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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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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星光照进病房,余懿蹲在小角落里睡着了,拳头还不肯松懈。
那天晚上,他梦见焦稔了,焦稔笑得很开心,他已经好久没见过了,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突然,焦稔摸了摸他的脸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余懿被惊醒了,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天也亮了,可里面的人还没有睁眼。
……
一个星期后,余懿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玻璃里的人,他觉得那个人在动,有点不敢相信,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遍——焦稔正在抬手……
“医生……医生……”余懿激动不已,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按下响铃。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通讯器那边传来护士小姐姐的声音。
“165号床的人醒了,你们快过来。”余懿手忙脚乱的回答道。
护士:“好的,请您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蒙着面的医生和护士就进来了,把玻璃后的帘子拉上,给焦稔摘掉仪器。
帘子拉开,一名男护士来到余懿的面前摘下口罩道:“先生,您现在可以去看病人了,他有点像刚孵出来的小鸭,第一眼看见的人他会当做最亲的人。但他的还不太稳定,需要再观察一周才能出院。”
余懿点了点头道:“好的,谢谢。”
等人们都走后,余懿快速走到焦稔的旁边,摸了摸他的手,哽咽道:“小辽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焦稔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不明白,他现在除了语言和日常生活的能力,什么都不具备,更别说情感方面了。
“你是?”焦稔开口道。
余懿握住他的手的力气变大了,紧张地说道:“我是你老攻啊,你的家人啊。”
“家人我知道,但……老攻……是什么?”焦稔还是满脸问号。
余懿愣了一下,突然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凑上前去抱了抱焦稔,在他耳边轻轻道:“老攻是我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阿懿,我们永远是家人,家人就要相互爱护,永远不分离。”
焦稔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蒙圈了,他知道“拥抱”这个词,但真正接触后觉得这两个字没有字典里那么冷,条件反射地给余懿一个回抱。
余懿很开心:你什么都记不得,没关系,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这个拥抱对余懿来说,像是一场大火后的清水,刚好浇灭他身上的火苗。虽然触感没之前那样好,但眼前这个人是焦稔就可以了。
但他,真的是焦稔吗?
余懿根本不在意,只要他们不分开,就够了。
拥抱结束后,余懿亲了亲焦稔的脸颊,焦稔面无表情的看他,余懿的心好像被寒刀狠狠刺入,说不出那种感觉。
余懿手忙脚乱地拿出他们两的结婚证打开给焦稔看,指着图上的两个人说:“我……是你老攻,刚刚的行为只能让我做,别人不允许,知道了吗?”
焦稔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真乖。”余懿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住院期间,余懿理解了许多关于这个手术的知识,焦稔现在不能吃刺激较大的食品,余懿就天天陪他喝白粥,焦稔不能下床,余懿就帮他端屎倒尿,焦稔记不起从前,余懿就把他们的甜蜜时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讲……
一个星期后,焦稔可以出院了,余懿来到医生办公室办理出院手续,医生对他说:“注意事项都说了,最后一点是每过三个月带他来做一次组织细胞植入,以保患者的皮肤健康。”
余懿点了点头签了字,带焦稔回家去了。
两周不见的别墅虽然有家仆们的打理,但没有主人在,看上去是如此寒颤。
车门打开,余懿抱着焦稔下车,焦稔已经可以走路了,但他没有拒绝余懿。
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余懿发现焦稔的眼里少了许多光,也没见过焦稔笑,可余懿不死心,他坚信自己能把焦稔感动,然后回到从前的生活。
余懿把焦稔温柔地放到床上,焦稔撇了一眼,看见床边的铁合金链子,身体颤抖了一下,余懿被吓到了,连忙呼唤家仆道:“把这个链子解决了,以后再也别让他出现在我们面前。”
“好的,少爷。”
家仆走后,余懿抱住焦稔安慰道:“小辽哥哥,没事了,以后不会用那个东西束缚你了。”
焦稔没说话,也没有回抱。
有那么一瞬间,余懿觉得: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余懿起身,摸了摸焦稔的头,说道:“我出去办点事,你乖乖的,有什么事叫我。”
焦稔点了点头,余懿出去找到管家,吩咐道:“你去买点肉质好的鸡肉,进口的米以及农家种菜,我要给先生做点营养的粥。”
管家记下后就走了,余懿回到房间,焦稔正靠在床头,余懿笑着走过去抱着焦稔,轻声道:“小辽哥哥,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焦稔:“聊什么?”
对啊,聊什么呢?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有喜欢的东西。
干脆就不聊了,余懿就干巴巴的抱着焦稔,焦稔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只是个行尸走肉,除了语言和基本的自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
洁白的云渐渐被晚霞晕染成橙黄色,天际知留下夕阳的残影。
余懿端着热乎的肉沫粥到房间,他为了焦稔,婚后学了好久的厨艺,这几年都是余懿亲自下厨的。余懿舀了一勺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再递到焦稔嘴边,说:“来,张嘴。”
焦稔照做了,反反复复无数遍,碗里的粥终于没了。
天黑了,余懿就抱着焦稔出去赏月。
余懿指了指天上的繁星,问道:“星空好看吗?”
