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神》晚来天欲雪

9、第九章 斯芬克司(完)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环着墙的一圈工作台在五颜六色地闪着灯。在一堆嘀嘀嘟嘟的声音中，如果我们用心听，会发现一声声绵长而平缓的呼吸。是的，一堆金色的头发正斜靠在工作台前的软椅中，长长的金发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半只眼睛那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

　　“叮——”金属的尖啸声将金发吓得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面前的全息视频，当他看清楚视频中那张红发红眼的脸，一屁股坐回软椅，乜斜着，用一种懒洋洋的语气，咬牙切齿地说：“警报铃！你这个家伙故意的！”

　　红发男推了推眼镜，不以为意，揶揄着：“如果不这样，你会醒么？”

　　不易察觉的红晕一闪即逝，金发男阴沉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睡了？！”这种阴沉在他略显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威慑力，倒像个赌气的大孩子。

　　“啧啧啧啧”红色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到金发男的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斯芬克司，我还不了解你么？”

　　金色的眼眸随着手指转了转，又盯着红发略为黝黑的脸：“凯瓦萨，有事儿就说。我在值班呢。”

　　“看吧，又着急了。”凯瓦萨将手一摊：“当年急躁的后果，嘿嘿，看来印象还不够深刻。”

　　“喂！那是失误！失误！懂不懂！”斯芬克斯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要知道，那是新一代灵魂转换器的试用阶段……”

　　“可是却把自己和一头狮子结合在一起，这样的大错误可以载入灵魂转换处的历史簿里。嗯，应该作为新学员的教学案例。”凯瓦萨煞有介事地摸摸自己有点儿泛青的下巴，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斯芬克斯瞪着他，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脸涨得更红了，倒显得他金色的眼眸更加的亮。没办法，凯瓦萨说的是事实，当初新进了一批血星石作为新的灵魂转换器的动力器，自己急于试验却出了岔子，研究所的专家合力研究了三个月零十一天才把他犯的错误逆转。三个月零十一天，泪的教训啊。最郁闷的是，还被人看到了，还被人做成石像放在法老的金字塔前，永远向世人提醒着他的错误。

　　正当斯芬克斯自怨自艾，揪着自己微卷的金发出气时，凯瓦萨清了清喉咙，用一种例行公事的严肃声音说：“斯芬克司，通知所有休假的同事，马上回来报到。”

　　斯芬克斯一怔，看到凯瓦萨的表情，什么也没说，忙动手将信息发送出去，能让一向嘻嘻哈哈的凯瓦萨这样严肃，斯芬克斯记得只有当年的“戈诺星移民事件”。当信息全部发送，所有人都做出回应后，斯芬克斯才喘了口气儿，靠在椅子上，准备利用这会儿休假人员从瞬时传送室走到会议室的空当问凯瓦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斯芬克斯把椅子转向凯瓦萨，却发现凯瓦萨正满脸抑郁地想着什么，刚要开口，看到斯芬克斯的凯瓦萨就换上了以往轻松娱乐的笑脸，堵住了斯芬克斯的问话：“嗯，这件事暂时列为机密，相信我，只是暂时。”

　　“真的不能说？”

　　“不能。”

　　“一丁点儿都不能？”

　　看到斯芬克斯一副不得到答案决不罢休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表情，凯瓦萨的心情开始好起来，不同于刚才假装的笑脸，忍不住嘿嘿地笑起来：“一丁点儿都不能。”然后饶有兴味儿地看着斯芬克斯在那儿大失所望又不甘心地撇嘴。刚准备再开口逗他几句，手腕的金属链上闪过一道红光，凯瓦萨脸色一变，连句再见也没说，倏地关上了全息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