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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的开头与结尾 ...

  •   忙碌了一天,苏瑾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又是情人节。

      “苏姐,今晚局长请客!你去不?”实习生小李在门外喊道。

      苏瑾应了声,盯着一张老照片摇了摇头。照片上的少年少女笑得灿烂。苏瑾想,十年过去了,忘了他吧,出去走走。

      然后苏瑾换下警服,走了出门:“小李,你去开车,我在这等你。”小李不敢相信苏瑾会愿意出去聚餐,他来实习这几个月,他就没见过苏瑾参加过集体活动。他刚来警局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苏瑾很高傲。但此时小李看着脱下警服后穿着鲜艳红裙对他微笑的女子,根本和高傲一点都不搭边。小李在心中默默吐槽。

      到了饭馆,小李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厦,喃喃道:“局长怎么那么舍得请我们来这?”

      “局长有钱,一会随便点,吃穷他。”苏瑾逗着小李。

      小李感觉自己一晚上三观都被刷新了一次,苏姐哪是他们描述那样的!分明是个温柔可爱的知心姐姐嘛!

      到了包间,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坐在局长隔壁。局长似乎喝大了,他拉着那个男人不放手:“阿惊,你和小瑾都是我看着大的,一会小瑾来了,你得好好表现!”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把局长的酒杯拿开。

      过一会男人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苏瑾和小李。苏瑾看着那个男人,瞬间变了个人,声音也冷了下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小李看着他们,识趣地扶着醉成一摊烂泥的局长走到一旁。

      男人看着苏瑾笑了笑,猛的一下脸色变得煞白:“小瑾…别这样…看在相识那么久份上,出去聊聊好吗?”

      “好。”苏瑾还是软下心来。眼前的男人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爱过的男人。

      晚风拂过,苏瑾一出去就闻到一股烟味,她皱了皱眉。吸烟的人正是谢惊。“噢对,忘了你不喜欢烟味,抱歉。”谢惊看到苏瑾出来,马上把烟熄灭了。

      “小瑾,这十年,你…过得好吗?”谢惊伸手想把苏瑾的碎发撩到耳背。

      然而苏瑾躲开了,她冷笑道:“过得可好了。倒是你,消失了十年,怎么又滚回来了啊!”

      “我一直在找你,小瑾。但是现在的我,我觉得我配不上你。”谢惊一边用手捂着那个雀跃的器官,一边艰难地说道。

      也许,成年人的崩溃只稍一刻。当苏瑾看到谢惊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听着他说配不上自己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十年了,他还是老样子。有什么疼痛都不会说出口,永远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谢惊,你知道吗?这十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我人生第一次给了你,而你却勾引完我就走,你是人吗?这十年,我编织了无数个你不爱我的故事,可是…我做不到。你当时候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的。”

      “小瑾,我一直,喜欢的就只有你。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就此别过吧。”晚风夹杂着谢惊微哑的声音传入苏瑾的耳朵,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泪水从眼框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脑海里循环着“就此别过”。

      你看,谢惊就是这么无情的人,他又把我推开了。苏瑾看着谢惊,十年了,他还是没变,无论是声音还是容貌,甚至是性格。

      谢惊吻去了苏瑾的泪水,转身而去。那时的苏瑾并不知道,这一别,便是自己与谢惊最后一次见面。

      苏瑾看着如黑幕般的天空,想起从前的自己最喜欢挨在谢惊怀里,和他说,他们要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走到未来。那时候,谢惊敲了一下苏瑾的头,和她说,小笨蛋,你不知道“月明星稀”吗。苏瑾便“咯咯”地笑着说,我就要星星和月亮啊。谢惊说,你想看星星的时候,我便给你摘月亮,你想看月亮,我便给你撒满天的星星。

      真讽刺,想不到再见面时,天空中月亮也没有,星星也没有,就连为自己摘星采月的人也抛弃自己转身离开了。

      苏瑾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泪水混杂着鼻涕一起流出来,她用衣袖拼命地擦却怎样也擦不干,这是她第一次那么狼狈。哭完了,她便走向酒吧。然而,当她走进酒吧时,发现自己原来早已忘不掉那个人,这间酒吧是他曾经最常光顾的酒吧。

      你越想忘掉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到处都有属于他的痕迹,因为你们相爱过,因为你们都爱对方很深很深。

      “给我来一杯龙舌兰。”苏瑾坐在吧台前,看着到处都是烟的味道,便学着他们抽烟的模样点着了一根,有人说,“喝着最烈的酒抽着最猛的烟便能忘记所有”,但当一口烟入嘴,苏瑾只觉得被呛得快窒息,她连忙喝了一口酒,酒是火辣辣的,麻木了她的神经。果然,烈酒和烟可以麻木你的神经让你忘记一切。

      苏瑾忘记了那晚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更加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家的。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自家床上躺着。但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难道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吗。她自嘲地笑了笑,但当她一打开手机,一堆信息堆在微信,未接来电也有30多个,她点开一看,全是小李的电话和信息,她有点懵,或许是喝断片了吧。

      当小李的电话再次打进来时,苏瑾便接听了。

      “姐,你终于接电话了!”小李激动的声音从苏瑾耳边响起。

      “我怎么了?我昨晚……”

      “别提了,昨晚你和那个男的在外面聊着天,突然那个男的便出来了然后一直吐血,吓了我一跳,然后我就想去扶他,怎知他把我推开了,叫我去看看你。你当时候还抱着我哭了好久,我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再后来你就自己出去了,我就打不通你电话了。姐,你不会真去酒吧喝断片了吧?”

