惨别扯上其他人。你根本没见过那个孩子，更不了解她的处境，却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去编造蹩脚的谎言，这种做法很低级很卑劣。”

　　“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楚挽沁走到化妆台前坐下，只留了个背影，“我说的都是实话，凭什么你说不对就不对，你是谁啊。”

　　“我是纠正你继续犯错的人。你不了解那个孩子经历过什么，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能坦然面对那段伤痛。如果因为你的口不择言触碰了别人的隐私，伤害了无辜的人，你难道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我伤害了无辜的人，你吗？”楚挽沁尽管坐着，但那语气却是高高在上，她透过镜子看向楚阮月，“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很可笑的。”

　　讲道理是留给她，显然楚挽沁不在乎。

　　“如果你不澄清，我会用别的方式解决。”

　　“好啊，你去吧。”楚挽沁笑道，“对了，今天来了很多记者，你不如直接告诉他们，看看谁才是无辜的人。”

　　见她态度如此傲慢，楚阮月知道再没有劝告的意义了。

　　“你真要去？”楚挽沁笑得更夸张，“那记好咯，我没你那么善良，而且很记仇，上次的一巴掌我会狠狠讨回来。你要是受不了委屈可别忍着，哭出来会比较好。”

　　过了这么多年，楚挽沁还是小孩子脾气，什么都喜欢争着抢着，到底该说她可怜还是可悲呢。

　　楚阮月不再与她啰嗦，转身离开。

　　回到会场之后，苏凭渊显然也猜到她刚才的去向，主动询问。

　　“见过楚挽沁了？”

　　“嗯，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至少确认她是故意撒谎。”楚阮月坦然回答，“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了结呢。”

　　苏凭渊却有不同意见：“也没有那么难，等活动结束，我们和翟漠好好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你就别想着独自承担了。”

　　“我知道，现在网上带节奏的人太多了，这件事如果继续发酵下去，难免会引发争议。我们如果想保护小瞳，就不能身陷被动局面，所以——”

　　“所以，尽早澄清事实，尽早减少影响。”苏凭渊握住她的手，“你还是一点没考虑自己，这点我要批评你。”

　　“批评我？”楚阮月愣了愣。

　　“可不单单是为了小瞳。”苏凭渊压低声音继续说，“阮月，你也很重要，看到你受了委屈，我会很心疼。”

　　好好的说什么心疼不心疼，楚阮月不自觉地握紧他的手，小声答了句：“活动开始了，晚点再说。”

　　这个“晚点”一直延续到捐赠仪式结束后。到场的都是常年热心公益的爱心企业和人士，筹集物资善款将捐赠给残困家庭和福利院，用以帮助孩子们继续上学。参加这次活动的艺人也不少，除了楚挽沁之外，还有几位知名度高的明星。

　　“沈茉也来了，难怪楚挽沁会参加。”明玫凑过来说，“这两家粉丝不合，最近吵得厉害了。”

　　楚阮月会意：“希望这种不和睦别影响活动。”

　　明玫指了指前面：“看到那边上几个记者了吗，看她们都跟苍蝇盯着肉一样，我猜一会儿会更热闹。”

　　“沈茉平时挺低调的人，不至于吧。”楚阮月曾听翟漠提起过，所以印象深刻。

　　“碰到楚挽沁就难说了，她到哪儿都爱出风头。”明玫一针见血，“我不信她今天能安安稳稳忍着。”

　　“那你低估她了，至少在镜头前面，楚挽沁总是很体面。”楚阮月说，“为了维持好形象，她会非常努力。”

　　“如果胡说八道也算努力的话，那她是没救了。”

　　明玫说得没错，靠谎言是支撑不了太久的，楚挽沁的体面更像是一袭爬满虱子的华袍。

　　活动结束后的采访果然是不可或缺的环节，没等嘉宾完全退场，不少记者已经围上前，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几位艺人。

　　楚挽沁被围在正中间，完全没有脱身的机会。

　　提问一个接一个，起初都是和活动有关的，随着气氛的热烈，提问也变得随意起来。

　　“……挽沁小姐，您和沈茉小姐一起参加今天的活动，有什么感想吗？”

　　“……我听说封辙先生本来也要参加，但并没有来现场，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楚小姐，您和封先生应该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请问你们这次合作有什么不同吗？”

　　楚挽沁始终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丝毫不见慌张，轻而易举就回答了每个问题。

　　“楚小姐，能谈谈当年在火场里救人的事吗？听说已经找到被救的孩子，这是真的吗？”

　　“你从哪里听来的？”楚挽沁抚过耳畔的长发，发出悦耳的笑声，“请大家不要随意打探别人的隐私，这是很不好的行为。”

　　“楚小姐，大家也很关心孩子的近况，所以才会这么问，并非要打探隐私。”记者还紧追着问。

　　“如果因为我的一时心直口快，给无辜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很难过的。请别再问了，好吗？”楚挽沁虽然语气温柔，但态度显然强硬，“今天的主题是助学，大家应该多关心现在需要帮助的孩子们。”

