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番外if-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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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所谓感情的开端，多半来自毫无所觉的偏爱。
而如果这种偏爱，是相互的……好耶！是双向奔赴！
咳、
宗朔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姿势，支撑住翘课跑来特事部“找兼职赚甜点钱”的五条悟。他一边听着五条悟在耳边叭叭叭，从上课无聊，到家里的老头子日常不消停地试探唠叨，他一边努力拉住自己被五条悟温热呼吸拽走的注意力，尝试给手上那份破除封建迷信行动计划书给出几条优化意见。——作为特事部的临时顾问，这也确实是他的工作之一。
其实以五条悟的粗神经，他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纤细的情感变化。而另一方更是喜欢与他人保持社交距离的成年人，他们最亲密的互动也不过是摸摸头，或者偶尔给五条悟当人形猫爬架，放任对方挂在自己背上撒娇而已。宗朔自不必多说，而五条悟……毫无距离感的社交白痴干出什么事都不算奇怪。也因此，哪怕是对双方都相当熟悉的旁观者，比如夜蛾正道或者夏油杰，也只是私下感慨，“宗先生真是个好脾气的人啊”，这种程度而已。
但是当有些东西成为只针对“个人”的“特权”之后，总会有人发现端倪。但发现的人却也同样不一定会选择挑明，比如……产屋敷行人*1看向日常逃课来接任务赚外快的五条悟。
五条悟有多难搞，相信所有与他相处过的人都能吐出长串的抱怨。可是，透过办公室的窗户，产屋敷行人眼见着五条悟在发现他们的合作者，临时顾问宗先生后，迅速蹿过去挂在了好脾气的宗先生肩头，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而“好脾气”却非常注意社交距离的宗先生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对方挂得更舒服。
若已有所觉，必会要求更多。产屋敷行人和眼中带笑的宗朔隔着玻璃对视一眼，他微微颔首致意，随即将注意力放回到工作中。他并不在乎他们的最强收买(威胁)了多少人才能稳定收获宗朔的行踪，对于产屋敷行人而言，近半年的共事足够他了解宗朔的为人，但也不至于因此“推”一把。当然，他也并没有什么兴致成为五条悟口中的古板老橘子——除了要求五条悟出具学校开出的允许兼职证明以及稳定年段前十的测验成绩。*2
至于其他人……除了能影响兼职的产屋敷行人，五条悟能理会他们才怪。而那几个日常对他耳提面命的五条家族老，即使看出来两人相处状态微妙，也不敢点破，只敢小心翼翼要求五条悟远离宗朔这个来自他国又据说强得不像话的怪物。
……是的，某老橘子被五条悟日常无视接连嘲讽气到破防，然后口不择言的“怪物”一词脱口而出，结局嘛，也是毫不意外地被苍轰进了医院，因伤势较重而家入硝子沉迷学习没空管他，于是只能住进普通人医院的ICU。据说那一日，最喜欢唠叨的那几位族老家的屋顶都消失不见，一时成为加茂和禅院两家的新乐子。旧乐子当然是五条家的神子不服管教居然跑去给普通人打工啦。
而以宗朔的角度来说，两世人生虽然并未能有幸积累感情经验，但也不至于无法察觉自己的内心。也许是因为年长者的矜持，也许因为偏爱的对象过于可爱，也许……因为此时已非人身的踟蹰，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宗朔选择维持现状便好。
“阿朔～”五条悟身子一歪，躺倒在宗朔腿上，将那份其实已经很完美的行动计划书牢牢压在背后，他开始暴言，“好烦啊，那群老橘子！都这么久了还天天普通人普通人的，行人的准备工作还要做多久啊，什么时候可以把那群老橘子关进去！”
宗朔恍然回神，他向沙发里靠了靠，自然地抬手拦了拦开始打滚的五条悟，以防他一不小心掉下去——显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再等等，”宗朔抚了抚五条悟手感极佳的柔软白发，仿若在云雾中穿过的触感简直令人爱不释手，“如果实在很烦的话，”宗朔抽出计划书，“有几个村庄的祭祀对象可能会咒灵化，需要咒术师走一趟。”
“诶？”五条悟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只不过是日常的撒娇抱怨还能捞到这种好事，他拿过宗朔手里的的计划书，一目十行地扫过，指着其中几个地点，“那就选北九州啦！”
一挑就挑了最远的地方吗？宗朔笑了，“可以啊，等我们回来，产屋敷部长这里应该就差不多收尾了哦。”
