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风露立中宵》赵绥

8、争执

　　裴拒霜走向那个让他身败名裂的地方，走向那个人，他知道，自己必须放弃从前种种年少情谊，必须为自己正名。

　　门外，黑影立着不动，裴衡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你来了。”这是一句陈述句，毫无疑问的是，可以在这个时候进入他寝殿的人，只有裴拒霜。

　　“兄长还记得有我这个弟弟？”裴拒霜不屑的开口道，不知道是在讽刺谁，“不对，那天从悬崖上推我下去的，不就是兄长吗？”

　　裴衡张了张嘴，想开口说点什么。

　　“你不用告诉我什么，裴衡，我并不欠你。”

　　裴衡声音低哑，“拒霜，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让我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吗？裴衡你到底把我当傻子，还是说，你的野心已经想要的不止是这一个储君之位了？”裴拒霜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但是裴衡没看见，案台下，裴拒霜。

　　“拒霜，我知道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裴拒霜确实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他冷静下来，等着面前的人开始他的表演。

　　什么兄弟情深，他再也不会信了，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只看中一个利字。

　　裴衡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站在对立面。

　　裴拒霜开口打破这个僵局，“裴衡，我今天回来是想告诉你，我裴拒霜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从三年起你就没机会选择了，我从今天起，你我兄弟恩断义绝，从此你我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我只有一点要求，别动她。”他话毕，径直走出门外，没有给裴衡一丝多余的目光。

　　裴衡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但他想激起裴拒霜的斗志。，“下月父王会把皇位传给我，而我也将迎娶崔太傅之女为妻。”

　　裴拒霜的脚步忽然顿下，可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能给她什么？

　　“好好待她。”裴拒霜只留下一句话，但是步伐已经没有当时那么果断了。

　　待他走后，裴衡长吁一口气，一个黑衣人从画屏后走出来，略带玩味的说，“好久没见过这种戏码了，重生，裴衡，你演的好生精彩，但你记住，这个崔锦意只能是一颗棋子，用完就必须弃之若履。”这男人的口气不容质疑。“裴衡，你忘了你的目的吗，他死不了第一次，我有机会让他死第二次，第三次，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我会把你扶上王位，这江山，终究是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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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衡未及时回复他，半晌，他开口，“秦舟，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当然是想要扶正你。”然后，徐徐图之，你以为，等你登上王位，我会没有机会坐拥你的天下吗，裴衡，你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一颗，比任何人都好掌控的棋子，你对崔锦意的野心，就像司马昭之心。野心越大的人，就越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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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云麒没心思陪他打哑谜，“罢了，我乏了，秦舟，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原则？你都把自己亲弟弟杀了一回，裴衡，你和我谈原则，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若你不想合作也行，我去揭露事实，反正你我是一条船的人，鱼死网破，我一介平民，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你觉得，我手里的证据，够不够让你跌落谷底。”秦舟威胁道。

　　“秦公子真会开玩笑。”裴衡攥紧拳头 ，平静脸上露出不宜察觉的神色。

　　秦舟他惹不起，此刻他起了杀心，所以，他只能陪他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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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但他回不了头了，永远不能了。

　　到底孰黑孰白呢？裴拒霜回来了，他犯下的过错是不是可以抵消了。他欠裴拒霜太多了，但是表面风平浪静的朝廷暗潮汹涌，他也得保护好崔锦意。

　　裴拒霜，我不求你原谅我，我裴衡敢做敢当，欠你的，我一分不少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