　　“您说的对，那您对受助的孩子们有什么祝福吗？”

　　楚挽沁对准镜头，明媚大方：“希望孩子们在求学的路上更加勤奋刻苦，朝着心中里的理想继续前行，也号召更多的爱心人士能参与到煜光助学活动中来，共同守护孩子们的求学梦。”

　　在一旁围观凑热闹的明玫忍不住吐槽：“切，说得冠冕堂皇的，她心里真这么想吗，还不是用漂亮话搪塞上个问题。不过。孩子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救人了？”

　　想必明玫还没看过最新的采访，不清楚楚挽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是怎么回事。

　　“我们走吧。”楚阮月不想让明玫操心，拉着她往外走。

　　“诶，你不等苏老师了吗？”

　　苏凭渊在活动结束时接了个电话，提前离开了会场，说是有几个认识的朋友也来参加活动，得碰个面聊几句。

　　“翟漠让我去接小瞳，我得去门口等她。”

　　明玫恍然：“你们都这么熟了？这个翟漠也太没分寸了，好歹是个总裁，出门都不带个助理吗，连孩子都要别人接。”

　　楚阮月不禁笑：“我和小瞳早就约好了，接人只是顺便，再说苏凭渊也知道这事，你别乱想。”

　　“我没乱想，就怕小瞳有乱想，上次见面的时候，小姑娘一心以为你和翟漠关系匪浅，这事要让苏老师知道……”

　　“这事早就解释清楚了，我们今天真的有正事。”

　　明玫脑子转得快：“什么正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阮月，你好好告诉我，楚挽沁今天的出现根本不是什么巧合吧？”

　　楚阮月无奈：“的确不是巧合，但我现在解释不清楚，等有些事处理好了，我再告诉你。”

　　“真的能处理好？”明玫怀疑地看着她。

　　“真的，你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明玫重重叹了口气：“你是没骗我，但你会勉强自己，麻烦你多替自己考虑一下，知道吗？”

　　楚阮月连连点头，一脸诚恳：“知道。”

　　明玫又好气又好笑：“这还差不多。好啦，我带小黎她们先走，你呢好好去处理你的问题，回头记得向我报备。”

　　[苏老师没来，翟总来了]

　　翟漠把咖啡喝到见底时，楚挽沁才姗姗来迟。

　　见面是翟漠主动提的，不过眼下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翟总，感谢你的邀请，这次活动让我收获很多，今后如果还有机会参加，请一定告诉我。”

　　“都是为公益事业尽一份力，楚小姐有心了。”翟漠不冷不热地回答。

　　楚挽沁笑得得体：“我看今天也有艺人朋友参加，翟总和沈茉也认识吗？”

　　“不算认识，沈小姐第一次参加煜光的活动，你们是朋友？”

　　楚挽沁耸了耸肩：“我是想把她当朋友的，可人家未必乐意，在艺人圈子里，能当真朋友的人不多。不过，翟总，你和江总是老朋友了吧？”

　　“也没那么老，合作过几次就熟悉了。”翟漠脸上挂着淡淡的表情，“今天请楚小姐见面，是有些私事想请教。”

　　“私事”这个词来得突然，楚挽沁神色也有明显的变化，下意识将捧在手里的咖啡杯轻请放在桌上：“什么事啊？”

　　翟漠却不忙回答，不动声色地继续喝了口咖啡，露出一个生疏的笑容。

　　“翟总，有事就直说吧。”楚挽沁坐得端正，已做好倾听的准备。

　　“上次听你提起六年前的遭遇，令我颇有感触，今天到场的记者朋友似乎也很关心这件事，让我更加在意了。楚小姐，你是真的找到当年那位受你照顾的孩子了吗？”

　　楚挽沁的眼神明显一怔：“这件事啊，其实我对记者说的就是真实想法，哪怕是找到那孩子，我也不会随便透漏的。”

　　“可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就算现在不知道孩子的身份，早晚也会被人查到。”翟漠观察着她脸色的变化，“而且楚小姐从一开始就很主动地公开当年的个人遭遇，难道没想过这件事的影响吗？”

　　楚挽沁反应很快：“哎，都怪我心直口快吧，原本是不想提的，但我很想摆脱过去的阴影，总尝试找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那次接受采访，我也不知怎么的，面对着镜头就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说出来能让你心里更好受些吗？”翟漠追问。

　　“算是吧，藏在心里太久，说出来才能释怀。”楚挽沁仍保持着与他对视的状态，从容淡定。

　　翟漠停顿片刻，拿出了上次被她签过名的照片，展示到她面前。

　　“这张照片其实是六年前拍的，我女儿去过这附近的天悦商城，也有过一段与火灾相关的糟糕经历，很巧的是，她的经历与楚小姐提到的是同一件事。”