五条悟丢开计划书，倒回宗朔腿上，翻滚了两下，毫无所觉地将脸埋向宗朔腹部，“嗯……要赶在夏季之前呢，虽然特事部登记的咒术师越来越多了，可一级咒术师还是太少了，这波结束后人数应该会增加吧……”
宗朔有些惊讶，悟……什么时候也会注意到这些小事了，他轻笑着摸了摸怀里少年的发顶，只听他说，“阿朔，我睡一会儿哦~ 我睡醒后就出发！”
“好。”宗朔激活了布置在办公室里的小型咒力屏蔽阵纹，五条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六眼难得干净的视界中放松了大脑沉沉睡去。
北九州自然风光绝佳，可相对的，你也难以想象藏于深山老林的这些古板愚昧的村子里会发生什么离谱事。
五条悟垂眸看向笼子里死死瞪视着他，伤痕累累互相拥抱着对方的双胞胎小姑娘，他的指尖微微抽动，其实他并未想过此行会给他什么触动，不过是找到被愚民供奉出来的咒灵，然后一发苍干掉，他甚至也做好了被愚民攻击的准备——笑死，不说阿朔就在旁边，就是他自己的无下限这群拿着农具的普通人村民也不可能打破，更何况外面还有官方待命。
说到底，此次行程最主要的目的只是摸鱼——用以逃避家里老橘子的唠叨和学校国文老师的迫害之类，顺便还能从特事部和高层的斗争中脱身，可谓一举多得。*1
所以任务本身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可，他真的未曾设想过被愚民攻击的会是咒术师幼崽。——他又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普通咒术师到底会有多脆弱。也又一次印证了愚昧到底会有多可怕，正如那个正在崩塌的腐朽咒术界一般。
“……阿朔。”
五条悟看向宗朔歪了歪头，宗朔放下掐诀的手，愚民们聒噪的话语被挡在结界之外，他看向五条悟，即将十八岁的五条悟身高已经与他齐平，原来，已经两年过去了吗？
“啊、别出人命。”他往前走了两步，摘下五条悟不离身的小圆墨镜，他看着他在昏暗室内也闪闪发光的苍青色双瞳，这双美丽的神明之眼，到底，也还是看向了肮脏的人世间。宗朔折起镜腿，随手挂在了自己的衣领上，“暂时给我保管了。我的反转术式用在别人身上效果很差，也不想把人类变成奇形怪状的样子，”宗朔瞟了一眼结界外举着锄头铲子表情狰狞的村民们——结界隔绝了声音，于是这本应显得吊诡又恐怖的场景竟也好笑起来，他嘀咕了一句，“虽然，本来就挺奇形怪状的。”
五条悟捏着拳头走出了结界和村民亲切交流去了，宗朔回身扯掉了笼子上的锁打开门，他蹲着身，伸出手，掌心朝上，轻声道，“我的名字是宗朔，刚才出去的白头发哥哥叫五条悟，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白发的小姑娘和宗朔对视了几秒，黑发的小姑娘看了几眼宗朔，又将视线缩了回去，宗朔并不着急，他耐心地等着，只是两个孩子比他以为的要勇敢得多，她们对视一眼，似乎已经完成了某种交流，白发的小姑娘先开口，她说，“我们不是怪物。”
宗朔直视着死死瞪着他的白发女孩，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看向她们，语气笃定，“当然，你们不是怪物。”
“怪物、”黑发的小姑娘看向自己的姐妹，似是在汲取勇气，于是她也瞪向宗朔，“怪物不是我们！”
接连被瞪，宗朔愣了愣，心中一时有些好笑，这不是很好嘛，明明是这么勇敢的好孩子。他也点了点头，“对，怪物不是你们。”
得到肯定的小姑娘们显然放松了一些，先开口的依然是白发小姑娘，“我叫菜菜子。”她将满是细碎血痕的小手搭在了宗朔手心，黑发的小姑娘也不再犹豫，同样伸出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我、我是美美子。”
宗朔小心地牵着两个孩子走出笼子，他看向结界大概估算着五条悟的进度，问两姐妹，“想去外面看看吗？我们很生气，所以、”他微笑着，“不过得在警察来之前结束哦~”
年仅五岁的双胞胎小姑娘显然难以理解这句话的详细含义，但是，外面的那些污蔑欺负她们的村民正在挨打这点她们还是成功接收到了的，“去！”
嚯、挺精神的啊！宗朔挑了挑眉微笑，哎呀，这样就不必太担心姐妹俩的心理状态了，他张开双臂，“介意我抱着你们吗？外面地上会有石子。”那群愚民连鞋子也没有给两个孩子留下。
美美子和菜菜子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性格更外向的菜菜子直接上前一步，可以说是扑进了宗朔怀里，美美子捏着裙摆，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脚衣物，有些害羞，但还是往前走了一步，宗朔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孩子，笑道，“走吧，带你们去看好玩的。”
2.
