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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沙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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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来,在深夜被叫起来举家避难的桥段也没有发生。
为什么我和刘琦笃定近今日马良会来呢。
因为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襄阳集市,集市上有各地远道而来的小吃点心商贩,马良定会每样都买来品尝,然后点评一番。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为何涨他人志气,灭我荆襄的威风!”
马良站在花园里一块石头上俯瞰着我们,插着腰愤愤不平。
我和刘琦只想着他一会摔下来会不会把花给砸坏。
“你!”
马良突然指着我。
“你祖父怎么说也是位至九卿的人,父亲也曾贵为朝廷执金吾,如今也是江夏太守,你又是荆州刺史的亲侄女,你怕他曹仁做甚!”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马良又指着刘琦。
“你就更别说!荆州牧的嫡长子,刘姓子孙,汉皇后裔。”说着还对天拱手“你这么怂包怎么对得起我高祖皇帝!”
刘琦哇的一声就哭了。
“但是我才十岁啊!”
“你有点志气!孙仲谋九岁的时候就一个人……算了不提他。”
马良也是口不择言了,这时还用仇家举例子。刘琦哭的更狠了,马良的怒火也被他的眼泪浇灭了。
我一直觉得哭得得当,哭得真切,也是一种了不得的才能。
刘琦就拥有这项技能,多次在我们闯祸的时候救大家于水火。
“你们冷静下来想一想,如若真是战事相关,为何如今荆州各处都不见有士兵,街道上悉如平常。”
“再者说了,就算是有,曹操也应该亲自给荆州牧刘表伯伯通信才对,无论请战还是讲和,都不该和荆州之下一个江夏郡纠缠啊,所以我猜,是曹仁的私事。”
我和刘琦茅塞顿开,但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更加迷惑了。私事?
“江至,你再想想,你家和曹仁本人有何私交没有?”
“我也不认识他呀,当年我父亲在朝为官时我还不到一岁,随后便回荆襄了。”
马良打开手里的一包点心,拿了一块核桃酥,一边嚼着一边沉思起来。
“去年曹仁征宛城有功,朝廷封他为广阳太守,又以议郎的身份跟随曹司空,但是听说曹仁的妻子年初难产去世了,诞下的女儿不久也夭折……”
刘琦眼泪已经干的差不多,拿出一块绣花手绢擦了一下鼻涕说“你是如何得知人家家务事的?”
“我自然是无事不知了,而且曹仁这样的人物自然芝麻大点的事都有风传,更何况……等等!”
马良一下子从假山石上跳下来,落在土地上。
“曹仁不是要向你家提亲吧!?”
我当时已经傻了。
我不知道我是该注意刘琦为什么掏出一块这么花的花手绢,还是看一下马良跳下来砸了一个多大的坑。
“曹仁如今30岁,你姐姐也25了吧,这就说得通了,曹司空正要平定北方,定会跟我荆襄攀攀关系,刘琦和刘琮都年幼,景升伯伯的近亲里也只有你姐姐适婚了!”
马良一下子来了精神,背着手来回踱步,还真像个阵前军师。
“这么说就不怪了,你父亲一定左右两难,又不好大声宣扬,只好来问景升伯伯的意见,毕竟这是荆州的大事。”
“那……父亲和景升伯伯会把姐姐嫁给曹仁吗?”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不好说。如若拒绝了,来日曹家若来讨伐荆襄,便可以说咱们轻视忤逆他。如若答应了,若日后曹仁带兵攻江夏,你父亲降是不降?”
我的脑子冷静了一些,也拿了块核桃酥塞进嘴里。
“你说的对,而且此举如若我父亲答应了,便也离间了我们和其他诸侯的关系,若他有天攻打荆襄,我们便孤立无援了。”
马良拍着手。“江至你越来越聪明了,等你到我这么大,应该也和我一样聪明了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应该只有马良还笑得出来,我和刘琦早就是不寒而栗,毕竟两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刘琦现在没有哭也真是个奇迹,只是颤着声音问:“那我父亲会怎么办?”
“荆襄之地能人辈出,但景升伯伯与他们并不亲近,如有高人能支个招,或许能躲过此祸。”
天空中一只雁飞过,我们同时抬起头,浩渺苍穹之下,三个小小的身影渺小的像一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