可焦稔不具备欣赏的能力,但还是回复道:“好看。”
欣赏够了,余懿又把焦稔抱回卧室,把焦稔搂进怀里,闻着他的气息入眠。
白天一起起床,一起洗漱,按时做饭……余懿是在家里办公,每次对着电脑工作时总喜欢把焦稔抱在腿上,虽然两人都是一问一答,很少交流,但余懿觉得只要焦稔陪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日复一日,余懿居然能坚持到不放弃焦稔,第三个月也来临,余懿带着焦稔到医院做组织细胞植入,医生告诉他,焦稔的身体恢复到生前那般健康了,可以试着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和接触社会。
余懿表面答应的很好,可回到家后,还是不愿意带焦稔融入社会,每天不是吃睡就是在院子逛,不出山,山底那片湖因为上次的事,现在被加上两米高的围栏。
余懿:我爱你,所以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的一切,你只属于我,无论你怎么样,你都是我一个人的。
植入回来几天后,余懿忍了三个多月,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帮焦稔洗完澡后,把人抱到铺满玫瑰花瓣的水床上进行一系列运动,很轻很轻,因为害怕把焦稔弄坏,这一次比第一次时还要小心翼翼。
可焦稔不会反抗不会挣扎也不会说疼,更别说快/感了。
余懿对待焦稔就像对待一个心爱的木偶一样,可渐渐的,那个人不会夸赞他,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的人,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第一次这样想。
这样的生活又过了两个月,余懿开始抑郁了,甚至会对焦稔发脾气,焦稔当然没什么感觉,有一次余懿当着焦稔的面摔东西,焦稔好像受到了些惊吓,蹲在角落里颤抖着,像个无助的不能飞翔的鸟儿。
余懿一下子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连忙跑过去把焦稔紧紧抱住,慌忙道:“对不起,小辽哥哥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后来啊,余懿常常在焦稔面前念叨着:“小辽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阿懿好想你……”
又过了三个月,天气慢慢变热,余懿和焦稔正在院子里喝下午茶,焦稔的父母就打电话过来了。
“爸、妈,怎么了?”余懿接过视频电话,问道。
焦母:“过几天我呢想去看看你们俩,都半年了都不给我们二老打电话,也不来看看我们,顺道啊给你们带点特产。”
余懿眼睛亮了一下,连忙道:“劳烦爸爸妈妈了,你们来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去接您二老。”
焦母点了点头道:“唉!好,小辽呢?”
问到焦稔,余懿慌了一下,慢慢把摄像头移到焦稔那里,对他说道:“小辽哥哥,爸妈来电话了,打声招呼。”
焦稔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余懿快速移回摄像头,生怕出什么差错,因为焦稔的事除了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寥寥草草就挂了电话。
这天夜里,焦稔做梦了,这是他死后做的第一个梦,梦里看见自己被一个链子束缚在这个房间里,余懿天天给他做不同的菜式,聊不同的话题,一遍遍讲着过去的生活。
被限制自由的焦稔感到十分苦恼,不能追自己的梦想,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能去看想看的风景,每天还要面对余懿的屈辱,焦稔快疯了,渐渐的,他不再笑不再争吵,余懿却似乎挺满意的。
也对,他只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只金丝雀,还是关在笼子里的那种,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
第一年,他想尽办法逃走,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而且每次被抓回来后都会被捆在房间里一个星期,他慢慢的疲倦了,有一次,好不容易跑回家里,余懿就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把焦稔弄回去,就连自己的父母都只是以为小两口吵架了……
第二年,焦稔不再反抗,但他没有放弃,而是想尽办法让余懿放松警惕,时间一久,余懿松开他的链子,再到让焦稔一个人在院子里晒太阳,发现焦稔没再逃,余懿很开心,但焦稔知道还不能行动,而且……依照余懿的能力,无论自己逃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抓回来。
报警?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是合法伴侣,自己也没有证据说余懿非法囚禁,那条链子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小两口的情/趣/用/品,脚踝的痕迹也证明不了什么。
那还能怎么办呢?焦稔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到最后患上了抑郁症,医生建议余懿多带焦稔出去走走,而他决定以结束自己生命来解脱这地狱般的生活——于是自杀计划开始了。
第三年,他一而再再而三思考,眼神落在山底的湖里,秋天刚到,两人的纪念日快到了,余懿对自己的警惕胜是最低的。
那一天,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从院子翻走了,使出自己的洪荒之力一路飞奔,跳进湖里的那瞬间,他还不肯松懈,拼劲最后的力气把自己往湖底推,直至耗尽生命。
自己……终于解脱了。
忽然,焦稔惊醒,发现自己被余懿紧紧抱住,好像方才是一场噩梦,但那种真实感又不可能忘记,他看了看四周,因为没有灯光,他就放弃了,这几个月的记忆也随之而入,他确定了自己刚刚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为什么连死也不肯放过我?
焦稔觉得现在十分痛苦,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