时间慢慢溜走，一次出差结果带回了两个孩子，这件事一开始并无波澜。这所谓的“破除封建迷信”一期计划的开始和结束都悄无声息，远比不上一夜之间总监部高层大半被抓，御三家中加茂家三个长老进去了两个，家主直接被气到吐血昏迷……这件事有讨论度。
等到事件渐渐平息，从总监部薅来的咒术师劳动力多数签下新的劳动合同，逐渐沦为产屋敷部长吹，连一些从属于家系术师的二三级咒术师也逐渐倒戈，说到底，所谓的咒术师家族里，血脉普通能力平庸的家伙都会沦为炮灰，不知何时死在高层下发的“越级”任务里。能活，谁想死呢？能活得像个人，谁又愿意活得像条狗呢？何况在高层眼里，普通咒术师可是狗都不如啊。
总之，焦头烂额的两个月忙完，暑假也快到了尾巴。
夏油杰搓了搓眉心。真是够了，这个暑假复习天昏地暗，学累了还被喊去祓除咒灵，要不是父母对高三学子过分的嘘寒问暖让他实在痛苦，以及高级咒灵祓除任务给得实在太多了，他根本不想这么连轴转。
所以在他眯着眼睛梦游一样走向特事部任务派发科路上听见，“五条大人家的孩子”几个字时真的以为自己没睡醒，等他站在原地愣怔了两秒，又听见了“宗先生家的两个小姑娘”时才恍然，噢，宗先生家的啊，那没事了。他重新迈开步子，嗯……等等！谁家的？！谁家的和谁家的？
他一脸惊悚地扭头看向声源，那两个端着咖啡闲聊的家伙怎么那么像辅助监督呢？那个戴眼镜的好像叫村田吧？另一个也见过，但忘了名字。什么啊，怎么连总监部的辅助监督都跳槽了啊！
他回神，一边慢悠悠地向任务派发科飘去，一边想真不愧是产屋敷部长啊。这群玩政治的心真脏。不过，干得漂亮！他刚才有听见什么惊悚话题吗？没有吧。
可是，夏油君，自欺欺人是没用的。当他拎着任务书，慢吞吞飘过顾问办公室时，到底还是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几眼没拉严实的窗帘缝——五条悟正在和两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抢蛋糕，而宗先生……
一向成熟稳重温和友善的宗先生，他居然只是捧着茶杯笑眯眯地在围观！围观他的屑同期仗着身高优势欺负小朋友！
嘶！
严重睡眠不足的大脑在冲击之下显然变得不太靠谱，那一瞬间，夏油杰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辅助监督们八卦的对话，还是大脑自动填补加工过的版本——“五条大人家的孩子”加“宗先生家的两个小姑娘”等于——悟和阿朔有两个女儿。
啊？
震惊之下，夏油杰上前一步，推开虚掩的门，虚弱道，“你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五条悟：手举蛋糕，神情茫然。
菜菜子&美美子：诶？哇！（眼睛一亮，可以吗！）
宗朔：呃……心虚的成年人震惊一秒，移开视线。
寂静中双方相顾无声，还是半梦半醒的夏油杰第一个反应过来，救命！！我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啊！！“不是……我是说，呃、那个什么，就是，”补救不了，没救了！夏油杰闭上双眼选择出卖八卦的辅助监督，“我路过茶水间时候，听他们说你们有了两个孩子……”
——关于谣言是如何诞生的。
噢。这样啊。宗朔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微笑挂上嘴角，他放下手中出现细纹的茶杯，招呼道，“是杰啊，来坐会儿吧，”他反手掏出一纸袋，“本来是打算让悟带给你们的，但既然碰上了，那就直接给你好了。”
说话间，夏油杰已经坐到了矮桌边——双胞胎两人挤在一边，四人的桌子正好剩下一个空位。他木着脸接过纸袋，浅淡奶香混着咖啡浓郁的焦香飘散出来，原来是奶咖味的小饼干。
“这个夏天辛苦了，接下来的工作就都交给特事部吧。”
夏油杰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宗朔，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相当符合自己口味的小礼物，混沌的大脑一时难以分析此时的情状，只是顺着话头，“谢谢阿朔，祓除任务很简单，但任务金很高。”
狡猾的成年人眼见对方注意力完全被转走，才介绍顺便解释道，“这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多月前我和悟在北九州的一个任务后带回来的，她们没有亲人了，又是咒术师孩子，暂时是我在照顾。前段时间她们都在医院，三天前才接回来，所以你大概还没见过她们。”
夏油杰愣愣地看向姐妹俩盛满好奇的明亮大眼睛，嘶，好、好可爱！两个多月的时间，显然不足以让两个严重营养不良的孩子恢复过来，姐妹俩看上去依然有些过于瘦削，反衬得眼睛更大了，“菜菜子，美美子，你们好，我叫夏油杰。”
姐妹俩对视一眼，“杰哥哥，你好。”
夏油杰眼神飘了飘，她、她们喊我哥哥诶~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吗？
“诶~”安静许久的五条悟凑了过来，“菜菜子和美美子居然喊这个怪刘海哥哥都不喊悟酱哥哥吗？”
姐妹俩乖巧的神色一收，满脸嫌弃，“才不要喊会和小孩子抢蛋糕的屑大人哥哥！”/“才不要喊会自称xx酱的变态哥哥！”
“诶……蛋糕、”五条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飘了飘，突然截断了话头，视线转向宗朔，他身子一歪，异常熟练地挂上宗朔肩头，嘤嘤嘤假哭起来——凹着“美貌”造型——眨巴着眼睛歪头注视者自己的猫爬架，“阿朔手作的小蛋糕本来就是悟酱的嘛~”
直面精神冲击的夏油杰一脸菜色，他低垂眼帘，避开这可怕的画面，叹气，“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清完回家休息，后天就开学了。阿朔，谢谢你的饼干，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番外if-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