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向南迎春花

88、第 88 章

　　成林去了王冰家里，王冰的几个孩子和成林很熟悉，看见她过来，都围着她说话。成林看着几个小不点，心情才好一些。
　　王冰也和潘升解释了，潘升听完点点头，“嗯，那你照顾她吧，我会把孩子看好。”
　　王冰所谓的照顾其实也就是让成林身边有人陪着，让她知道她不是孤单一人，不会再被人威胁，连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两人每天同吃同睡，一起上下班。这么过了两天，王冰才说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得拿主意了。”
　　成林答非所问：“王冰，我这样的人，你怎么会和我交朋友呢？”
　　王冰一愣，继而失笑，随后反问：“你觉得如果你答应钱予之，就是为了好生活不要自己孩子？”
　　“难道不是吗？”成林说着苦笑，“我以前为了少出钱就躲着方津的父母，现在又为了自己的生活，能不要这个孩子。”
　　王冰摇头，“方津那件事不是你的错。现在，你也不是不要孩子。而且孩子的人生是人生，你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为了一个孩子，就得让自己下半辈子活得辛苦，而且活在别人的猜疑中吗？流言蜚语能杀人。”
　　成林没再接话。

　　王冰想想说道：“你和徐文曦还有联系吗？”
　　成林一愣，周玫？那件事后她和周玫就断了联系。
　　王冰只看她的神态就知道他们没联系了。因此继续说道：“她回上海了。”
　　成林震惊：“什么？”
　　“她老公升值了，调回上海任职。估计待几年又会继续高升，然后又调走吧。徐文曦也跟着一起调回来了。”
　　成林低下头，就算回来又怎样？她和周玫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交朋友。
　　“徐文曦和潘盼关系好，我也是听潘盼说的。她说徐文曦还问起你了。”
　　成林再次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真的？”
　　王冰点头，“嗯。”
　　成林追问：“她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吧，就是问了问你的近况。”
　　成林笑笑，到底是她贪心了，周玫还愿意问一句，已经是以前的情谊了。

　　王冰继续说道：“徐文曦当初离开，就是不想留在这里。现在她又回来了，并不是她想回来，而是她老公的工作安排是这样，她只能回来。”
　　成林明白了王冰的意思，周玫其实不想和这里的人再有联系，可是老公工作调动，她只能跟着回来。从情感上，她不愿意，可是从现实，她屈服了。
　　成林忍不住抱怨：“她老公明知道她当初为什么离开，现在又回来？”
　　王冰笑起来：“他们都是体制内，只能服从上面的安排。”
　　“可是她老公家那么强大的背景。”成林依然不满。
　　王冰无奈：“再强大的背景也得有位置吧。恰好有个好位置，难道要放弃吗？”
　　成林无法反驳。
　　王冰最后说道：“人要向前看，不能沉湎于过去。而且要理智的生活，不能只是受情绪支配。”
　　成林没再说话。

　　钱予之晚上和朋友吃饭时，居然偶遇周玫。他早知道她回来了，只是一直没和她联系。此时遇见了，钱予之主动打招呼：“回来了？”
　　周玫笑笑，说道：“有时间吗？坐一会。”
　　钱予之点头，和朋友说了一声后和周玫两口子单独要了个包厢。
　　到包厢后周玫开门见山：“孩子是谁的？”
　　钱予之一愣，但是摇头：“不知道。”
　　周玫皱眉：“你们没做鉴定？”
　　钱予之摇头，“没有。成林说如果宋图能不管孩子是谁的，依然和她结婚，她就一心一意和他在一起。宋图拒绝了，要求做鉴定。但是成林拒绝了。”
　　周玫追问：“那你呢？”
　　“我也要她做鉴定，是我的，那就留下，不是，那就打掉。我和她重新开始。”

　　周玫沉默了一会倒是能理解成林。如果宋图能接受成林的全部，成林就愿意心无旁骛的和他在一起。而对钱予之而言，他绝对不会帮别人养孩子，尤其还是情敌的孩子。
　　但是周玫也知道了成林的情感倾向，此时的成林，心里的那个人是宋图。只是宋图虽然也喜欢她，感情却不够深厚，不足以包容成林的全部。
　　一直都是徐家对不起成林，最初害死方津的母亲，后来又害得她离婚。周玫对成林有一份愧疚，因此说道：“当初是你放开她的手，现在又对她这么苛刻。”
　　钱予之没有反驳，不管谁对谁错，他都不可能帮别人养孩子。

　　周玫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还想和她在一起，那么就不要追究这个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
　　钱予之嗤笑一声，他没有那么伟大。
　　周玫继续说道：“是你放开她的手，才让她有机会怀上别人的孩子。”
　　钱予之被噎住。
　　周玫再接再厉：“当初你们结婚时，你就知道她的条件。可是你最终还是嫌弃她，你是为你自己最初的轻率买单。”
　　钱予之反驳：“我没有嫌弃她，我是，”
　　“是什么？”
　　钱予之却说不出口，嫌弃成家人，本质不就是嫌弃成林吗？

