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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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小小的庭院撤去纺车后并没有好好修缮，显得格外的空荡与清冷，一如她此刻心情。
“小小，带我上房顶！”良久，映雪收回不知投向何处的眼神。
“你确定？”小小讶然的走出来，看了看屋顶，再看了看映雪，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句话出自他娴静优雅的姐姐。
“或者你更愿意看着我自己爬上去？”映雪有点好笑的揉着小小软软的头发。
小小没有再说什么，拉过她的手，轻轻一纵，极其小心的护着她落地。
满天繁星一如从前灿烂，可为何自己的心却没有以前的安谧？
“姐，你为什么想要上来这？”小小看着沉思中的映雪，十二分的不明白。
“你不觉得在这里，心才会放得最开？世俗上的许多事都褪下浮躁，有的只有自己最真实的心情，看看天，仿佛这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有点了解丽君为什么最爱躲在这看书了，这是一种隔绝自己，偏偏又最为平静的心情，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什么都想。那一种自在最是可贵！映雪斜斜的靠躺着，静静的体会这属于她二人的秘密。
小小并不大明白映雪的意思，他也不想去明白，好难得映雪重新撤开那一道刻意设置的藩篱，他不会傻到自己再度设置，于是乎，他不再吭声，紧紧的靠近映雪，享受这久违的温馨，任凭映雪象抚摸一只小猫般的抚摸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映雪轻悠悠的说道：“过段时间，我就会和梁姨去京城。”
“嗯！”
“我也不清楚梁府会是怎样一个样子，这一去有太多的不确定；从明天开始，你就到纺织厂去工作。”
“我不去！”小小想都不想就回答。小小并不在乎她去哪，因为他相信她能过的很好；可要他离开她，他怎么也做不到，从映雪救他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乖，听话！梁府应该是官家，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怎么能好好的保护你呢？”映雪依旧轻拍小小哄着。
“为什么要去京城，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小小眯着眼，半弓着身体看着她。
“虽然梁姨一直没有提过，但以她们的身份来看，是不可能在外面过年的。”映雪耐着性子解释，“她身子又不好，纺织厂现在还离不开梁贵，玉儿又小，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这不是重点！”小小坚持着。
“你也应该学学一些生活的技巧，等你能力够了，我就纺织厂交给你！”
“那是你精心经营的产业，你就一点不在乎？”
“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让你们有一个庇佑所，现在纺织厂已经步入正轨了，你们都有一定能力了，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映雪温和的语气尽是欣慰，他们没有让她失望，唯一不放心的是小小，这孩子对她依恋太重了。“你也不小了，也该好好的打算一下了。我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你不要我了？”小小半弓的身体完全僵硬了，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这句话。
“不是不要你了。我们本是独立的两个人，将来也会有各自的家庭。”映雪有点头痛的看着小小，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清，猛的想起丽君的那一句话，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没有一个人一定要依赖另一个人才能生活。”
“我不要留下！”小小抓住她的手，满眼的不解与乞求。“就算到了梁府，他们不欢迎我们，我们一样可以再在京城开一家纺织厂，你不要丢下我！”
是啊！自己口口声声说不能依赖谁过一生，可是自己何曾放开过？自己执意跟梁姨去京城，除了不放心梁姨的身体外，何尝不是对自己不确定？何尝不是想继续依赖梁家？没想到一直自诩清高的她看事情还没有一个顽童来的清彻！
