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点狂魔》沉于熙攘

2、你家破产了吗

　　俞皓兮和温月白在走廊里罚站的时候双双蒙圈。

　　俞皓兮冷哼一声：“这大概是俞皎兮第一次罚站。”

　　温月白没接话，脑子里都是偶像剧里那些自以为可爱的配角，偏偏不说“你”“我”，自称自己名字还以为自己挺可爱的事儿精。

　　他看向身旁站着的人，抱着手臂靠着墙，一副拽了吧唧的混混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俞皎兮从昨天那个一整天只跟他说了一句“早上好”和“明天见”的忧郁少年，变成了今天…温月白偏过头去打量俞皎兮。

　　俞皓兮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扬扬下巴，挑眉问他：“怎么？”

　　变成了今天的神经病到底受了多大刺激温月白想不通，但绝对没个五百万落差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

　　“你家破产了吗？”温月白满脸真诚的问。

　　“哈？”

　　不远处楼梯口下来了Y班的文艺委员，手里正抱着一箱摞的高高的花环和彩带，女omega抱着这些很吃力，走的很慢。

　　温月白和俞皓兮都没再说话，文艺委员走过他们两个时箱子最上方的几个花环摇摇欲坠。

　　温月白和俞皓兮同时伸手去接。

　　“谢谢。”文艺委员点头致谢。

　　“没事你快走吧，一会儿更拿不动了。”温月白指了指自己教室：“我不能帮你，正罚站呢。”

　　文艺委员脸红着点点头走了，俞皓兮啧啧两声，发出一种贱兮兮的调侃声音。刚才温月白真的很温柔。

　　“那是你的omega？”俞皓兮问他。

　　“不是。”温月白皱眉，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俞皎兮这么八卦呢，“那是我好哥儿们喜欢的人。”

　　“你好哥们儿是不是叫、许什么来着，许志轩？”俞皓兮想起来今早进校排队的时候一直跟这个女孩殷勤聊天的啃馅饼那男的。

　　“对，他们都Y班的。”

　　俞皓兮对许志轩的印象只停留在“骗女omega的痴汉流氓”，他平常最看不上死皮赖脸跟人上赶着搭讪的，人家小姑娘明明都不爱搭理他。

　　“怪不得你成绩这么差，天天跟Y班的混，成绩都平均给许志轩了吧？”俞皓兮一脸嘲讽。

　　温月白怔愣的看着俞皎兮，以前怎么没发现俞皎兮这么讨人嫌。

　　一瞬间竟然分不清俞皎兮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揶揄自己。

　　温月白对俞皎兮的内向滤镜很重，整天都是两只眼睛看不见别人的状态，所以他是相信俞皎兮不知道这些的。

　　“高三理楼，只有A班和B班是掐尖儿分的尖子生，剩下二十四个班成绩都是很平均的。”

　　俞皓兮点点头：“不是一共三十六个班吗？英文字母不才二十六个？”

　　温月白耸耸肩，“还有艺术班，体育班什么的，具体太细的我也不了解，你要是好奇，我中午帮你问问许志轩。”

　　“不用。”俞皓兮转过头去正视前方站好。

　　站了好一会儿数学老师才喊他们两个进去，这属于大新闻，A班很少会有罚站的事情，很快这件事就在整个楼层无聊的人中传开了。

　　大课间温月白正在闭着眼睛做眼保健操，突然遭一肘击，在一个对话都隔着安全距离的班级里，这个状况早已超出了温月白的心理准备。

　　如同在一个清心寡欲的寺院闻到了一丝肉味儿，简直不可思议。

　　温月白吓了一跳，正习惯性的背靠椅子只后两条椅子退着地的他，伸手快速扑腾两下保持平衡，呼通一声连人带椅子都摔了。

　　罪魁祸首正坐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他：“我没用劲儿，你是碰瓷还是纸片人？”

　　温月白慢腾腾的爬起来，尽量在一个安静的教室里降低存在感，扶起椅子坐回去，“我是冷不防吓了一跳。”随即剜了俞皓兮一眼：“不是你劲儿大。”

　　四目相对，都觉得彼此好像有点毛病。

　　俞皓兮把他答题卡给他：“发答题卡了，老师说让你把错题的正确答案抄十遍。”

　　“啊？”温月白纳闷儿，平常没这个规矩啊，翻过来答题卡一看愣住了，正确率怎么才33.33%啊。

　　温月白抢过来俞皓兮的答题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正确率100%。

　　“你给我错的答案？”温月白再压抑怒火也掩盖不住微表情，眉毛已经微微拧起来了。

　　俞皓兮啧了一声极不可忍耐，“我有病？”

　　这个表情是能在俞皎兮脸上真实存在的吗？温月白懵了，两年半和同桌和谐相处，一句都没吵过。

　　怎么今天俞皎兮就像吃了火药拌面似的，说说话就皱眉，语气也都是不耐烦，好像这个一直身体孱弱的同桌下一秒就要掀起桌子劈他脸。

　　温月白没再说话，强压怒火忽视掉同桌那句“懂不懂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抄别人的答案都抄不明白，还理直气壮的。”

