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番外if-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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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昏黄，满室晦暗。
咒术师嘛，总是喜欢这种苦大仇深的氛围。
体型巨大的黑鸦眨了眨眼切断了与“监视器”们的联系，它踱着步子绕过桌上唯一的照明物，走到那桌案另一边，抬起爪子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啄两口，口吐人言，“尾款两千万，烦请老板打到固定账户中。”
“这是自然。”阴影掩盖中传来一句苍老的人声，“渡鸦君的情报总是最好的。”
渡鸦懒得应付这句奉承，只惯例般接了一句，“哪里，还得谢谢老板照顾生意，欢迎下次再来。”
“咳、咳”老者发出几声闷咳，渡鸦借着这具功能齐全到毫无必要的黑鸦身体，出于职业习惯收集信息顺便分析了一番此次客户的真实身份。
嗯，最近升任的总监部高层，不过听着这喘气声，大概也活不了几天了。这家伙叫什么来着？浅木？浅井？只是一个普通小家族出身的咒术师，居然还能在将死之年混到高层，总监部为什么要升任一个快死又平庸的老家伙？用来背锅吗？快死的家伙升职可不是什么隐蔽动作，用来背锅并不合理，可别告诉它那群老家伙居然长出了良心这种东西。
破风箱的喘气声到底还是慢慢停了下来，渡鸦歪了歪头看过去，鸟类圆亮的眼睛倒映着跳动的烛火，平添了几分诡谲。
“人老了啊。”似模似样的一声感叹之后，这位总监部高层竟还不忘客套，“抱歉，让渡鸦君见笑了。”
渡鸦并不想继续无意义的弯弯绕绕，有这时间不如回去测试几个新机械设计。它单刀直入：“老板是有新任务吗？只要资金到位，渡鸦竭诚为您服务。”
“呵呵。”老人的笑声虚假又柔和，他微微前倾了身子，半张脸勉□□露于烛光之中，渡鸦于是也注意到对方额头上那诡异又显眼的缝合线，这个浅次以前额头上有缝合线吗？它并未多想，因为大方的老板很快给出了自己要求，“五亿日元，我要这个米国人到日本后的所有行动。以及帮我盯紧这段时间他的动向。”
哇哦。这么大手笔吗？渡鸦暗自咋舌，这可顶得上一件特级咒具了吧？不过嘛，给钱的是老板，它没有任何意见，“好哦，还是百分之七十的定金。不过这位贾斯伯先生今日之前的行动轨迹我已有收集，只是资料尚且凌乱还需整理，预计半个小时内可以给您送来。另外，”
渡鸦鸟喙后仰凹出了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径自啄开了背后的机关，叼出一块巴掌大的显示屏，“老板您是大主顾了，这次可以给您附赠实时监控服务呢～
“当然我也会盯紧他，每一个小时给您发送一份总结报告怎么样？五亿日元的话，减去情报购买的部分，这里可以为您提供长达一个月的实时盯控服务哦～”
羂索坐回了阴影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个小时一份汇报持续一个月，这突然冒出来的米国人倒也没那么重要。
“那就先一个月吧，至于一个月之后…”羂索发出一声沙哑的低笑，一切隐秘好像都藏在了这意味不明的笑声里。他注视着与活物无异，若非自行啄开后背机关，差点连他也骗过去的傀儡鸟，鸟儿十分淡定，只歪了歪头，像是催促后文，羂索敛目扫过桌上那与咒术界格格不入的显示屏，暂且压下心底的探究之心，天元同化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他并不愿在此刻横生枝节，只道，
“若此人有威胁天元大人安危的行为还请及时通知，我相信渡鸦君的判断，汇报的话，一日一份即可。”
“好哦，谢谢老板的信任。那么这台终端还请您收下”，渡鸦抬爪推了推桌上的显示屏，“终端是渡鸦自制，您不必担忧信息安全问题。若您有需求依然可以通过终端看到实时监控画面，以及阅读即时情报总结，此外纸质文件也会按时送至约定地点。”
“老板需要更换约定地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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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凹深沉的烂橘子和见钱眼开的情报贩子愉快双赢，这边宗朔正拎着“家乡味道”满溢的奶茶，笑眯眯和热情的姑娘们道别，隔着未知距离和前两者达成三赢。
他走到路边，打车，回到最近刚接待了一群欧洲游客的暂住酒店，他捏碎身上最后一件伪装工具——一枚刻印幻术类术式的咒力结晶，收拾完零碎残余，又欣赏了一会儿镜子里自己的本颜，顺便还检查了一番用来压制鬼血的束缚。
日本的咒力浓度太高，宗朔前两次来日本均未久居，也未曾注意到环境咒力浓度还会影响身上的束缚。这次他已经在日本呆了大半个月，而此次与情报贩子会面也动用了咒力，再加上勉强算个添头的使用咒力结晶的影响，身上的束缚隐隐有些不稳定。外在表现就是身上偶尔会显现出咒纹，普通人是看不到，而咒术师想看到却不难。说的就是你！有六眼的五条悟！