“好，我们一起去京城，把纺织厂开到京城去！就算我们住在梁府，我们也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也不会作寄人篱下之叹！”想通了之间的关系，映雪浑身焕发出一种自信的光芒，不同于以前的柔顺，不同于强装的精明。就连年幼的小小也迷失在那炫目的美中。
顿了顿，映雪继续道：“以后不要再强迫自己学箫了，我给你取名一箫，是希望你什么事情都可以一笑而过，做一个伟然的大丈夫，不是要你学做那些酸儒，才情只有你自己将身心放上去，用以抒情时才有他的魅力！强学你原本不喜爱的东西，根本没有意义，等你哪天真正想学时，不论什么，只要是姐会的，姐一定亲自教你。”
“一言为定！”小小不去理会她言语中的意义，单是想到时她会亲自教他东西，就足够他开心好久了。
半个月后，映雪随着当梁夫人回到了京师，这时，映雪方知道这梁夫人即是梁太师夫人，当今皇上姨母，太后的亲妹妹。虽说早已猜到时梁夫人的身份不简单，但到这时方知真相，不由的心里一紧，说话办事宜发小心。偷眼看去，太师约四十来岁，较为清瘦，五官并特别出色，只是那双眼，突显出一国之相的精湛。
好在太师只是随便看了她一下，整颗心都放在梁夫人身上：“听说你在开封病了。”
“一点小病而已。”梁夫人也许是旅途劳累，只是淡淡的答道。
“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没有什么，是梁贵他们多虑了。”梁夫人很快的看了太师，映雪似乎听到极浅极浅的一声叹息，但看向梁夫人，却依旧是那一副优雅的笑容。
太师见说起，眼一扫，问道：“怎么没有见梁贵？”
“我留他在开封办一点事，还未向你请示。”梁夫人正色道。
“你作主便是了，偌大的梁府，也不少他一个。”太师见夫人言语生疏，有点不悦。“你还在跟我生气？”
“妾身不敢！”梁夫人讽刺的笑笑：“怎没有见赵姨太？”
“你应该是明白我的。”
映雪这时方见太师有一点急了，语气也没有以前平稳，暗想这赵姨太是什么样的人？看来梁姨这次外出，定是与此有关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梁夫人拉过映雪，“这是我刚刚交的一个忘年好友，闺名薛素素，我想邀她住在府内，作个体已的人儿。”
“奴家薛素素见过太师！”映雪忙福了一礼。
太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又怎不明白梁夫人是转移话题，“那你们先休息一会吧，晚餐时我再过来。”言毕深深看了梁夫人一眼，转身离去。
“姨，没事吧？”眼见梁夫人脸色惨白、失重一样恍惚，映雪忙上前扶着，“先坐下歇会吧！”
“不用，等下我带你去老夫人那去请安。”梁夫人强行站住，叫过总管。“梁福，先将薛姑娘安排在霁月阁，其他的你就按礼而行。”
穿过庭院，映雪来到一个佛堂前，见梁夫人恭敬上前请安，心中不由的大惊，她知道不多富贵人家都有供佛堂，但是她没有想到，梁老夫人一身出家人的打扮。
梁老夫人本是在摘抄经书，只应了一声，手却没有停。旁边一素装丽人忙放下手中的研墨：“给姐姐请安，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先行通知一声，好让妹妹先准备一下，怎么说也要姐姐洗尘呀！”
“不劳妹妹操心了。这些日子妹妹辛苦了。”梁夫人回了一礼。转向老夫人介绍映雪。
“素素，向老夫人请安！”映雪也福了一礼，心想好在事先想通了，要不在这夹缝中可真真是为难。
老夫人见她容颜美丽，举止落落大方，全没有一丝拘谨，不由的心生欢喜：“小姑娘，你多大了？”
“回老夫人话，过完年素素就十六了！”映雪迎向老夫人，虽不了解事情原委，但是老夫人与梁姨之间的隔阂是显而易见，这个扣不易解，“老夫人这一手蝇头小楷真正是行家手笔，字字清晰圆润，若不是佛理甚深，断是写不出来的。”
“小姑娘嘴巴真甜！”一席话，说得老夫人心花怒放，褪下手镯笑道：“这个赏你作见面礼吧！”
“娘，这个是您祖上传下来的。”那素装丽人脸色一变。
“娘，小姑娘哪受得了这么贵重的礼。”梁夫人也陪笑着。
“不碍事的，我已入佛门，这身外之物本不该留。”老夫人说话着就往映雪手上套去。
“谢老夫人赏赐！”映雪见玉镯入手温润，色泽莹白，知不是非凡之物，抬眼望向老夫人，见老夫人满眼的欣慰与释然，再福一礼，“素素一定好好呵护，不负老夫人心意！”
“你果然知我呀！以后多来走走呀！”老夫人叹一气，“好了，这一路车马劳累，你们就先休息吧！”
“老夫人，改天素素再来请安！” 晶亮的双眼盛满盈盈的笑意，诉说着她二人的承诺。
“多谢娘了，媳妇先行告退了！” 梁夫人带着映雪退下。
