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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二美穿花 ...

  •   第二日上朝,曲谅捧出了折子,跪在皇帝跟前。
      “启奏陛下,微臣有罪,又替兵部主事曲启礼递上折子请辞。”曲谅一身紫袍,佩钦授金鱼袋,一把声音透着沉稳,说罢又拜。

      孙继云闻言一皱眉,旋即松开。古光文重光继续装大佛,唯独柴郁林紧紧皱着眉,盯着曲谅的脊背。而蕴月与祝酋英对了眼神,心下了然,曲谅只怕得了消息,不肯坐以待毙,与其等着获罪,不若自行请罪,这也是逼迫皇帝表态?
      皇帝真是难当的,臣下彼此打得鼻青脸肿,一股脑的全堆在他面前告状。搞得皇帝火里来去,比救火队员还忙。

      不过!咱们的皇帝也绝不是什么善茬,看过曲启礼的折子,微微一笑,却是对大理寺少卿柴郁林说:“柴卿家,上次国丈家中的一件家事,不是已经揭过去了?”
      柴郁林一听便明白曲启礼请辞不是为兵部里的烂账,而是前面早就盖过去的小妾早产血崩一事,心里便也有些恼火。曲谅想耍太极含混过去,倒让皇帝来找他的麻烦,这搞不好,就成了他柴郁林刻薄,为一件小事挤兑国丈。那边曲谅一听皇帝的这一番话,心凉了半截,皇帝没打算帮他遮掩遮掩啊!闭了眼,把心一横,便只跪在那里,任尔东西南北风。

      “启奏陛下,上次微臣被当街拦轿,事后臣已着力调解,事主已然签字画押,再不生事。曲主事请辞,只怕别有缘由。”
      孙继云听了柴郁林的话面色松了松,悄悄的看了皇帝一眼。古光眉头一挑,睁开眼睛,精光灼灼。

      “别有缘由……”皇帝心知肚明,却转了话锋:“朕令你彻查兵部粮饷一事,良久不见折子,何故?”
      柴郁林自接下这档子事,就上了老虎背,难得下来,此刻也不敢乱张望,索性一咬牙,和盘托出:“启奏陛下,臣在兵部十日有余,并未……查出粮饷有亏空,但,臣……查出兵部所招兵勇,非遭灾侠勇之民,期间多夹杂京中富户子弟……”话未说完,柴郁林汗流浃背。

      古光眼光灼灼直视君王,众大臣议论纷纷。兵部的两位主事,黄澄、袁天良都是大眼瞪小眼,眼光光的直视君王。
      蕴月暗叹,终是来了!上前一步,杀鸡儆猴,毫不犹豫申斥:“中书省同平章事、莱国公古大人,何故直视君颜!”
      古光面不改色,看了江蕴月一眼,低下头:“臣有罪。”,余者黄澄一顿,看了袁天良一眼,两人同时低下头去。

      赵恪一挥手,蕴月退到一旁。

      “富户子弟……”赵恪沉吟着,心知柴郁林这话也是斟酌过的,粮饷无碍,富户弟子,罪名说大不大,但是个耐人寻味的线头,不怕查不出蛛丝马迹来,这就足够了!微微笑开:“如此,柴卿家便拟个折子,届时文卿家、古卿家、任卿家再议议。曲老,快快请起吧,勿以此芥蒂。”
      曲谅谢恩爬起来,心底喜忧参半,忧的是皇帝到底牵了个线头,会不会想起来剃剃他的眉毛?不知道。喜的是看这样子还没打算大动他。

      这结果不出蕴月的意料。不过,虽说柴郁林这么招是给皇帝留了余地,但这番话有得深究,照这意思,好像古光也没有打算让柴郁林给曲谅遮遮羞?蕴月脑袋一转,隐约明白,如果曲谅和袁天良有牙齿印,乃至于水火不容,那古光看来是会帮着袁天良一不小心就踩上一脚?为了袁天良手中的兵?原来袁天良怀里有奶,就是他古老儿的娘嘛!
      不过,皇帝这不成了杀敌三千,自损一万了?为了李存戟那两千军马,至于急得眼睛都红了,连自己的老外公这最大的朝廷助力都打压?

      小皇帝,这次你怀的是哪一门子的鬼胎?

