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记者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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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流子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和逐渐冷却下来的赛场氛围，觉得差不多时间了便睁开了眼睛。她呈挺尸状仰面朝上看着澄澈如洗的天空，云层重重叠叠，像拉丝的棉花糖，风吹过便“呼啦”一下散在空气里，像汤里的蛋花一般被孩子的勺子搅碎。
芥流子想到这里不由得嘶溜一声，然后习惯性抬手擦擦嘴角，低头看看袖子上并没有出现被打湿的痕迹才挺身坐起来。
她脱下外面的灰色外套在空中抖了抖顺手搭在小臂上，然后在原地转了个圈，对着自己后腰处左看右看，确定里面的衬衫皱的也不是很厉害便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歪？”
“你还好意思打电话，你咕了整整一个小时！”电话那边的张芍听起来委屈极了，芥流子也知道是自己失约了非常难得的没有回嘴，连连道歉。
“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好歹是解决了，”芥流子撩起头发让后颈散散气：“一起出来吃个饭呗，下午我准备去山下面逛逛，然后早点去机场。”
好说歹说，电话那头的人才没有继续纠结下去，约好了时间地点之后很爽快地挂了电话。
芥流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的名字，有些后悔没多问一嘴，不过现在追上去也是不现实的，她没有再想，快步走出赛场。
外面躁动的氛围比前几天更盛，络绎不绝的游人在山上连接成海，将狭小的庙口堵得水泄不通。也有不少人在规划着下山的路，其中不少是罗天大醮的参赛者，想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可能本来就不是当什么天师继承人，或是去争得那本《通天箓》，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个不错的锻炼自身和广结人缘的机会。
芥流子想到了那个像小太阳一般的交际花少年和他后来被打伤卧病在床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心疼，她又努力回忆起王并被暴打的场面才略微好受一些，她顿在原地进行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才顺着人流继续向前走。
然后芥流子被半道挤出了队伍。
芥流子倚在拐角的小巷口墙上狠狠啐了一口那些没有道德素质的人，她回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望不见底的小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走了进去。
好歹是风和日丽的名胜风景区，尽管是偏僻的小巷景色也十分宜人。芥流子走在青砖石瓦之间，甚至产生出了要不转行当个摄影记者也挺好的想法，随后想起了自己干瘪的钱包惊恐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条路没有分岔路口，也没有向下的楼梯，芥流子感觉自己犹如鬼打墙一般，走了不知多久，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同样的景色，直到双脚发麻，她终于看见前面有了一扇半掩的木门。
芥流子用袖子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
王也听到门那边熟悉的如同打鼓一般的脚步声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自上次交谈过后他压根就没打算跟芥流子继续掰扯，算卦，算什么算，有什么好算的，见到钱就跟丢了魂似的疯丫头，还刨根问题像块牛皮糖似的不好糊弄，唉呀真是孽缘啊。
王也就分了道神想些问题，那门就猛地飞过来给了他一个大逼兜，他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爱了这一下。
“我去！”
“哎呀！”芥流子没想道会有人在门后，她只是走了太久见到疑似出口的地方非常激动就冲了过去，门的另一边因为冲力狠狠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清响，然后弹了回来被芥流子眼疾手快扶住，她有些不敢想对方被自己撞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撞出脑震荡要自己赔医药费啊。
“感觉见到了远在天边的老祖宗，小姑娘家的能不能走路稳重一点！”王也捂着自己受到伤害的半边脸说道。
“哦哦幸好是你，太好了！”
“混*，什么叫太好了，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道歉吗，还想着你那钱的事儿呐！”王也的国萃溜到嘴边又被他克制住硬生生拐了个弯从牙尖上淌回了肚子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芥流子：“哎呀这不是看到熟人比较激动，刚才真不好意思。”
王也咧开嘴角，撇开眼睛看向远方回复道：“呵呵，没事儿习惯了，下次施主走路还是小心稳重为妙。”
芥流子假装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哎呀见了这么多面了还喊施主真生疏啊，王道长，话说您知道这条路是通哪儿的吗？说来惭愧，本来想下山的结果被挤到这条道上了。”
王也看着眼前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人不禁感到有些迷惑：“啊？这不就是从后山下去的路吗？”
“啊？”
兜兜转转，芥流子发现自己原来就是绕着龙虎山半山腰兜了一圈，从后面走到前面，最后又绕回到了原点。
芥流子：突然就很绝望。
“不会吧，不会有记者在自己做采访的地方迷路吧？这算不算是玩忽职守啊？”王也打趣道。
芥流子嘴硬道：“你当我不知道？不过是看你在这地方感到好奇想要考考你罢了，别耽误我，不用赔偿医药费你说的啊，那我可走了。”
王也心里偷乐：“那行，施主慢走不送啦！”
芥流子走得有些狼狈，但总觉得王也今天的态度莫名有些鸡贼，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她盯着王也，眼里满是狐疑，不过现在可没功夫多深究，再不下山就真的要当张芍的刀下亡魂了。
芥流子瞟了一眼手机，又给对方发了一条安抚的消息过去才继续在这条已经走了很久的路上继续奔跑，逐渐消失在王也的视线里。
王也看自己送走了这尊大佛不自觉叹了口气：“唉，幸好幸好，不过这应该也是见的最后一面了吧。”
他的语气里倒是没有什么怀念的意味，仿佛这句话的主语另有其人一般。
——
芥流子和张芍共同在山脚下的一家当地小餐馆里吃完了一顿午饭。
期间张芍支支吾吾感觉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都随着食物一起咽了下去。芥流子注意到了却也没有多问。
严格意义上来说芥流子还会在这里吃完晚饭再走，但她并不是个擅长处理分别的人，所以她告诉张芍的飞机起飞时间提前了四个小时，就是为了让这个小姑娘安安心心地留在龙虎山看完比赛。
芥流子的行李本来就不多，毕竟能被某个混球轻而易举悄无声息地提走，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前往站台。
她这一趟旅程可比原先预料的时间还要多上不少，远远超出了她拨给自己的经费，所以权衡再三，芥流子还是忍痛告别了在她身后滴滴按喇叭的出租车，跟着一群游客们投了两个币爬上公交。
芥流子赶到机场的时候还没到饭点，但是她也不想再到处跑了，且还有岌岌可危的钱包危机，所以她摸了一张纸币在机场里的黑心便利店里买了一桶泡面，贵是贵了一点，但总比背着大包小包跑个几公里来的省事一些。
她边刷手机边坐在大厅里熬时间，到了饭点迫不及待得冲向开水间，和一群穿着破旧外套的工人一起抢附近的座位。一个年轻些的工人和芥流子看上了同一个位置，被芥流子眼疾手快将包先一步扔过去争抢下来，那人没有芥流子没脸没皮还是慢了一步。芥流子得意洋洋慢条斯理走向椅子，然后掀开泡面盒，很是欠揍的仔细嗅了嗅才狼吞虎咽起来。
工人：这人戏好多，指定脑子有那个什么大包。
“芥流子？”
一个温和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芥流子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到诸葛青手里捧着个水杯，墨镜架在发间，颇有一副男明星出街地味道。虽然他还是眯着眼，但芥流子总觉得自己能从那两条缝里看见大大的疑惑。
芥流子匆匆吞下嘴里的面条，先是伸袖子，后来才想起来自己大概还是有脸有面【真的吗？】的人物，从口袋里摸半天摸了一张不知道洗过几次的纸胡乱擦了擦嘴：“呃，嗨？”
*的，怎么在这儿也能碰见熟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记者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