事后，映雪才了解到，原来梁夫人景氏从小就是信奉道教，为人也喜无为而治，加之多年未孕，所以婆媳一直不和；年初，老夫人又替太师纳了一房小妾，也就是现在的赵姨娘；梁夫人心下难过，便借口探亲一直在外逗留至今。
“世间男子多薄情，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情义相投的，却只能将自己的真心掩藏，任他流连在别人怀里，还要作出一副强颜欢笑样；这痛楚，不论用怎样的理由都无法抹去。就算是他再怜惜你又能如何？碎了的心，又岂是这一言半语的安慰能愈合的？这个社会，连你的伤心也容不下，三从四德已经牢牢的束缚你，连呼吸都困难，更无论挣脱出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犯了这七出之条，再加一妒字又将如何？”梁夫人意态恍惚，拉过映雪喃喃的说着，“纲常伦理，是为男子而定，生为女子的悲哀，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又岂会明白？罢了，只有自己不把心交出，自然就不伤心了！”
不把心交出，就没有伤心？映雪惨然一笑，如果这个心本来就不是你的，还有没有心可伤呢？但不管怎样，事实也是如此，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调合这种矛盾吧！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映雪服侍梁夫人睡下，一个人来到池边，冬季的池水，除却几尾无忧的鱼，没有一丝生气，轻轻的，伸手触水，这京城的水也凉过云南呀！丽君，你可有好好的照顾自己？泪水划过脸庞，凉意却漫伸至心间……
“姐，你哭了！”小小不知从哪钻出来，递上手绢。
“没有，姐没有哭，是风太大了！”映雪忙转身擦拭眼泪，佯装生气道：“你怎么又溜到这边来了？小心梁福捉住你，又一顿好说！”
“不怕，他今天喝酒去了！”小小拉映雪来到背风处，“再说，我又不是他梁府的奴才，他凭什么说我！”
小小以是宏源纺织厂（即开封的那一家，我当时忘取名了！汗！！！）老板之子吴一箫，梁姨的救命恩人身份进驻梁府的，当然恭恭敬敬的住在客房，只是有事没事总爱往映雪这边钻，每次梁福逮住，总是黑着脸跟在后面说个不停。
“是，吴少爷！”映雪宠溺的搂过他，倚着假山坐下：“我找梁贵调的人应该到了吧？”
“还有子轩兄妹没有到，你不是说让他们建一个书院教大家读书吗？他们一时还脱不开身，子轩大哥说过段时间请几个老师了再过来，还有二牛的三锭棉纺车已经正式生产了，梁贵大哥按你的意思组建了一支马队，开始将棉布运往各地！”
“不错，信鸽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子轩大哥说他找到一家专门养鸽子的，已经购买了一些，现在的新鸽子还跑不熟路！”
“嗯，这点要梁贵加紧办，以后我们的联系可能就够它们了。”
“我有催他们的！”小小急答道：“要不，我们也在这边买一批鸽子？”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吩咐下去办吧！”映雪赞赏的看着小小，“你留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庭院，买下来以后好办事。”
“这个好办，那买下来以后你是不是跟我们一起住呢？”
“不了，我留在这陪梁姨，梁姨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暂时不能离开！”映雪勉强的笑笑，“有一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们现在还有很多地方要借助梁府的。而且我是女儿身，不能抛头露面的。”
“唉，那在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
“对了，你这几天上街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客栈就告诉我一声！”
“姐，你打算开客栈吗？”小小疑惑问。
“不是我，是你！”映雪轻轻捏着小小的鼻子，“由你出面比我出面要好的多！”
“真的吗？”小小兴奋的跳起来，转眼又丧气的坐下来，“我压根都不会！你取笑我而已。”
“你怕什么，我会教你的，再说我不是把子轩兄妹掉过来了吗？”映雪好笑的拍拍小小，“不是说到哪都能好好的吗？还怕搞不定一个小小的客栈？”
“好，就开一家小小的客栈，是我吴小小的客栈！但一定是大大的客栈！”小小被一激，站起身来豪气干云的许诺。
“有志气！这才是我们的小小！”映雪也站起身来，信任的盯着小小，象对待一个同龄朋友一样重重的拍了拍小小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