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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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离谱，因为害羞撒了个谎，结果事态失去控制，以至于假戏真做这会已经下不来台。
躺在床上，麟如卧针毡。曲炀刚刚替他向曲教授请了假，现在正在旅馆的床边照看他，而孙海龙则被支出去买药去了。
我*，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吗？
踌躇半天，欲言又止。麟最后得出结论——会死。
即便曲炀心情好能让他侥幸逃过一劫，但同时也会暴露他想要“图谋不轨”的事实。人类的性别观念可比人鱼强太多了，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观念上的冲突往往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关系裂痕。
况且在曲炀眼里他不过是一只动物，连人都算不上。起码得先让这个性冷淡男人对他有点想法，哪怕只是肤浅的色色的想法也好。
“嗯……”曲炀似乎有些苦恼。
偷偷望过去，麟见他盯着手机屏幕，轻蹙眉头，弯曲的指节抵在嘴唇上，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
“怎么了？”大概是心虚，麟怯怯地问。
“说是种珊瑚的人有一组下午临时去考察，我们这边工作量会比较大。”
“啊，对不起……”
不管三七二一，麟先道了个歉，他想兴许坦白的时候曲炀不会过于生气。毕竟作死赶上运气背——天要亡他。
“生病了也没办法吧？反正有龙哥在，他是渔民出身，身体素质比我们这些人好得多，能够在水下呆更长时间，工作的事你不用担心。”
曲炀的语气温柔起来，渐渐的脸上又有了笑。每当麟陷入困境或者情绪低落时他总是如此，所以麟才没法讨厌他平日里那凶暴的性格，因为关键时候他是真靠谱，这人能处。
一阵暖意忽然从心底流出，麟只觉浑身酥软，像是刚在海底的火山口附近做了个热疗。
不过开心归开心，曲炀在提到孙海龙时那副对他给予厚望的样子让麟非常不爽，毕竟这病再装下去，风头和功劳都要被那个姓孙的抢走了。
想到此处，麟按捺不住一下从床上蹦起，迫不及待地伸开双臂向曲炀展示自己。“你看我活蹦乱跳着呢，小病小痛的不碍事。”
如先前预料的那样，曲炀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继而叹了口气，质问：“你该不会在装病吧。”
“……我说我体质好所以病好得很快，你会信吗？”
“你觉得呢？”
“……我不是故意的。”麟攒紧了手指，眼巴巴地盯着曲炀。即使对方得出他想装病躲避劳动这样的结论，他也没法有怨言，死要面子总得受点罪。可是他不想让曲炀误会他的品行，比起面子他更害怕失去他们之间辛苦建立起来的信任。“我就是……就是……”
“我知道。”曲炀的神态又恢复如常，“我也不认为你是那种会装病偷懒的人，而且不干活是不会结算工资的，你没有理由干这种事。但你的脸刚刚确实很热，而且脸色还有些疲倦。”
对方认真的样子让麟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因为他从话语里明白曲炀不仅信任他，同时也在关心他。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美妙，就跟被狮子鱼的棘刺扎了一样轻飘飘晕乎乎的，却一点也不难受。
“我没有想过偷懒，但确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明知坦白是最好的选择，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挣扎。
这该死的面子！
“也许……因为现在是春天了吧……”曲炀掏出记录本，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麟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看窗外，又扭头看看他，然后继续看窗外，再扭头看他……绞尽脑汁也揣摩不透曲炀的意思，索性直白发问：“春天怎么了？天气又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了？”
“你刚刚是不是浑身发热？”曲炀望向麟，神色自信。
“对。”
“情绪也波动得厉害？”
“差不多……”
“还特别紧张不安？”
“对对对。”
“你不会是……发情了吧。”
闻言，麟深深地抽了一口气，震惊之余心情复杂。曲炀的推测很准确，但不完全准确。他的情况用文艺点的说法来讲就是——对恋情的悸动，发情这个词实在是有碍观瞻，但某种意义上又没法说它是错的。
“给我道歉，你这个混蛋。”麟满怀愤然。
“难道我说错了吗？”曲炀不为所动。
“好歹我也是高等生物，怎么在你嘴里越来越原始了？你还一直把我当成动物对待！”
“生物本能跟高不高等没有必然关系。”曲炀理直气壮地反驳：“人是动物，人鱼当然也是。”
“你这完全是诡辩。”
“我反驳你都是有凭有据的。”