      皇帝的心思最不好猜,有所谓君心难测。但御史大人怎么能不猜,不然骂错人了,那就真是凉拌了……江蕴月唉声叹气,背手佝背,下朝走人。
      还没走出宫门,小内侍一溜小跑叫住他,附耳说了两句,江蕴月忍不住翻白眼,头一回进了小皇帝的寝宫懋殿。

      赵恪今日一根淡紫色绣金双龙戏珠抹额,一顶紫金冠,一身月白常服,潇洒也瑰丽。看见江蕴月佝偻着肩进来,忍不住讽刺:“伺候本公子,江小爷这样委屈?”
      江蕴月一听是自称“公子”,心里有数,眼眸一转,苦着脸:“公子一袭白衣惊若天人,一会诗书画三绝,天下一人,小江穿着这绿罗衫,站在天人一般的公子身边,只觉得脸都是绿的,羞于见人!”

      马屁啊,永远都不会穿,除非拍到马蹄。赵恪原本就好心情,眼下江蕴月七拐八弯的奉承,只轻轻笑出声来,接过得喜递来的折扇,骂道:“德行!一身衣裳也值得你人没人样!得喜,给江小爷换身衣裳。”
      得喜答应了,江蕴月也懒得推辞,干干脆脆换好出来。小皇帝出巡,今天他注定要三陪啦。

      两人坐了马车出到宫门略停,不一会一把声音扬起来:“我是阿繁呐,你怎么总不认得我,我就换了身衣裳!”
      蕴月咧嘴,揣揣然,看了赵恪一眼,赶紧就起来,赵恪却一把折扇压着蕴月,随即敲了敲车门,不一会一身短打衣裳的阿繁跳上来,脚才落地,清清脆:“公子!”说罢挤到蕴月身边坐好:“爷爷说文府开宴,文姐姐、阿爽一定都在,不然青鹤哥哥一定也有好玩的,小……小贼便带我去,公子,好不好?”

      赵恪淡着笑,打量阿繁。只见她一身短衣,肩膀宽而不甚合身,只是小蛮腰裹得好,这才没有邋遢,反而显出一点小女儿家的俏皮来。一把头发仍用一根桃木簪簪着,整张脸露了出来,明净的额,灵动的眼,嫣红的唇,真是颗极为可爱的明珠。

      江蕴月横了阿繁一眼,公子?真不知道臭丫头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这从皇宫里出来的公子还能有谁?有理无理,先敲一把:“臭丫头!就知道玩,在园子里玩得上蹿下跳还不算,在公子跟前连礼都不行一个,瞧你今天,穿豆子的衣裳也不嫌汗酸!”
      阿繁一嘟嘴,却先把自己闻了闻,才说:“阿姆都浆洗了,哪里还会有汗味儿。”

      赵恪听两人斗嘴,总有些生活气息,倒是熨帖心情:“走吧,便去看看阿繁的新朋友。文姐姐可是文家的文采之、阿爽……赵爽?”
      阿繁笑开:“公子果然知道。阿爽的脾气便同她的名字一般,会骑马,学了武艺,上次一下就把曲公子掀在地上。”
      话说,江蕴月的小心肝又在哪里颤抖:臭丫头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料赵恪也只是眉尖轻蹙,便略过,只笑笑。

      ……

      今日是枢密院正使文重光开宴,赵恪原本好这么些翰林风雅,便换了便装,召了江蕴月陪同。自己怕扫兴,早早的让得喜跟众人招呼,意思是想着同乐一番,众人不要行礼下跪。
      不过,这怎么可能?才一下车虽然也没有很大排场,文重光和他儿子文采瀛恭恭敬敬候在门边迎接赵恪。

      赵恪一笑,赶紧上前挽住两人:“文卿家不要拘礼,今日朕讨两杯水酒,润润诸位的雅气,你们还不要见怪的好。若因朕来了就拘束了,风雅可就看不到了!”
      文重光久历官场,知道这位皇帝也不是好惹的主,到底还有些放不开,反倒文采瀛听了十分的恭敬放开了六七分,只笑着作揖:“如此,臣下僭越了,还请公子开怀,也是文府的光彩。”说着亲自陪着迎进门去。

      文府以英国公的品制,自然规模是不小的,因此在自家花园内办宴也是绰绰有余。赵恪等一路进来,文采瀛便先引赵恪进了一处大堂:“公子,林澈林大人同几位诗客在此处作乐。”
      才进得门,赵恪便见红烛高照,大堂里一片亮堂,当地一张大桌,上面果蔬菜肴,乃至于还有一方端砚、一方松花石砚,一叠宣纸,旁边数支霜毫,俱是染墨。林澈、王华、祝酋英、慕容凌、沈菁、任予行等十数人正围桌热闹赏歌舞。