      “……”

      挂断了电话,苏瑾看着天花板,原来这一切不是梦啊,他真的回来了,回来告诉我他和我就此别过了。这要是是一个梦多好,毕竟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但她转念一想,那又是谁送自己回家的呢。家里是密码锁,密码是自己生日,她记得昨晚自己喝到断片,然后又开始哭,好像还吐了,然后……然后好像被一个男人抱了起来,她只记得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身上有药香味,记得自己生日的男人,还能有谁。又是他。谢惊。看吧,果然,自己的生活与他再也分不开了。苏瑾走出阳台,看到楼下听着一台路虎,就停在路口,塞着通道。又是这熟悉的车型,苏瑾连忙跑下楼,一看,居然是谢惊。他坐在驾驶座上,冷白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苏瑾拼命地敲打着车门,可车里的人却想聋了一样,静静地挨着座椅,安详地坐着,阳光撒在他脸上,他安详得像死了一样。

      苏瑾越想越害怕,连忙打电话给警察顺便叫了救护车。当消防员撬开车门,医护人员把谢惊抬上救护车时,苏瑾呆呆地站在一旁,然后又迷迷糊糊地上了救护车。

      她看着谢惊被套上氧气罩躺着救护车上时,扯起嘴笑了笑。果然,还是忘不了他,他生病时,还是会心疼。

      一到医院,谢惊便被推进了抢救室。这一切来的突然,苏瑾坐在急救室门口,像无数病人家属一样静候着医生的反馈。她在门口等了足足两个小时,医生才走了出来。

      “病人家属吗?救是救回来了,但刚刚调了一下病历,发现他是我院病人,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剩下几个月时间,就让他开心点吧。”

      医生的话回荡在苏瑾的脑海,同样的医院,不同的人,十年前是父亲,十年后是谢惊。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都要离自己而去了。苏瑾看着ICU里躺着的男人,瘦得只剩下骨头,却显得他五官愈发精致,但自己却无法将他与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相比。

      她还记得,他会记住自己来月经的日子,并且会给自己送红糖水;他会为自己准备复习笔记,不厌其烦地为自己讲解题目;他会在自己被人打的时候,冒着被退学的风险狠狠地揍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一顿,尽管他被胃病折磨得死去活来;他还会……

      有时候,苏瑾会想自己为什么那么恨谢惊离开了自己。后来,她想明白了,因为谢惊对自己太好了,把自己宠成了小公主,所以,非他不可。

      苏瑾心里默念着,谢惊,求你醒来。

      谢惊三天后醒来了,他醒来时看着苏瑾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苏瑾,我不想见到你。”苏瑾厚着脸皮不走,最后谢惊叫医生把她赶走了……之后,每一天苏瑾都会臭不要脸地到病房,可惜每一次都被拒之门外。直到有一天,医院主动联系她,问她谢惊在哪时,她慌了。

      她找遍了全部地方都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痕迹。再然后,谢惊便从她的生活中又消失了。她还没来得及问谢惊为何抛弃自己时,谢惊又把自己抛弃了。苏瑾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2018年12月25日,苏瑾接到任务,一个男子在家中自杀,是钟点阿姨发现的。去尸检路途中,苏瑾想了想,怎么有那么可怜的人,死了还是被钟点阿姨发现的,都没亲人找他。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谢惊。今天是他生日。他重病在身,无依无靠,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当苏瑾跨过一道道红线,走进死者家中,推开浴室门——浴缸里躺着一个漂亮得惊心动魄的男子,他的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痕,却没有血流出来,浴缸里的水全是血水,他身上的血都流光了,只剩下一个漂亮的皮囊。苏瑾看着浴缸中的男人,晕了过去。

      因为,浴缸中男人是谢惊。

      十年的故事,就此结束。

      后来警局里都在传,苏法医因为和男朋友分手了然后太伤心了,在死者家中晕了过去。这个说法亦真亦假,只是,苏瑾是晕在了男朋友家中,并非死者家中。

      又是一年圣诞节,苏瑾收到了一封邮件,她点开一看是视频。点开视频,屏幕上的人,是谢惊。他说,他没力气写字了,只能录视频;他说,看到这封邮件时,自己可能已经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旅游了;他说,当年突然离开是因为他的继父把他囚禁起来,x侵了他,他觉得自己很恶心便去了美国;他说,他爱的只有自己;他说,他要走了……苏瑾点开附录,又是一段视频。

      这是段监控视频,画面中的谢惊躺在地上,一个男人用手铐把他拷起来,骑在他身上,谢惊就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反抗,没有声音,就像一只脱线的木偶,没有灵魂只有漂亮的外壳。

      监控上印着日期。2008年12月25日。

      那天是谢惊的18岁生日。是苏瑾父亲去世的那一天。是谢惊离开自己的那一天。

      看完视频,苏瑾早已泣不成声。

      圣诞老人在1990年送给谢惊的礼物是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在2005年送给他人生中最美好的礼物,赐予他一个苏瑾;在2008年,他成年以后,圣诞老人把他的礼物一件件收回,圣诞老人说,这是谢惊对自己的补偿;终于,在2018年,谢惊28岁生日,圣诞老人把谢惊对自己的最后一份补偿给取走了。是谢惊的命。

      苏瑾看着微暗的天空,在明信片上写上“有缘再见”。但她知道,自己与那个在圣诞节里,带自己去摩天轮上,向自己表白的男孩,再也不会相见。

      那就等下辈子吧。阿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故事的开头与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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