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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天赐汽修(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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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瑚途的情况特殊,监护人就是施害者之一,所以在她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同样还是未成年人的时珖临时充当了陪护,像时妈之前做的那样。
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四周都有便衣警察,时珖在没有掩紧的门前站着,按理说,这个距离在门内人刻意压低声音的情况下是无法听见什么清晰的话语的,只能看到门内人的动作。
可是时珖能听到啊,不过她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周围一个个都是审犯罪嫌疑人审惯了的,从一个小细节里就能拆出数条线索,只要她有一点点表现得不对劲的地方,瑚途今天的“口供”恐怕就作废了,虽然仅凭口供并不能给犯罪嫌疑人定罪。
“……我的头上一直被蒙着黑色的布袋,但是他跑出去的时候我摘下来了,那时候正是太阳最强烈的时候,他套了好多层衣服,裤子松松垮垮的,但是颜色我看不到……”
“他的右腿有些……短?”这句话最后还被瑚途拐成了一个疑问句。
琴姐将瑚途说的话同之前他们掌握的信息进行比对,看看是否有信息错误或者更新的可能性,本来她不打算打断瑚途的,只是在她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给她一些方向,但是听到这一句她却突然开了口。
“你说的右腿‘短’是什么意思?”琴姐握着笔,之前的就罢了,但是这个特征是他们从未听过的,且是非常有标志性的特点,最后造成的结果也是两个方向。
一是他们要找的庆朗正是这起案件的策划者和实施者,这也有利于他们对之前的案件进行追踪审查;二是他们的视野开的还是不够大,就是说还有身份不明的人员混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能让庆朗再次拉起一个团伙。
“老宅子都有高高的门槛,门槛是不能踩的,那个人跑走的时候动作虽然很利落,但是他跨过门槛先抬起右脚落地后,有一个停顿,左腿动的幅度比右腿大多了……就是像下台阶多踩了一级,左脚需要反应一下的样子……但是门槛外都是平的。”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不过大概的感觉就跟下台阶差不多……”
琴姐把周围的椅子和脸盆放在地上做了一个呈阶梯状的临时“台阶”,自己上去按照瑚途描述的感受了一下,正常人下楼和右腿脚不灵便的人,从下楼方式来看的确有明显的差异。
看到琴姐一次次的模拟,瑚途突然指着她说:“就是刚刚的动作!差不多!”
琴姐稳住身形,再次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在得到瑚途确认的情况下,他们把这个信息点标红,这可能就是突破点。
时珖看着越来越冷静、配合警方问话的瑚途,突然心生感慨,她认识的两个女孩都遭到了非法侵害,但两人的处理方式却截然不同。
明溪不明晰,瑚途不糊涂,庆朗不晴朗,倒是老窝囊窝囊了一辈子,干了数不清的坏事儿,至今到还是平平安安的。
“老天不开眼。”时珖嘟囔了一句,随后又泄愤一般锤了锤墙面,“总有你被逮住的时候!”
……
警方得到需要的消息后就立刻安排起了工作,瑚途这里需要有人看着,因为案发到现在还有很多细节都不清晰,留人在这里既能保护瑚途的安全,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瑚途新想起来的一些细节。
时珖还在门口等待,琴姐方才示意她站在原地不要动,她也就老老实实地站着听对方安排任务。
这时,一声“时珖”把她叫回了神。
时爸和时妈从远处的楼梯拐了上来,手里提着不少的东西,时珖还愣着呢,时妈就叫她赶紧过去帮忙。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此时的时珖早就忘了自己是和康少天一起冲出教室和学校的,两个人这么明目张胆无视老师,肯定会被通知家长。
时爸拍了拍她的头,“姑娘啊,谈恋爱可以,别太明显啊!”
时妈闻言给了他一手肘,又赠送了一个白眼,然后看了看不远处脸熟的几个警察,拉着时珖低声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儿,还是你大伯大伯娘打了个电话我们才知道瑚途的事儿,怎么听村里人说也看见你了?你怎么也回去了?你没事儿吧?”
时珖赶忙原地跳了跳,又转了几圈给时妈展示了一下自己:“我没事儿,当时就是太着急了,所以拉着同学就回了村子,主要是他们家在省会有车,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回来的这么快?”
