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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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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林深看见了一脸肃穆的陈欢。陈欢入都之后,就被帝王直接留任王都,任职户部干事。与他同期的还有康奈和季平,他们一起被留任王都。其余的中第考生大多下放郡县。
康奈是乌镇人,其父是乌镇大学者。其家虽非钟鸣鼎食但也是书香传世之家。康奈做了礼部干事,受礼部侍郎直接调遣。
季平是琅州人,其父季玉。因其善于奇功技巧而担任了工部侍郎。
林深觉得可以由陈欢上奏,那样很顺情顺理。他多次暗示陈欢朝后一叙。陈欢看着吏部侍郎林深在朝堂上一直朝自己眨眼,他很茫然。
下了朝,陈欢缓步踱到林深身旁,"您最近身体不太好?"
陈欢想着林深再怎么说也是林重的兄长,他是林重的朋友,也是要替林重关心一下他的兄长的。
林深脸部抽搐一下,"是不太好。边疆战事未平,在下实在难以安眠。"
陈欢深有体会,他点了点头。他也是忧愁边疆战事,主要是担心顾世子安危。但事关战事,他也不好多说。
"下官府里有些助安眠的香,若大人需要。下官晚些时候派人给大人送去。"
"如此多谢。"林深看着陈欢走开。
晚些时候,就是很晚的时候。当月色倾盖,王都的人都入睡了的时候。宵梆声,声声入耳的时候。
林深也没等到陈欢。后来他实在困倦的眼皮也睁不开的在书房里睡过去了。陈欢的香也没有送来。
陈欢也很是无奈。他最近总也睡不好,点香的次数就多了起来。谁能想到,今日一翻就只剩下一根。
他也知道林深找他肯定不会是为了几根助眠香,但偏生连三根也拿不出手。他派人去采买,结果那香已经卖完了。
陈欢便决定明日再去拜访致歉。但当第二天下了朝,陈欢回府换衣准备入宫工作时被林深拦在了府里。他很是诧异。
"陈欢,你为了什么才当官?"
陈欢有些发懵,"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林深找他可能不止是为了因为边境战事难以入眠。
他在试探他。
林深在陈欢怔楞的时候仔细打量着这位才上任的户部郎中外。他看着年纪不大但很是老成,举手投足间自有自己的一派风度。
陈欢察觉出林深的打量,他抬起眼看向林深。林深一下子被陈欢的眼吸引了去。
陈欢的容貌已经很是出众了,但那双眼更是璀璨动人,陈欢的眼在阳光下瞳孔显淡金色,被上眼睫半遮,顾盼之间很是迷人。他看向林深时眼里有着近乎纯真的多情和认真。
林深不确定他是否可以做到这件事了。
陈欢没有回答林深的问题,而是单刀直入的,"前线的粮草出事了吧?"
林深一笑,果然是个聪明人。
陈欢也只是猜测。林深与他不熟,不会无缘无故的套近乎,而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有林重。
林重不会这样折转着联系他,就说明兹事体大,他不信任其余的人。最近的事没有大过兰州战事的,林深不能出面就找了他,而他担任着户部郎中外。此事必定与这次下放的军粮有关。
林深也是病急乱投医的找上了陈欢,但陈欢给了他一个惊喜。
陈欢见林深不答只笑,心里明白了几分,"此事晚上详尽谈。"
"好。"
夜间林府。
陈欢看完林深给他的账目和信,心里有如惊涛骇浪。
他虽然在户部任职不久,但也接触着些户部账本。虽知道其中藏着许多猫腻,但由于他才入职,许多事情不了解,也就将这些疑虑压在了心底。
倒不是账目有纰漏,户部的账目做的滴水不漏,堪称完美,但越是这样,陈欢越是疑虑。郡府里的开资账目有时候都有对不上的时候,何况这诺大的王朝。
陈欢知道林深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党派。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深要让他来上奏,拿户部开刀,升他的官。
虽然之后他会遭遇到世家一派打压和排挤,但对于他来说,利大于弊。
他入朝为官,就是要肃清官场倾轧和结党营私现象,就是要建立一个朗朗清明的朝内秩序,但这一切需要一个开头,一个可以将他推向高处的开始。
晚上陈欢回了自己的府院,突然想明白了林深这般做的原因,因为立场平衡。
林深身在官场沉浮多年,他深谙官场之道。一个新入职的官员是最易得到信任和重用的,利益交织不大,因为身后空无一人,他只能选择前进。
他暗自将户部近年来的账本全部看了遍,之后又用朱笔将可疑的账目条款誊抄在另一张纸上。
十天之后,他将自己准备的东西和林深交给他的上呈了帝王。同天,顾世子被生擒,侯爷旧疾复发的奏章也呈在了帝王眼前。
两件事一起上奏。
帝王生生呕出口血,他将指尖掐进手掌保持清明,没听喊冤声,直接让人把桥廊拉入大牢。之后,他让禁军配合着刑部和礼部主审此事。
帝王一下朝便晕厥过去,直到傍晚才清醒过来,手掌上的伤已经包扎起来。
帝王看着手上的白布,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若他还年轻气盛,此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现在,他得考虑全局得失,不能率性而为。
为帝王者,不能只凭借喜恶和好坏去判断和解决此事,此事牵扯不清,要是彻查,满朝官员又有几个真的是干净的!
"福和,让秦岛来见朕。"
"是。"
帝王与秦岛只说了一会儿话便放秦岛出宫了。
秦岛知道自己得把握住度,不能过了,但也不能不过。现在需要的是平息众怒,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真相和公道。
赵右自下了朝便很慌乱,但他不为粮草不安。他早就将自己从那漩涡里拔了出来,查也查不到什么的。
他慌的是顾世子被擒拿,顾侯爷病倒。这与他的计划相背离的,他虽然想要无上权力和利益,但他没想要做个叛国之臣啊!
他没想要兰州门户大开,国家疆域被铁骑践踏!赵右暗自与图兰使者联系,但一直没有回复。
他最近也很是忙乱,赵家的产业被叫旦夕的商铺排挤得几乎要关门倒闭。他甚至不惜放弃他方三层利益,斥巨资想与旦夕幕后之人合作。但对方没有答应,反而迅速吞并了赵家名下的众多酒楼和胭脂楼。
赵右赶忙回笼资金不与旦夕争锋,他将自己名下的揽月楼和朝曦阁重金护住。这是众多消息的的打探和流传地,他绝对不能丢弃。
赵右焦头烂额的派人探查旦夕,但一无所获。反倒暴露了自己的势力被旦夕的人铲除得很是干净。
赵肖自拿江来背了锅,也惹下了江来。江来在禁中多次排斥和打压他。而且,他派去临淇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回王都的路上,他很是焦灼。
二皇子也没了管临淇的心力,户部的事他也参了一脚,他得把自己摘出来。
案子判决下来后,粮草侵吞和户部账目不明全廊桥一人所为,判处秋后处斩。
知道判决后,廊桥在狱中自尽了。桥家躲过一劫,是因为礼部郎中外桥海大义灭亲,亲自将自己父亲的罪证呈于殿前。帝王为了嘉奖此举,从而网开一面,免除了桥家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