      堂中间竖着一块梅兰竹松的绢屏风,屏风后像是一群歌伎,或站或坐或卧,正手持各式乐器,此刻丝竹婉约而奏,又有一名舞姬娇柔舞蹈。堂上明亮,绢屏透光,舞姬动作似见非见间,平添了“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情致。连江蕴月这等不大好风雅的都觉得,文人雅客就是文人雅客,同样的听曲赏舞,这么一张绢屏就少了脂粉俗味,多了雅致意境。

      赵恪也不打扰,只站着赏,也觉得高兴。

      不一会曲毕,诸人这才发现赵恪来了,惊得连忙站起来,赵恪连忙拱手上前:“就是怕诸位拘束了,这才没有打扰着你等,若是行了礼,就不好了。坐吧,今日这诗做的什么规矩?看着就雅致!”
      众人听了心宽,本来就兴致高涨,又多是文人脾性,便渐渐又活跃起来,慕容凌斟酌了便笑着说:“今日倒不是作诗,是作词,不限韵,只限《点绛唇》、《蝶恋花》、《临江仙》、《鹧鸪天》、《浣溪沙》五个曲牌,每人做三首,做好录在纸上,供歌伎自选,谁的词被选的最多为胜。”

      赵恪才听了一半就频频点头微笑:“这倒是个新雅别致的玩法,好得很,眼下谁的词点的多?”说罢也不等人介绍,径自签在绢屏上的纸,只见王华的名字下添了三划,林澈、祝酋英、王华各一,其余则还未有。赵恪来了兴致,抬抬手,后面文采瀛会意,又让歌舞伎开始。
      这回歌伎选了一首《点绛唇》,几人神情振奋,不一会歌起,众人笑开,却是沈菁做的。只见沈菁举杯略示意,扶着胸脯:“哎呀!到底选上了,好歹也别让小的垫底才好啊!”说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赵恪听了一回曲,也同众人评论了一番便退了出来,仍是文采瀛、江蕴月、得喜陪着,阿繁同豆子则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才出了大堂,文采瀛引着赵恪和江蕴月转进了花园,一进花园,就见太湖石所造山石伫立,甚是巍峨。赵恪左右赏了一番,又赞:“采瀛,这石好得很。”

      转过假山就看见李青鹤。李青鹤一见赵恪就想来行礼,文采瀛却赶先一步,笑着低声两句,李青鹤便就只是简单作揖。
      赵恪微笑:“小侯爷独自在此做什么呢?”
      李青鹤拱拱手,却是对文采瀛笑:“上回在南苑咱们就说要题壁,奈何未成,今日看见了采瀛家的这太湖石,又有些手痒,正打他的主意呢。”

      话没说完文采瀛就笑这对赵恪说:“公子,采瀛好金石篆刻,与李小侯爷投缘呢!不是在公子跟前夸口炫富,雅事高兴,一堆的太湖石又有什么呢!小侯爷,采瀛那里有块好象牙,正要找了小侯爷参详着呢!”
      李青鹤呵呵一笑,脸都放光。赵恪也高兴,便吩咐:“日后这好象牙刻好了也给朕看看,若刻得好,朕哪里也有些好犀角。说好了,刻得不好,朕可不舍得赏。”

      正说着,又看见花园里也处处灯笼,亮堂堂的,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张大案品头论足。

      丢下李文两人,赵恪快步走过去,高声笑道:“李侯爷!当日宫宴拘束,今日本公子真正是能与侯爷切磋切磋了!”
      惊得李玉华连连拱手:“公子、公子,这怎么使得!”
      赵恪携着李玉华:“怎么不使得,李老在南苑的锦鲤戏莲图真是三味真火,一味不缺!”

