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然后靠打工追到真爱》任性的魔王

7、第7尾

　　什么食物最美味？当然是免费的。一听到有人请吃饭，煌就停下了匆匆离去的脚步。
　　“哎呀！”门口适时地传来一声惊呼，煌的高跟鞋“凑巧”侧拐“扭”到了脚。只见她似娇弱的少女般软绵绵地往地上一坐，一脸不情愿地转过头来对两人说：“我不想吃人类给的东西，但是我脚受伤了没法离开，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我*，这死女人……
　　强迫自己压制怒气，麟忍住了把好友扔出去的冲动。
　　“疼吗？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看看吧。”
　　从床下的抽屉翻出一瓶红花油，曲炀笑眯眯地上前，捧起煌的脚腕擦上药，然后轻轻揉搓。目睹全程的麟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炸开来，像一座喷发的活火山，滚滚岩浆把所有情绪全部吞噬，只留下了杀意。
　　想捏死一个人的心情，是无法被摧毁的。
　　“曲炀，我手腕也痛！”
　　麟找了个借口急忙凑上去，却被曲炀一把逮住领带拖进了厨房。
　　“我先做饭，你在客厅等等哦。”跟煌打完招呼，厨房门被曲炀合上。
　　“为什么啊，我的手也痛！”麟指着手腕向曲炀强调。
　　“……你凑什么热闹？要是坏了我的好事，回头我一定找你算账。”
　　“好事？什么好事？”麟忽然脑子一懵，扣住曲炀的肩膀慌忙确认：“你不会真对那女人见色起意了吧！”
　　“啊？”曲炀愕然，“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雄性人鱼，她是雌性人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再问你，所有物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是繁衍。所以研究一个物种最重要的就是研究它们的繁衍方式……”
　　“等等，”麟打断了曲炀的滔滔不绝，“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你只是想研究人鱼对吧？”
　　“差不多。”
　　差不多？差多少？差的那一点是什么意思啊？麟内心的小火山二次喷发，但是他不敢说出口。
　　“你不是见色起意，对吧！”麟再次郑重地向曲炀确认。
　　麟的双手被曲炀从肩上拿下，随后变成他的肩膀被曲炀按住。黑色的眼眸直视着他，曲炀向他同样郑重道：“放心，我不会跟你成为竞争对手的。”说完还拍拍他的胸脯，替他整理好领带塞进了西装里。
　　曲炀似乎误会了什么，但同时麟又为他对煌并无那方面的兴趣而庆幸。所以现在，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麟试图解释。
　　“你还真难懂。”
　　“不是，其实我……”到嘴边的话被麟生生咽下。他忽然想通了，现在表白明摆着会被拒绝，就算去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不如先这么着。于是不放心的麟又重复确认：“你确定不是见色起意吧。”
　　“我真没有。”曲炀一字一顿道。
　　这下麟彻底放下心来，心情也跟着好转，不由得咧嘴笑道：“没有就好。我饿了，快做饭。”说着轻轻推了推曲炀的后腰。
　　“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想尝尝，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还是出去歇着吧，我怕你把厨房炸了。”曲炀轻笑着揶揄起麟来。
　　“好。”麟乖巧应道，带着筷子出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三碗热腾腾的拌面上了桌。猪油的香气在室内飘散，点缀上葱花的香味，让人唾液腺兴奋难耐。麟几大口便吸溜干净，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舔糊满油水的嘴唇，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曲炀。
　　“我再去给你煮一点。”
　　不知是不是错觉，麟感觉曲炀的笑容和口吻似乎有些宠溺的味道。
　　而一边说着“不过如此”一边吃完了开始嘬筷子的煌也提出了加餐要求。只不过说是因为自己食量大才会要求再来一碗，结果含泪吃了整整三大碗，就数她吃最多。
　　“煌，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吃饭？”麟十分震惊，作为雄性人鱼他也不过才吃了两碗。
　　“怎么会？人类给我上供都来不及呢！”煌信誓旦旦地说。
　　“也是……”麟放弃探究，轻笑着附和。
　　茶足饭饱后，三个人挤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由于煌的突然出现，麟没能出得了门。
　　“煌，你什么时候走？我还得出门找工作。”麟打破了安静。
　　“走就走呗，你还真打算留下来还钱啊？”
　　“当然的，曲炀说还多少我就还多少。”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煌一脸费解地死死盯住麟，“怎么这么乖巧？前一阵子你才把那个挑衅你的家伙给……唔唔……嗯嗯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煌的嘴就被一巴掌堵上了。
　　“我不是一直都很乖吗？”麟立刻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之后又添油加醋地带了点哭腔继续道：“你别再说了，那个人好可怕啊，我没办法只好给了点钱求他放过我。”
　　见到这一幕煌沉默了，依然一脸费解。