　　楚挽沁果然没料到接下来的话题会如此跳跃，根本藏不住脸上的惊讶：“翟总，你的意思是……”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翟漠反问了句。

　　“你女儿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楚挽沁很快镇定下来，盯着照片反复观察，“竟然有这种巧合啊？”

　　翟漠不动声色：“你不记得她的样子？”

　　“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来。”楚挽沁抬眼看了看翟漠，才接着说，“不过，现在再仔细看看，倒是很像当年我遇到的孩子。”

　　“是吗？我还以为，你应该印象非常深刻。”

　　“当然是印象深刻，可当时情况危急，我真的顾不上太多，好在救援人员很快赶到，我们才能及时脱险。”

　　翟漠收回照片，表情淡淡的：“那件事对我的女儿打击很大，楚小姐，你怎么看待的？”

　　“我非常理解，也感同身受。”楚挽沁的反应很快，远比翟漠以为得更镇定，“翟总，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如让我和你女儿见一面。既然我们都有相同的遭遇，沟通起来应该更方便。”

　　翟漠不说话，看她继续演。

　　“我的意思是，我很愿意帮助她走出困境。”楚挽沁脸色愈发自然，“既然缘分让我们再次遇见，也没有错过的道理。”

　　“不用见了。”翟漠已经没了耐心，“楚小姐，你一向都是这么自如地说谎吗。”

　　楚挽沁的表情僵了僵：“什么说谎？”

　　翟漠不绕圈子，直言道：“楚小姐，你在说谎，六年前天悦商城发生火灾时，你自顾不暇，并没有能力救下什么孩子吧。”

　　“翟总，你在怀疑我？”楚挽沁凝眉，“我可没有说谎或作假的必要，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翟漠漠然一笑：“我也没在开玩笑，今天见面正是希望楚小姐能纠正关于六年前事故的错误言论。说没说谎，作没作假，我想你心里都清楚。”

　　“我不理解，翟总这样认为的依据是什么。”楚挽沁眼神坚决，是不服气的样子，“当年我经历过的事都是可以查证的，如果因为我的心直口快让你不愉快了，我可以道歉，但你不能否认我的经历。”

　　“我当然会查证，不过在此之前，请你说实话。”翟漠是故意这么说的，查不查证的已无必要，他更想知道楚挽沁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解释。

　　“我自知能力有限，但救人也尽了全力，翟总不了解我的立场，怎能随便怀疑呢，这让人很受伤。”楚挽沁还保持着体面的危险，“如果你还是不相信，就让我和你女儿见一面，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没有说谎。”

　　“我女儿见过的人不是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据。”翟漠冷了目光，“看在江总的面子上，也考虑你是公众人物，我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考虑？”楚挽沁脸色变了又变。

　　“对，考虑一下如何澄清事实。”翟漠神色淡然，目光如炬，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认为，一个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如果做不到，也应该及时纠正错误。我相信，以楚小姐眼下的能力，澄清事实并不是难事。”

　　楚挽沁的眼神也一下子变了：“我没什么可澄清的。翟总，你这样是要为难我吗？”

　　“没有人要为难你，我在维护我女儿的权益，也想还大众一个真相。三天之后，如果你仍不打算澄清，我会找江总谈谈。”

　　说罢，翟漠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翟总！”楚挽沁顾不得保持体面，也跟着站起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清楚。”

　　“想解释清楚，就告诉大家真相。”转身之前，翟漠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她。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楚挽沁忍不住握紧颤抖的双手，但无论她如何控制情绪，都收不回脸上的怒气。

　　包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好一阵，此刻吵得她更加头疼。

　　“挽沁，你人在哪儿？”唐以凝急吼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没在哪儿。”楚挽沁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

　　“你也看到网上的内容了？现在的记者太没素质了，不是偷拍就是恶意剪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楚挽沁这才听清楚她的话：“什么内容？”

　　唐以凝一愣：“挽沁，你怎么还没回公司啊，刚才江总还特意问了今天的活动情况。你要不把地址告诉我，我派车去接你。”

　　一提到江总，楚挽沁又回想起刚才的尴尬，整个人又不好了。

　　“唐姐，今天江总心情怎么样？”

　　“告诉你啊，你的化妆品代言敲定了，江总现在心情好得很呢。”唐以凝说，“至于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别多看多想，公司都会处理好。”

　　唐以凝继续说着什么，楚挽沁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唐姐，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是回家看你爸吧。”唐以凝也见怪不怪，“那行吧，反正公司这边也没什么事，你就……”

　　不等唐以凝把话说完，楚挽沁便急忙挂断电话，找到了通讯录里一个许久未联络的电话号码。

　　事情还不算太糟糕，她还有办法改变被动的局势，而不是坐在这里独自苦闷。

　　“都想要澄清是吗，好啊，那我就好好澄清给你们看。”

　　抱着这样的决心，她拨通了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