说曹擦曹操到,康少天提溜着一兜子水果上来了,琴姐也走到了他们身边,再次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两位是时珖的父母,我们见过,不过现在我需要问几个问题……”
琴姐没有说完就被康少天打断了,他一边走一边说:“上课前我听见同学们聊八卦觉得事情不太对,把想法跟时珖说了一下,她很着急,我们就出了校门,然后一直到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知道的比她多。”
琴姐听着眼前这个男孩儿漏洞百出的话,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她知道康少天的身份,这么说来他比其他人的消息灵通的确是有可能的,更何况她原本想把两个人分开来问,现在却被他当面捅破了窗户纸,这下子再怎么问也问不出花儿来了。
无伤大雅,琴姐点点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队里还有事儿,我先告辞。”
时珖看着琴姐快速离开的背影,给康少天竖了个大拇哥,幸亏他先拦了下来,否则她还真的不太能解释这么多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天知道她刚才连“托梦”的说法都准备好了。
旁若无人般用肢体对话的两人都没注意到身边还有时爸和时妈,还是康少天先打的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康少天,时珖和常瑚途的同学,我们之前也见过。”
“对对对!见过见过!”时妈看时爸不说话,自己就急忙接上了话茬。
“叔叔阿姨还有事,我就不多叨扰了。”说着就把水果递给时珖,示意她有话以后见面说。
“这就走了?小天慢点走啊!”时妈还跟着送了两步,看不到康少天的人影还对着时珖说,“我看小天这孩子不错。”
“还小天?你儿子啊叫那么亲热?”时爸把袋子换了个手。
时妈也不跟他计较,开玩笑的是你,鼓励女儿谈恋爱的也是你,可看见这绯闻男主了不高兴的还是你!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珖啊,这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啊?你们班主任一点儿话头都没漏,你大伯娘说的又颠三倒四的,一堆话也不知道真假。”
时珖把事情大致给时爸时妈讲了一遍,两人听了之后眉头皱的死紧,一听说这事儿可能涉及到庆朗,还跟“人贩子”扯上了关系,两人更是不淡定,时珖安抚了好一会儿才罢。
“妈妈,我想请几天假,最好直接请到寒假开始,期末考的时候回去两天就行了。”时珖抱着时妈的手晃了晃,她什么心思眼前两人都知道,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你还想请假呢!上课时间私自离开学校,就这一点,你们班主任就通知我考试前不用让你回学校了,在家里反省吧。”时妈敲敲时珖的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用挑明,三人就很轻易地达成了共识,时妈和时珖这几天就在医院里陪着瑚途,时爸就先不出现,谁知道瑚途对成年男性有没有留下心理阴影?
最开始,时珖还担心时妈的出现会让瑚途更加不安,就像琴姐说的那样,在熟悉的人面前,很多人的自尊心和敏感度都是成倍增长的,更何况时妈和瑚途之间并没有建立非常亲密的关系。
可事实上,时妈做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她并没有一上来就那么热情,而是给了瑚途一个接受她的时间和距离,但她又没有一直等待,时不时的主动亲近和大方无碍的姿态让瑚途都产生了时妈什么都不知道的错觉,但是她分明是知道的。
时妈从未提起过跟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一个字,甚至小多福都是被时妈教了两三天的话才放他进病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时妈是列的清清楚楚。
小多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将此事当成了妈妈在跟他玩的游戏,不过妈妈说了,不遵守就看不见姐姐,这个代价太大了,他才不要违规呢。
时奶奶也经常让时爸送一些汤汤水水的过来,他们这里有规矩,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好一直进医院,也没有亲自探望后辈的说法,否则就不是在给小辈儿祈福了,所以她就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
时奶奶还发了话,等瑚途出院了,她得好好儿想一想往年间的事儿,好好儿的给她絮叨絮叨她的父母,毕竟瑚途的母亲还是时家的外嫁女呢!
时家人并没有过分热情,他们将瑚途照顾得很好,根本不觉得这个突然闯入他们生活中的女孩儿有打扰到他们,为了让瑚途不多想,时妈还组织过家庭会议,大会的中心就是“一视同仁”。
什么意思?就是对待三个孩子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不偏不倚,有时候还得适度偏心,偏心谁?当然是瑚途!
就这样,时珖和小多福一度被家里人“忽略”,小多福心大,只要有姐姐在身边说什么都好,而时珖更是不会计较时爸时妈时奶奶的“偏爱”。
毁掉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但是治愈一个人的方法更多,双方都向阳生长,即使没有拥抱我们也在并肩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