　　温月白再次去拿同桌的答题卡，这次却被俞皓兮扣住了手腕，同窗两年半的脸，一向都是温和淡漠的神态，今天却呈现出不同以往的戾气。

　　“你…”俞皓兮本来想说小白脸你给我客气一点，怎么拿别人东西跟拿自己的似的呢，是不是你早上吃完馅饼我在你旁边你还能拽过我的袖子擦嘴呀。

　　刚一开口就看见温月白懵懵的看着他，俞皓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俞皓兮，是在装哥哥俞皎兮。

　　俞皎兮肯定不会说这么多，更不会扣人家手腕，他排斥所有人排斥的要死。

　　俞皓兮松开他的手，温月白却没动，审视的看着他，几秒之后蓦的一下红了脸。

　　俞皓兮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误会啊误会，我刚才拉你手是因为，不是，我没拉你手，我就是想说，你拿人东西前总得经过人同意吧？”

　　温月白脸色又恢复气愤，哦了一声，仍旧什么都没说拿过俞皓兮的答题卡。

　　又从口袋里拿出今早上俞皓兮传给他的答案一一对应，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关键，俞皓兮的答案是竖着写的，温月白是横着抄的。

　　以前温月白假期里也以对答案为由管俞皎兮要过答案，都是横写横抄。

　　温月白按照俞皎兮以往的习惯，所以抄错了答案。

　　温月白把答题卡放桌子上，默不作声的推给俞皓兮没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再理谁，安安静静的度过了大课间开始上第三节课。

　　俞皓兮注意力全在低着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的温月白，怎么搞的，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的同桌突然一下话更少了。

　　俞皓兮推了他一下，温月白立刻回头问他干嘛，语速很快显得态度不是那么好。

　　俞皓兮嘶了一声，也觉得不高兴，怎么还发起脾气来了，真当学校是他家啊，自己又不是他慈祥的外祖母，为什么要惯着他。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讲课，拍了一下讲桌：“俞皎兮和温月白，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人都恍惚听见老师最后一个问题问得是“水和饭哪个重要。”

　　两个人都深谙只要回答出老师的问题就不会被为难这个道理，俞皓兮抢先回答：“水。”

　　温月白也不甘示弱：“饭。”还颇为自信的补充：“因为吃饭的时候可以喝汤。”

　　俞皓兮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讽刺：“你可真是大聪明呢，汤不是水煲的啊？”

　　高效率且守秩序的课堂很少有这种热闹，同学们都忍不住看过来。

　　温月白也察觉到自己刚才因为怕被老师批评而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但还是条件反射的替自己找补：“汤是鱼头煲的…”

　　俞皓兮也彻底被温月白惊到了，这什么笨蛋却有点可爱的脑回路：“卧-槽你…”一瞬间没忍住口吐芬芳。

　　空气骤然凝滞，俞皓兮尴尬的摸了一下额头，强行转移大家注意力：“这什么破题啊，我怎么不记得生物书上有这道题。”

　　话一说完整个班级顿了一秒，紧接着炸开笑声，就连温月白都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抿着嘴巴憋笑。

　　老师表情严肃的看了俞皓兮一眼，淡淡开口：“首先，刚才那个问题我只说了一半，还没说完。”

　　俞皓兮生无可恋的看着老师，要是让俞皎兮知道自己顶着他的ID丢了这么大一张脸，不知道什么后果呢。

　　老师继续说：“其次，这是篇讲美食的短文。最后，我是语文老师。”

　　教室有爆笑半分钟。

　　俞皓兮只能想象着俞皎兮这种情况下会是什么表现，然后表情淡然的给老师道了歉，低头忽视掉笑声和打量的目光。

　　他得做点什么冷静下来，原来即使长的高度相思，也是很难做到模仿另一个人的。

　　俞皓兮正在一笔一划的模仿着哥哥的字体记笔记，俞皎兮总是把字写的很工整很漂亮，但俞皓兮只是写的很速度，只要自己能看清就行。

　　突然旁边的人拍了一下自己，一回头就是温月白看似如常，实则眼神不安的表情。

　　“怎么？”俞皓兮语气不自觉的就温和下来。

　　温月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我总抄你答案，你是不是烦了？”

　　看来答案的事儿把人家给整抑郁了，俞皓兮必须得解释一下啊，不然以后怎么跟哥哥解释，自己来替了一天，就把人家清冷貌美的同桌搞的郁郁寡欢的。

　　“没有。”俞皓兮努力模仿着哥哥的说话习惯和语气，面露微笑的看着温月白：“我只是答案顺序写乱了，忘了给你标注。”

　　温月白哦了一声，转过头去拿了支笔开始记笔记。

　　俞皓兮松了口气，今天没穿帮纯粹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关于质疑的想象力，还因为同桌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