他按了按胸膛上张牙舞爪的龙形咒纹，一边觉得好酷(这可是龙诶！)，一边又觉得有点中二(这毕竟是龙。)，不过很快龙纹隐去，他理好衣服，激活刻印有降低存在感术式的咒力结晶，避开监控换去另一间以他自己身份订的客房，路上给来自米国的雇佣兵，真正的贾斯伯先生发送任务开始的消息，让他从这间属于欧洲旅客贾斯伯的房间出门，与他的旅伴们汇合同览东京夜景。
遛鼠行动正式开始后，宗朔就得努力解决一下自己毛绒绒的小问题，比如身上那要碎不碎的束缚。他审视着镜子里那个人类形态的自己，食人鬼这种东西自然是有非人形态的，他无聊时也确实给自己捏过一些奇形怪状的身体，从在海底时的不可名状，到大半年前伪装毛茸茸和大猫贴贴骗取信任，他也只觉得新奇有趣，要说反感……也并没有多少。
严格意义上，他并不很在意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非人物种，他厌恶的只不过是种族转变后的失控，以及，“被转变”这两件事而已。而这两件事的本质也没有区别。他不曾为自己最初的死亡感到后悔，也没有转世重生的念想，更非自愿诞生于这个曾在漫画中窥见一角的世界，可诞生于此世后他似乎并未遇上过一件“好事”——在他选择彻底离开之前。
翻来覆去地查找过去，一切似乎并无特殊之处。作为天与咒缚诞生也并非人力可改；化鬼药剂并非独一份似乎也说得通：鉴于漫画中庸医被鬼王噶得很早，也许只是没来得及复刻第二只鬼王；而现实中先一步服下药剂的宗朔成了“完全体”食人鬼，后来者却反而失败了好像也符合逻辑，毕竟鬼舞辻无惨医闹得太早也太狠。
一切好像都在合理与不合理之间，深究不得，着实惹人生厌。
可在他彻底远离这片过于“热闹”的土地后才发现，世界其他地方与原生世界区别并不算大。人类度过蒙昧，探索世界，发展科技，追求更美好的生活，妖魔鬼怪从未成为世界的主旋律，人类也并非只能依靠那屈指可数的几个咒术师存活，生命从来就擅长自己寻找出路。
比如米国的“魔导科技”。宗朔知道时内心的惊讶并不比夏油杰少，只是他获悉此事的时间地点比较有趣，他是在夏国科学院咒力与术式研究院下属的咒具制备研究所某次年会的闭幕总结现场知道的。于是他那点愣怔在全场闭耳塞听神游天外满脑子只有开饭倒计时的与会群众中并无人注意。不过是一次平平无奇的走流程打鸡血而已。
而待到他在夏国站稳脚跟，真正脚踏实地地去往其他国家和地区，所看到的也是和夏国相似的欣欣向荣。米国在咒术上几乎没有传承，于是将侧重点完全放到了科技与材料学附魔上——只要火力/咒力够便不需要精细的术式，可欧洲同样传承未断，宗朔本以为他们会和日本咒术界一样完全封闭，可他们只是分裂了数派，古板守旧的自然有，可也有很多人在寻找新的道路。
世界从未停下自己前进的步伐。而当他再次来到这座岛国，看到与千年前无甚分别，甚至堕化更进一步的咒术界时心情尤为复杂。他曾对夏油杰说“走出去看看”，而这也是宗朔自己一直在做的事。他在“走出去”后才堪堪意识到此方世界也没那么糟糕。
此世的人类还是印象中的人类。就像此世的夏国……虽然换了个名字但本质上和他的母国也没太大区别。比如，对“人”过于“宽泛”的定义。
就是说吧…宗朔这个掩饰得毫不用心的非人类非常轻易地混进了夏国咒术界高层：在他被夏国地脉，也就是传说中的龙脉认可为自己人，即，成功与龙脉订立这薛定谔强度的束缚后。当然，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他当年也是交了门票的。门票之一，就是咒力结晶技术。加上后续合作开发的术式解析与公式化熔嵌，才有了刚才使用过的功能花样繁多的咒力结晶。
宗朔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略有斑驳的灿金龙形咒纹，感受着咒力流动情况，顺便还得靠感知强行解读环境咒力浓度，全神贯注修复着身上的束缚，这种时候就非常想体验一下六眼。以及日常迷惑龙脉给的束缚为什么会受环境影响，还一碰就碎。别人家的束缚，说好听点叫束缚，本质是镣铐，怎么到了他这里，还成了得自己费心保护的易碎品。
虽然这束缚碎了也完全没有关系，可它有一条很重要的功能，那就是能为宗朔维持人类的五感。食人鬼这种东西毕竟是以人类为食的，人类在食人鬼的五感里就是食物的味道，而相对的，人类的食物在食人鬼的味觉里如同嚼蜡。
宗朔能分辨出人类食物的气味种类，但入口后却无法享受分毫——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告诉他这些味道十分美好，但他食人鬼的本能却只给了他“你在吃空气”的反馈，人类的食物已经无法为他提供能量了。
所以这道束缚重要，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以宗朔的角度来说，它只不过是帮助他更好地享受生活的工具，至于以其他人的角度而言……总之也是一个可以让部分人睡个好觉少掉头发的工具。
花了几个小时勉强稳定了身上的束缚，目测还能再苟一个月的样子，而只要没碎彻底，缝缝补补又一月，所以暂时不急着考虑回国解决束缚问题。宗朔也还可以继续和那几个阴沟里的老鼠玩玩躲猫猫。
而下一个游戏嘛，宗朔调整好领带结，抚平衣摆最后一丝褶皱，对着镜子里的【普通人】宗老板露出温和的微笑，今晚这记不住名头的宴会主家好像就是那个什么盘星教的资助人之一诶，叫园田茂还是田园茂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番外if-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