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G游戏》已经离开

4、第 4 章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时下了班，成林却给我吃了个闭门羹。我按门铃打电话都没反应。该死的，居然躲开我！
　　我随着一家住户进了单元门，找到1607户，直接敲门。依然没反应。我不知道成林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和严策究竟有过什么瓜葛，可我就是看不得他在严策死了之后居然想置身事外。
　　我抱着肚子缩在成林家门口。这个地址肯定没错，成林也不可能在一夜之内就搬了家。我就跟你耗上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严策死了都不得安宁。

　　我没等多会儿大门就开了，一个中年阿姨手里拎着一包垃圾吃惊的看着我，又往里屋看了看。门里冲出来一条漂亮的金毛犬，冲着我呜呜的叫。
　　“南极！”
　　这是严策的狗，特粘我，基本上我每次去严策家都是因为想南极，为此严策还挺受伤。我求了他几次，他就是不肯把南极送我，看来还是男人的魅力比较大。
　　我抱着南极亲了几口，那阿姨见我跟南极这么熟，也没那么警惕了，我就趁着她吃惊的空当进了门，一边大叫“成林你TMD给我滚出来！”
　　“小姐——”
　　这是间三居室的大房，我直接冲着那个紧闭着的房门奔了过去，哪怕你成林这会儿正在床上做爱我也管不了了！

　　房门打开后我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的确是成林，他也还是坐在轮椅上，眉目间的是我熟悉的忧郁。但是，但是他的胳膊——
　　成林穿了一件套头运动衫，两条袖子整整齐齐的搭在身前，那是两条干瘪的衣袖，他的双臂从肩头就完全消失了。

　　严策罹患绝症自杀，严家人怀疑我谋财害命，全身瘫痪的成林又双臂截肢！我支撑着倒在了成林面前，抱着他一动不动的双腿，再次哭了出来。

　　江阿姨给我煮了白粥送到成林房里，我就在他的注视下小口啜着热呼呼的白粥。他主动告诉我在欧洲的时候感染了一种病菌不得不截肢保命，我拉着他干瘪的衣袖，几乎又想流眼泪。严策离开前会是多么的痛苦呢？而这个活下来的人，其实——
　　“所以你才不让我来？”
　　他不吭声，那就是默认了。
　　“严策的信？”
　　我不确定成林是否知道严策的死因，既然他把给我的信寄到了成林这儿，那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单独嘱咐我的？

　　那个马尼拉纸信封里居然有三封信。我先看了给我的那两封，一封是如何照顾成林的，五号小字密密麻麻的打了十几张纸，这个我只能回头细看了。另一封则是严策手书，第一行字就让我眼睛有点热。

　　“齐嘉，对不起，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这辈子恐怕是没办法谢你了，下辈子希望我性向没问题，这样就能娶你当老婆了。你真的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哦，除了我妈）。
　　遗产已经都办理好了吧？我家人难为你没有？如果他们对你不敬，你就把气撒到我身上吧，我这个不孝子活该的。
　　很遗憾不得不把你扯进来，可事到如今，我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一个，只有你是我和成林共同的朋友，原谅我的自私。
　　我不知道成林能活多少年，乐观估计不超过四十年吧？他需要24小时看护，将来一旦有并发症，还需要高昂的医药费，所以，请你为他留出八百万，还有二百万，作为资产管理的费用由你支配。我想多留一些给你们，但是再多恐怕我家就不能接受了，抱歉。
　　这笔钱不要给成林，别给他剑走偏锋的机会。他是个可怜人，我知道就算我不拜托你也一样会帮我照顾好他的，对吗？
　　谢谢你，齐嘉，我愿意把下辈子的好运都给你，让你找到彼此相爱的那个人。
　　好好活着。”

　　另一封信是给成林的，他自己没法看，我帮他展开，给他举到面前，闭上眼睛表示我不会窥探他的隐私。他默默地看了片刻，告诉我“好了”，然后我把这两封信撕成碎片扔进了马桶里。

　　面对成林，我不知该说什么。他父亲去世前让我帮忙给他找个老婆，我答应了，因为那会儿严策还能照顾他。现在严策也去世了，又让我照顾他，我该怎么办？以身相许肯定不用想了，人家喜欢男人。问题是我上哪儿给他找个能接受他的性向、又不在乎他残疾的小男人去？诚然，成林现在也身家千万了，可是我怀疑如果真的拿这一条去钓，还真不一定会弄回来了个什么样的。万一有不怀好意的假装喜欢他，然后趁机对他下手谋财害命，成林可是半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

　　“齐小姐，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
　　还是他先开口了。我有点不敢直视他安静的目光。那样深沉的安静，那么无力的绝望。
　　“我们是朋友，就别说这些了。”
　　“嗯，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江阿姨已经照顾我很长时间了，她人很好，也有经验，做的也很踏实。”
　　“嗯。她做饭也很好吃。”
　　成林附和的笑了笑，“我……不会寻死的。再说，也死不成了……”
　　我看着他，努力不要让自己哭出来。
　　“你要是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或许对我来说，生活就是一天天过下去，随遇而安。我不能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打算。不过，如果你不嫌我麻烦，一旦我有了什么想法，我会告诉你的，你不用替我操心。”
　　这孩子还真懂事。我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他的肩头微微耸动了一下，继续宽我的心。
　　“其实我也不是无所事事。现在白天我会看看股票——”
　　你怎么看股票？
　　“你看那个是头戴式鼠标，没有手也可以用。”
　　他用目光示意，我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很有技术含量的设备，光从名字上就能判断出它的用途。有放心了一点。
　　“而且还有‘南极’陪我，也还是很——幸福的，对吧？至少跟很多没有这种经济条件的人相比。”
　　嗯。我不敢点头，只能轻轻拍拍他的肩，严策看上的男人还真TMD挺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