　　下意识地瞟了旁边的曲炀一眼，发现对方正拿了本书看得认真，并没有在意他们的闲聊，于是麟在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差不多该出门了，煌也一起吧，改天再来串门。”麟说着作势起身。
　　“等等，那谁……”
　　听到安静看书的曲炀终于说话，麟本来还满怀期待，以为保不齐得说点什么鼓励的话。结果一转头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因为曲炀一脸在想什么但是想不起来的样子。
　　你别装了行吗？没错，我没给你说过名字。
　　麟在心中嘀咕，表面却保持微笑。也得亏他反应快，立刻接上曲炀的话，问：“怎么了？”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曲炀也马上顺着话聊起来，“你前两天那状况是每个月都会有吗？”
　　“嗯，每个月满月那几天都会强制变回人鱼。”
　　“那平时呢？”曲炀边说边拿起了本子和笔。
　　“平时可以随意切换。”说话的是煌。
　　“这么说起来，煌，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麟开始好奇，毕竟满月刚过自己就被她找到了，显然不是今天才上岸的。
　　“还用说吗？过得可好了。”煌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不想谈论的表情，“别歪话题，你这位亲爱的月华不是有话要跟你说吗？”
　　“月华是什么？”曲炀来了兴趣。
　　“没什么，就是朋友间的称呼。”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捂住了煌的嘴。“啊，对不起，曲炀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就是想提醒你，人类的工作制度是按月份来算的，而且休假时间也得看行业，你要尽量找放假时间集中在满月前后的工作。对了……还需要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吧。”
　　“那是什么？”
　　“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哦，你是指户籍吗？”
　　“是的。”回答的又是煌，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麟，接着又补充说：“专门跟人类接触的博物学家们都会弄一张，你当年上课到底有没有好好在听？”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这些不需要的东西我干嘛要记……”曲炀辩解道。
　　“简单来说就是不学无术吧。”曲炀一语点破。
　　“那你教我呗。”麟借机略带撒娇地冲曲炀笑笑。
　　而煌见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欢迎收看周末快报，为您总结白尊一周的奇闻妙事。”随着一个女声响起，电视进入了新节目，只见画面转到白尊的龙鳞湾，然后主持人开始播报正文：“本周四下午3时26分左右，我市渔民在龙鳞湾悬崖发现一赤/裸男子，在无任何防护措施下徒手攀岩。这位蓝色长发的神秘男子至今未调查出身份，并且在其后一小时，又有一名黑色长发的女子同样赤/裸着身体徒手攀岩，也未能调查出身份……同时悬崖附近有几户居民向记者反映衣物失窃，至于是不是该两名神秘人所为还需要继续调查，请各位居民加强警戒，提防可疑人士……”
　　新闻的最后还反复播放了两位神秘人爬悬崖的录像，不过是手机拍的，又短又模糊。
　　房间里忽然变得死一般寂静，曲炀扶着额头默默换了频道，而两条人鱼的脸，已经黑得跟刚从煤矿厂下班似的。
　　为了防止场面进一步尴尬，曲炀便用话题强行转换所有人的注意力：“我该复习了，那谁……”顿了顿，他又改口道：“你们两个要是吃饱了，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说得也是，时间宝贵嘛。”煌顺势接过话题，神情有些尴尬，转而对麟说：“看在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我回去跟王说没找到你，过一段时间再来的话，你可要乖乖跟我回去。”
　　交代完，煌便逃跑似的快步出了房间，完全看不出她刚刚才扭了脚。
　　变成两人独处，麟感觉气氛尴尬了起来，他的形象在曲炀面前已经无可挽回，新的人生刚开始就马上宣告结束。
　　“那谁……”
　　耳畔传来曲炀轻柔的声音，随后一只手搭在了麟的肩上，他一抬眼，对方温和的笑脸近在咫尺，这是他们面对面凑得最近的一次！
　　太近了，近到麟有种自己会要提前进入繁殖期的错觉。
　　人鱼的平均寿命在90岁左右，22岁才能完全成熟进入繁殖期，然而他现在只有20岁，理论上正值性情凶猛好斗的择偶阶段。他想也许用“抢”会更贴切，但是随着文明发展，他们已经脱离了野蛮。
　　越是胡思乱想麟就越无法冷静，他仍旧低于人类体温的皮肤就像磁铁一般，正源源不断地从曲炀身上汲取热量。也因此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并且闻到那股体温散发的暖意里还带着些许独特的气味，让他心中的金枪鱼又起死回生活蹦乱跳起来。
　　“你今天别急着找工作，去街上逛逛，看到有招聘告示的地方就去问下要求，先对人类社会的工作岗位积累些认知。”曲炀十分认真地嘱咐道。
　　“我……我知道了！”忍耐着慌乱的心情听完曲炀的话，麟立刻站起来，待翻涌的情绪趋于平静才继续强调说：“还有我叫做麟，麒麟的麟，不要再叫我‘那谁’了。”
　　“我知道了，那谁。”
　　“你是故意的吧。”
　　“没错。”曲炀有些调皮地笑起来。
　　被这么一闹，麟完全没了先前的消沉，于是说了句“我出门了”，便信心满满地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