　　周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回来后的当天就和我爸爸见面了。”
　　钱予之一愣，他以为周玫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徐尚义。
　　周玫笑起来：“其实我不想见他，可是他，”说着指指武海，“他当天就约了他。”说着又笑了笑，“其实他有两个地方可以选，不一定要来上海，可是他选了上海。他说不想我有遗憾。”
　　钱予之看看周玫身边的男人，武海只是进来后和钱予之打了个招呼，后来一直没说话，此时才笑了笑，依然没说话。
　　周玫继续说道：“他说这辈子是父女，下辈子可能都不会遇见。他有很多对不起我的地方，可是他也给过我很多爱。或许他确实最爱自己，没有那么爱我。可是不能因为他没有那么爱我，就否定他对我的感情。”
　　钱予之没有接话。

　　周玫一笑：“他说我本来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就算这次，他待个几年后又会再次调到别的地方。这一生，我和我爸爸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相处呢。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父女之间能多处处就多处处吧。”
　　钱予之终于点头，“嗯，你爸爸其实很想你。”
　　周玫笑笑，“现在我自己也有了两个孩子，我有时候也问自己，能爱孩子超过我自己吗？哪天我和武海走不下去了，我能为了孩子委屈自己吗？这么想想，我好像也没有那么伟大。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强求别人呢。”
　　钱予之也笑起来，“都不是圣人，不要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你就问问自己，是不是还想和成林在一起。如果是，那你就不要管孩子的亲爹是谁。孩子出生后，你自己私底下做个鉴定，是你的，你好好养。不是，你就给口饭吃，以后不给他任何资产就是了。按你的条件，养个孩子又不费你多大的事。”周玫说出真正想说的话。
　　钱予之嘴角抽了抽，周玫说的像养个小狗似的。
　　周玫一笑，“而且你这么在意，本质就是你还在乎成林。既然这样，和自己较什么劲呢。”
　　钱予之却问道：“你真和你爸和好了？”
　　“谈不上和好吧，反正我家有什么事，武海都会和他说一声。他家有事，他也会和武海说。平时武海也会带孩子和他一起吃饭什么的。他们翁婿倒是处得好。”
　　钱予之又看了武海一眼，然后才说道：“你选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周玫下巴微抬：“那是。”

　　周玫又接着说道：“成林确实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能现在心都不在你身上了。可是你想想你当初看中她什么，现在她还有你最看重的那种品质吗？如果有，那你就别在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人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被一些杂事带偏了。”
　　钱予之笑笑，“年纪也不大，别老是说教，搞得老气横秋。”
　　周玫看向武海：“我老吗？”
　　武海赶紧摇头：“不老。”
　　周玫笑起来，“老就老吧，你不嫌弃我就好。”
　　武海也笑起来，“我比你大，要老也是我更老。”
　　两口子相视一笑。

　　晚上钱予之哄钱小妞睡觉，钱小妞说道：“我们幼儿园要开家长会，要爸爸妈妈过去，不能由爷爷奶奶代劳。”
　　钱予之点头，“嗯，爸爸在群里看到了。放心吧，爸爸已经把时间空出来了。”
　　钱小妞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钱予之好笑，“直接说呀，爸爸能做到的肯定答应你。”
　　钱小妞抬头，有点期待的说道：“别人都是爸爸妈妈一起，你可以和妈妈一起去吗？”
　　孩子对母亲有本能的依赖，不管成林做了什么，钱小妞都本能的想亲近母亲。钱予之心里一酸，点头，“我们问问妈妈，她有没有时间。如果妈妈愿意，我们就一起过去。”
　　钱小妞这才笑起来，“好，那我们问问妈妈。”说着就要拿手机。

　　钱予之没有制止，电话接通后，钱小妞自己和成林说学校的安排。成林很爽快的答应了。钱小妞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成林都一一记下来。都说完后钱小妞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钱予之说道：“妈妈也答应你了，现在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钱小妞点头，没一会睡了过去。
　　女儿睡着后，钱予之再次给成林电话：“你不想做就不做吧。但是孩子出生后我会私底下做个鉴定。如果不是我的，我最多养着他，不会照顾他，更不会分产业给他。如果是我的，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成林愣住了，想不到钱予之会主动让步。宋图不肯答应的事，钱予之答应了。
　　成林觉得自己已经封闭的心门，似乎炸了个口子，有什么东西再次喷涌而出。
　　成林没说话，钱予之继续说道：“我明天去接你，你搬回来吧。”
　　成林这才哽咽的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