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不知》苏法

5、距离

　　高中的时候和墨夜心也算不上很熟悉的朋友，这么说起来，是不是有些高抬自己的身价了呢？
　　程陵离常常想着，那个时候，高二分班之后，墨夜心就来了，她知道他也是在分班之后的几周里，她的朋友都说墨夜心家里很有钱，是那种平常人想象不到富贵，当时或许大家都有些八卦的爱好，她也对那个不管上课还是下课都是独自一人沉默的冷清少年有了很大的兴趣。
　　但是那种很想接触的兴趣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破灭了，因为墨夜心魅力无边，让一位女鬼化为人形，与他长相厮守。说是女鬼，不过就是一位皮肤很白头发很黑的少女，程陵离从没觉得她好看过，但是对于她能与墨夜心勾搭上还是相当佩服。
　　那么，作为美丽纯洁的少女，看见名草有主，一般都会另择良木吧。
　　她和墨夜心的关系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说是关系，也不过是她单方面的想象，她从单方面停止了对自己和墨夜心未来可能发展出无数可能的想象。
　　不过，那些以为，在高三的时候……忽然变得可能了起来。

　　墨夜心对自己很好，虽然比不上对他的同桌，一个很活泼很喜欢写博客的少女。
　　墨夜心其实也很多才，但是像他那种触类旁通而且一旦对什么感兴趣就非得研究出大家难以企及的高度的聪明才智，在当时来说，也算是聪明且优秀的典范了吧，那种人，竟然也会对自己说，这样子的构思，很好。程陵离当时就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还有呢，不管他和他那个女鬼女朋友是怎么在他家长的压迫下分手的，但是她是真的看见他的温柔，在角落里，或者是说起自己女朋友的淡淡骄傲。

　　这样的人，在程陵离看过的无数小说中，都是温柔聪明的男主角的代表，而说是书中才可能会有，也是因为自己怎么样都变不成男主角身边或者艳丽或者清雅或者善解人意附带家世背景与主角足以门当户对的女主角，现在的这个样子，也是自己努力了好久才会有的。
　　现在，或者说是高三。
　　因为他看起来对谁都好，所以程陵离也无意间和他说了一些扯远了的话，一起听了一些程陵离觉得古怪但是墨夜心喜欢的歌，一起和一大群人去网吧……那些岁月虽然很短，但是还是足以累积起让墨夜心不会忘记她，程陵离的回忆。
　　所以，现在，偶尔的时候，墨夜心也会过来她寝室，听她说一些疯话或者帮她画一些她喜欢的图画，但是两个人再也没有一起听过歌，一起照过相。

　　直到有一天，墨夜心说：“程陵离，你来音乐社吧，做副社长。”
　　她当时就答应了，想着以后一定要努力，然后和墨夜心并肩作战，把音乐社做成广大第一的社团，虽然当时音乐社已经是第二大的社团了，第一大是苏然所在的戏剧社。
　　所以她从全校排行第十三的美术社跳槽到了音乐社，之后她以为的可能会发生的……
　　为什么不会呢？墨夜心不是需要她的吗？
　　为什么不会呢？墨夜心有那么的同学，有那么多的朋友，为什么只单单叫她呢？
　　所以……他……难道不是……该喜欢她的吗？

　　她想着，嘴角还挂着笑意，却忽然看见了墨夜心的ＱＱ签名换了。

　　“苏，这个日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从今以后，我们在一起。”

　　这一天，墨夜心的生日，１０月２０号。
　　在他跟程陵离提出来社邀请的第二天，一个美丽的周五，音乐社原本的大合奏演出时分，他带着苏然去了这个城市最好的酒店，而程陵离在一群师姐师妹的围攻之下战战兢兢地传达了墨夜心提早离场的消息，她当时只觉得混过这两个小时就好了，然后柳焉就哭了。
　　柳焉喜欢着墨夜心，她为他来到音乐社，墨夜心之前对她也只是礼貌至极，害得当时程陵离看见她落下的泪都暗自偷笑，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柳焉在哭，在说着墨夜心要丢下她们了，程陵离暗自想着，那是当然啊，他喜欢的人是自己，怎么会管她们那群人怎么想的。然后柳焉忽然问道。
　　“程副社长，墨夜心是你的高中同学吧，那么可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去的？”
　　程陵离嘴角的笑容僵硬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然后她开始打墨夜心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说他们在某家酒店，墨夜心此刻不在，问她有什么事。程陵离慌张挂了电话，再过不久墨夜心打了过来，说他此刻很忙，没有接电话，还问她有什么事，又说麻烦她了。
　　那一刻，程陵离只觉得自己离什么的真相渐渐接近，但不像一般那种快要得知真相的欣喜，她只觉得深深的恐惧，一直以来以为不会变的事，或者说她觉得总能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去的事，顷刻间变了，只在她转换呼吸的那一瞬。