      李玉华释然一笑:“我听闻公子极善画,诗书更是我等望尘莫及,今日公子如此宽待,老臣也不敢讲君臣之礼坏了兴致,如此老臣倒得寸进尺,便请公子给我等见识一番如何?”,众人也都是纷纷附和。

      赵恪见李玉华态度雍容,也高兴,不着一词,大方执笔,李玉华、梁时造等更亲自秉烛。

      两刻钟时间,一丛山石嶙峋而立。李玉华小心翼翼,秉着蜡烛细细看去,只见山石勾折,分明是斧劈皴的技法,故此尤其显得山石高耸而阳刚,气势非凡。再去看那题跋,折铁削金……
      李玉华大惊,直起身子,转身去看赵恪,又见赵恪烛火下的脸庞宛似烟霞外的飞仙,李玉华微张了嘴,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轰然叫好,赵恪却轻轻看着李玉华:“侯爷,此画、此字如何?”
      李玉华兀得颓然,频频点头:“斧劈皴山石,铁画银钩字,天下一人,陛下耳。”
      赵恪却只看着李玉华:“林澈林卿家家里藏着一幅皇叔的鹰隼图,上面的题字,听闻是先帝时候的才子崔瑾义所落,正是侯爷所说铁画银钩,朕以为好,曾用心揣摩,今日写了只不知如何。”

      众人听闻议论纷纷,李玉华再抬头却已然是云淡风轻:“陛下好字!奈何天下人都知道,崔瑾义虽然写了一笔的铁画银钩,却不是金铁的筋骨,为人诟病久矣。不过老夫以为字好便是好,便纵人不如字,也不能说其字不佳。”
      赵恪微笑,拱手:“受教!”

      旁边的工部右侍郎梁时造却嗤之以鼻:“也就是李老宽仁。崔瑾义为人糟糕,千万钱粮竟在其手中不翼而飞,就是一笔字鬼斧神工,也是家国罪臣,实该千刀万剐!”

      接着众人纷纷芸芸,说个不停,赵恪也悄然退了出来,江蕴月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耸耸眉。
      崔瑾义是先帝时候的探花郎,据说才情极高,因此很得先帝眷顾,并钦点为东南六路转运使,负责为他老爹的北伐筹措军粮。后来他押运粮草到西北,正好碰上呼伦部叛变,莫名其妙就死了,死后朝廷才发现崔瑾义借筹粮之际大肆受贿敛财,但这批财富在崔瑾义死后却再也没有人能找到,成了一宗无头无主谜案。偏这么个人却写得一手铁画银钩的瘦金体,又因这字存世极少,世人为之惊艳。

      这事老爹老头忌讳的很,提也只是一笔带过,事情前后蕴月也只是在酒肆市井间听来只字片语后慢慢拼凑的。此刻皇帝提起来,很有些扫兴,蕴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忙着争论,顾不上,两人也不说话,只缓步跺着,转过几丛芙蓉,人声变低了下去。

      宁静处,处处灯火微然。盛夏之际,芙蓉似美人面,桂花乘清风而知其灿然。两人心旷神怡只都不说话,又才走了两步却又闻见了茉莉的清香。两人逐香而行,不一会看见几溜茉莉花圃,花阴之下,一身霞烟色纱罗衫的文采之略低着头,手持着一枚莹白的象牙针,穿了玲珑线,正一朵一朵的穿着茉莉花。旁边赵爽却是藕荷色衣裙,拿了帕子穿梭在花圃中采摘茉莉花。

      不一会文采之穿好了花环,抬起头来,笑若春风桃李,纤弱间饱含着璀璨。文采之笑着对赵爽招手,赵爽便跑了过来,文采之几处低语,赵爽便略低着身子,茉莉花环在赵爽额前一笼,洁白的茉莉与赵爽额间的胭脂痣一应,愈加显得茉莉的洁白,胭脂的趣致。

      赵恪、蕴月两人欣赏着二美巧趣,却并无打扰之意。正目悦之际,却又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玉精神,花模样,无倒断晓夜思量。出画阁,向书房,离楚岫,赴高唐,学窃玉,试偷香……”
      词儿是好词儿,奈何所吟之人姿态低劣,一双眼睛满是淫秽,肆无忌惮在二美身上流连。就一句“学窃玉,试偷香”,即便年轻女子不谙人事也是满身鸡皮霎起,端得是,二美面红耳赤,杏目圆瞪。

      蕴月叹气,如此唐突佳人!曲峻这叫贼心不死?
      “弟弟!你怎可再如此鲁莽!你还嫌祖父不够烦恼么?”接话的是曲峻的哥哥曲岚,语气里满是无奈与不满。

      曲峻横了曲岚一眼:“鲁莽?哼!大伯倒是不鲁莽,结果人家骑在头上拉屎拉尿。咱俩好歹也是莊国公嫡子嫡孙,见了文小姐风姿,拿着小词曲儿夸两句,有何不妥?”,说罢径自走到文采之面前,惊得文采之连退数步,赵爽虽然也红着脸,却连忙挡在前面:“曲公子!南苑里苦头还没吃够?这还是在文大人家里呢!”