“唔……”麟抿抿嘴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算了，你开心就好。”
“所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给我详细讲讲吗？”
笔迫不及待地在本子上写下了什么，曲炀看着麟的眼中满怀期待。
“你这该死的好奇心就不能收一收吗！万一真的是发发发发发情什么的，我也不好意思讲吧！”麟窘迫得手足无措，向曲炀急切抗议：“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就，就算我长得人高马大又是个男人，那也不代表我就一点也不怕羞啊……”
立起来随时等待记录的笔此时闻声倒下，曲炀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收敛起散漫的态度，满怀诚意地对麟说道：“抱歉，这种询问方式确实不太礼貌，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打住打住，我又不是在向你兴师问罪。”
“可是做错事了道个歉是起码的礼貌吧。”
“是倒是这样……但我不怪你，所以你用不着道歉。”
“这是我个人的意愿，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啊这……”
话被噎死麟横竖难受，想骂人却不是在生曲炀的气。他只是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被戏弄的河豚，撑圆肚皮想保护自己，结果“加害者”只是在找乐子。
有时候麟会突然怀疑是不是脑子进水才会对这个男人抱有无限好感，明明是个毫无浪漫可言的死书呆子，不，应该说十分乏味才是。别提跟人暧昧调情了，该讲道理的时候蛮不讲理，不该讲道理的时候非要较真，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处于择偶食物链的最底端。
然而麟看到他就是莫名开心，还根本讲不清理由。也许比起那种情感丰富强烈的人，曲炀这样认死理的性冷淡会更加好说话一点，毕竟在表达和行为上如此笨拙鲁莽的自己，早就该被人讨厌了才对。
“好了，如果你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去上工吧。任务可不轻。”收好本子，曲炀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神色松懈下来。接着又补充道：“如果你回头想跟我说了再告诉我吧。”言辞多有些不太想放弃刨根问底的意思。
“就像你生病要看医生一样，我哪知道那么多。”麟没什么底气地小声嘟哝，这件事他暂时不打算跟曲炀解释，因为时候还没到。
“知道了。”曲炀没再继续探究，而是无奈地笑笑。“走吧。”
“哦。”
到了地方，等着麟他们的还是熟悉的船和熟悉的大爷，以及曲教授表情刻板的脸——不过在见到麟的时候立刻就变得苦大仇深了。
“小林，曲炀，你俩过来下。”看到人来了，曲教授便如此吩咐。
三人上了甲板，随后一齐在一个大帆布工具袋旁蹲下。曲教授从里边掏出一个电钻，指着钻头就开始了讲解：“种珊瑚就三个步骤，首先是用这个水下电钻在珊瑚礁上边钻个洞，然后……”他说着又从里边掏出了一根圆柱形塑料棒和一根u型金属钉，钉子一头长一头短。“把这个塑料膨胀管塞进洞里，再把钉子长的一头敲进去，直到短的这一头也抵在礁石上……”
手里已经拿不下东西，曲教授索性将它们全部塞回袋子，然后又费劲吧啦地找到了接下来要展示的道具。
“最后用扎带把珊瑚固定在钉子上，这个和膨胀管都是用可降解塑料做的，不会污染环境。”全部交代完，曲教授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麟身上，并对他说：“一会下水先看我演示一遍，之后就交给你了。”
“好的。”
说实话麟对这位教授的印象不能算好，但为了在曲炀面前表现一番，还是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笑眯眯地答应了。对方见他这态度不禁狐疑地皱起眉头，来来回回打量半天才将工具袋递过来。如此警惕心，爷俩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互不相让。
前脚准备干活，后脚就见孙海龙提着个小塑料袋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与曲教授飞快沟通了几句后，就跟着麟一起下了海。也许是有条“聪明能干”的人鱼帮忙，两个组的工作量竟然也在三个人的努力下按时按质按量地完成了，甚至孙海龙跟曲教授还顺手收集了一大袋海星。
“对了，再麻烦你办一件事。”精疲力竭地爬上甲板，曲教授对蹲在两个疲倦男人身旁，一脸清爽的麟吩咐说：“把刚刚那袋海星处理掉吧。”
为了工资麟也没法拒绝老板安排，但是他打开袋子后，对着比脸还大的海星陷入了沉思——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兴许这个曲教授还在想着法地给他使绊子，但他已经不打算坐以待毙。
于是麟振作好精神，拎起海星一口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