　　“那，辛苦你了，回来给你带东西。”墨夜心说。
　　“没事呢，哈哈，啊，她们在催我，挂了啊。”程陵离尽量粗着嗓音说话，她不想要墨夜心听见自己内心那濒临破碎的声音，那是很绝望却又在悬崖边上期待会有人相救的心情。
　　为什么当时不能认清呢？
　　其实他……他从来没有……根本没有喜欢过……爱过自己。

　　程陵离开心地指挥着那一群拿着不同乐器的女生，柳焉却没有很快的恢复过来，和她玩得好的一个叫周恩琦的女生见状，就拉了她出去，程陵离也没有阻止。
　　之后，她在一片失望的眼神中度过了两个小时，同时还陪着笑脸说下次墨夜心一定会来的，终于在月亮完全散发出光芒的时候，练习结束了。
　　程陵离看着人去房空的练习室，独自笑着，她拿出自己很古老的电话，看着时间，却不知道接下来再做些什么。

　　还是给墨夜心打个电话吧，说自己不负重任，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但是……他不是说过很忙的吗？
　　不知道了。
　　程陵离伸了个懒腰，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宿舍。
　　由于宿舍晚上限电，只要她那台超级台式电脑开了寝室就会瞬间变成暗黑无涯的境界，所以一到9点，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脑的电源关掉。
　　社团活动的时间是5点到7点，有时候会延迟，有时候会提早，今天在7点不到就结束了，一些去教室的人在路上走着，还有一些四处闲逛的。程陵离望着月亮，忽然觉得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现在还早，寝室里只有乔穗青在，她看了一眼乔穗青在玩的游戏，是射击类的，她在乔穗青背后猛摇了一阵，害得乔穗青被爆头几次，惹得队友踢她出去，她大笑着，跑出了寝室，背后来由乔穗青不断的叫声。

　　那么，我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我想去找你，我能找到你吗？
　　我想要你爱我，因为我喜欢你，但是……但是……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残忍了。
　　程陵离走到宿舍楼下，正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痛苦一场，在此刻，就接到了墨夜心打来的电话，电话那一头，问着需要带什么吃的，程陵离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但是该怎么诉说呢。

　　“可乐就好了，呵呵，啊，我有事，挂了。”已经顾不上自己嗓音中难以控制的沙哑和哽咽，程陵离按了挂断键，抹着眼泪，但是眼泪却不断的流下，怎么也控制不住。
　　为什么……要去看呢……

　　她指挥着学姐们，中途太过无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墨夜心的ＱＱ，竟然在线，她笑着，却忽然看见他的头像一闪，暗了下去，但是紧跟着却是签名的变化。

　　“呵呵……”她哭着，但过了一会她却忽然笑了起来，跑回了寝室。

　　乔穗青正在奋战，看见程陵离跑了进来，作为刚刚害她出丑的报复，她狠狠掐着程陵离的脖子，另外一旁寝室的人听见程陵离的叫声过来看着两人大战，还在欢呼着。
　　不一会尚玉梨和方优蜜回来了，看见一大群人围在自己的寝室门口，很是好奇，于是上前观望，再过不久却忽然变成了四人大战，几人欢笑着，旁边寝室的人也来凑热闹，纷纷把魔爪伸向被压在最底下一脸灿烂笑容的程陵离。
　　“哈哈……住手……”程陵离忍不住笑着说。
　　“兄弟们，冲啊……”方尤蜜叫着。
　　“喂，不准欺负我家的……什么……你说我什么……”尚玉梨说，但是她还没说完就被人袭击了，紧接着很多人笑声一同爆发出来。
　　“我看你们寝室真是疯狂……哈哈，我错了，尚姐姐……我打不过你……”又是几人忙着投降的声音。
　　大家闹成一团，最后还是别的寝室抱怨说声音太大了才停止下来。

　　“哈哈，她们真是厉害，对了，谢谢了啊。你女朋友？”很晚的时候，墨夜心叫程陵离下楼，她笑着跑了下去，不出意料的看见苏然在一旁不带痕迹的笑着，她接过可乐和肯德基全家桶，也笑着说。
　　墨夜心微笑，正要说什么却忽然盯着程陵离的双眼。
　　“怎么？”程陵离问。
　　“辛苦了，以后音乐社还要靠你呢。”墨夜心说，苏然摇摇他的手臂，墨夜心再一笑，说了声，“明天见。”
　　“你们俩个慢慢玩去吧。”程陵离瞪着眼睛说，显得自己其实很不在乎。
　　“恩。”墨夜心点头，搂着苏然离开。

　　我想忘记你。
　　程陵离站在一片黑暗的地方看着离去的两人，想要哭，却再也哭不出来。
　　但是为什么……我却忘不了……

作者有话说

　　字数多了点…… 没人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