      曲峻歪了脸,曲岚连忙拉着曲峻,又对文采之、赵爽作揖:“两位小姐小姐,弟弟前日唐突,今日特意来致歉的!还请小姐见谅!”说罢又拉曲峻。
      曲峻甩开了曲岚的手,文采之见状便要离开,不料曲峻却伸手去拦:“哎!文小姐,这么急呢?本公子怎么说也是专程来致歉呢。小姐是文家千金,公子我同圣上沾亲带故,这门当户对的公子小姐花下述话,岂不是风雅的很?”

      蕴月呆站在那里滴汗,曲峻这小子想在花阴下演一出才子佳人?他脑壳里没长脑子只长了豆腐渣子?饶是赵恪生就隐忍脾气,也忍不住一声冷哼:“朕的好舅舅教出来的好儿子!”,说罢横了蕴月一眼。

      蕴月一愣,皇帝是啥意思?曲峻又不是他儿子,横他一眼干啥?

      蕴月可不知道皇帝要怎么去解围,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皇帝横他一眼是啥意思,阿繁的声音却在花圃后面跳了出来:“哈!瞧我看到了些什么,端得良辰美景,偏一只癞蛤蟆在叫唤呢!”,说着阿繁精灵般花丛后面转了出来。
      蕴月突了突眼,阿繁却翩翩转到曲峻眼前去,对着曲峻惊叹:“哎呀!好大!一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啊!”

      蕴月歪了嘴,臭丫头,这是明摆着惹事找死呢!顾不得,低声一句:“臣去去就来!”就闯了过去。
      没等蕴月到来,曲峻早已经气得脸都扭曲了:“死丫头!三番几次!”话未说完,手已经抓出。阿繁似有所准备,身子一低,手却快若闪电,在曲峻曲池穴上一点。

      曲峻一声惨叫,缓了来势,阿繁则已经转了身子唰的一声躲进了花丛里。曲峻怒火中烧,一抬脚追了进去,曲岚却是想拦也拦不住,余下文采之赶了两步,回过头来,却看见赵爽不动:“阿爽,阿繁她……啊!江大人!”

      蕴月一拱手:“两位小姐稍安,下官去吧。”
      蕴月话未说停,“啊~~~~~”一声惨叫……
      好一会,曲峻的声音:“你、你、你是谁,快放手!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改好了,中间曲峻的小曲儿,是西厢记里头的词儿。
    嗯,林澈他们玩的那个雅趣,有点历史根据,名字……但我没有查阅,我自己也做了修改。
    宋代金石篆刻不算很繁盛,像田黄、鸡血石这类为世人惊艳的篆刻石料还没有开采,象牙、玉、金、犀角已经是比较常用的。
    这里一点崔瑾义。斧劈皴的技法,宋代宋徽宗的宣和画院有个著名的画师、李唐在北宋时期画山石的一种技法,嗯,我看了,觉得是一种形容不出的阳刚,非常有气势。铁画银钩,自然是宋徽宗的了,人们常说字如其人,我虽然对宋徽宗不算的了解,但想必他这个人,性格中总有一些桀骜嶙峋的部分。
    天下一人,是宋徽宗书画作品后会有的一种个人印记,纵观历史,敢称“天下一人”的,只有他而已,他的身份,他的天分,他的成就,但就艺术而言,确实古今一人。
    上一章我提及诗书画三绝,大约宋徽宗是首屈一指。苏澈文章好,诗歌不如他哥哥。苏轼文章、诗歌都很好,书法那也是一绝,但画作……不过苏老这个人,艺术修养也是相当的全面,至少他的审美水平极高,“成竹在胸”这样的审美意趣从他那里出来,影响中国人千年,而且还一直影响下去。——“成竹在胸”是他评论同时代著名画家文同的竹子画所创,自此文人画这种概念流布。
    每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常常认识的苏轼是一个大文豪,但真正接触他,就发现他不仅是大文豪,而是千年方才一出的英才。
    王安石当年评价他,这个人,几百年能出一个么?可见……
    唧唧歪歪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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