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年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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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郑羿和李家豪在厨房帮他妈做年夜饭，忙碌的气氛也是很热闹的。
李娜把调好的饺子馅端到餐桌上，然后开始和面做饺子皮。厨房里是李家豪担起大厨任务，郑羿围着围裙像模像样的在旁边打下手。
宫保鸡丁，梅菜扣肉，红烧肉，醋溜土豆丝，红焖大虾，酸菜鱼……
每一道菜的出炉都惊呆的郑羿的下巴。
他这个负责端盘子，放盘子的，在旁边是一顿顿猛夸，疯狂比赞。
“豪哥，那个下一道菜让我试试，我也想学习一下……”
李家豪早就被郑羿夸的飞上外太空了，嘚瑟的说道：“可以啊，我在旁边指导你，没问题的！我看着你做个西红柿炒鸡蛋吧！”
说完把手里炒好的菜放到盘子里，端着锅在洗菜池冲洗干净后放在了煤气灶上。
“打鸡蛋会不会！”
郑羿翻了个大白眼，没有理会他，笨拙的拿着四五个鸡蛋，一个挨一个排队打到了碗里。
“我只是不太会做饭，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郑羿说道。
“沙-”的一声，鸡蛋在油锅里迅速泛起了，待翻炒几下后，郑羿把炒好的鸡蛋放入干净的盘子里。
洗了两个西红柿开始横竖撇捺的乱切，这时锅已经干了，冒起了烟。
李家豪帮他把油加上，催他赶紧放葱花，郑羿发现葱花还没有切，咋办……脑子一转，端起西红柿倒进了锅里，油溅起的同时又被压下，火瞬间哄的老高。
“妈呀，郑羿，你行不行，要不然我来！”李家豪双手抱胸，依靠在厨房门口，一副看热闹的面孔，没有一丝想帮忙了样子。
郑羿哪里有空理他，拿起一大碗水，倒进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被熄灭压制，西红柿在清汤油水上飘着。
一盘子鸡蛋和西红柿一起去飘着了，撒盐完毕。郑羿捞起了块西红柿尝了尝，皱了一下眉头又点头道： “还，还可以的！”
扶着门框已经笑的缓不过气的李家豪说道 “郑大厨！真厉害！估计盘子装不下你伟大的作品了，放盆里吧，这下好嘞，多了一份西红柿鸡蛋汤！”
郑羿伸出拳头，抵在那个笑的一脸傻批的憨仔肩头。
“郑羿，你大爷的，君子动口不动手！”李家豪看着肩头的拳头笑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君子！小爷我这辈子最讨厌进厨房，刚才我尝着自己做的菜，心里又一次对厨房产生了深深地厌恶！玛德！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找个会做饭的男朋友。”
郑羿把抵在他肩头的拳头划到他胸口拽住衣领，嘴角上扬，邪恶的笑：“小豪同学，你这么会做饭，还笑的这么开心，我要不要试试掰弯你？”
李家豪脸色一变，往后推了两步，双手抱拳，紧张的赶紧改口说道：“大哥饶命，小的知错了，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吧。”
两人噗嗤大笑。
“家豪，郑羿，你们在厨房乐什么呢！别笑岔气了！”厨房外面传来了李阿姨慈祥的声音。
李家豪绷住笑歪的脸连忙回复道：“没事，闹着玩呢！”
快八点了，菜已经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李家豪告诉郑羿一会儿看着春晚喝点，让他提前给亲朋好友拜年，要不然喝多了再胡咧咧。
郑羿扁嘴笑道：“就你事多！”说完走出屋外去院里的阳台上拿出了打火机，点了根烟。
待烟吸到一半才拨打第一个人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郑羿嘴角凝结出自嘲的弧度，把手机拨打到他妈那边。
“喂，儿子？新年快乐！！！”
手机里传出来春风洋溢的笑声，郑羿心想他妈这是玩的开心了。
“妈，新年快乐！怎么这么开心，去哪里过年了？”
“三亚！今年流感闹的出门太难了，就这地方都搞了好久，出国又不安全，要不然和你刘阿姨她们早就跑的更远了。”
“那你和阿姨们玩开心！不管在哪里开心最重要！”郑羿看着烟丝飘起，在漆黑的夜空也能看到一丝丝白烟。
“好嘞！我家羿宝也是，无论什么时候开心最重要！不要让负面情绪左右自己，新的一年快快乐乐！”
“嗯嗯，我们都要好好的，先这样……我给爸也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嗯，提醒他注意身体，别太拼命了。”
“哦，行，那祝妈妈新的一年越来越漂亮，开开心心，永远快乐。”郑羿提高了声音。
“乖，知道了，先这样吧，再说下去我就要感性了，好了好了，挂了哦。”
郑羿笑着结束了通话，烟头掐灭，又点起一根。
抬头仰望天空，空旷的黑夜，像个大黑帐篷笼罩着大地，偶尔几颗可怜巴巴的星星在那挨着冻，努力证明着这不是黑帐篷。
十八岁以前，他的每一个年都是充满乐趣的，也是个温馨完整的家。
有爸爸妈妈的欢声笑语。
就这样突然的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年，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他真的太孤独了，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跑到这来。
越想越心里发堵，像小时候回家里的那条胡同时，找不到爸爸妈妈，路口坐着的一个独居奶奶告诉他爸爸妈妈跑了，不要他了。
他就拼命地哭，哭的惊天动地，直到周铭宇从他家跑出来给他奶奶说“奶奶，别逗小羿了，这样一点都不好笑。”
看来，真被那个奶奶说对了，他爸妈不要他了！
清了清胡思乱想的脑子，郑羿再点了一根烟，拨通他爸的电话。
“老爸，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今年在哪里？”电话那边传来了孩童的嬉闹声，一稚嫩的声音说道：“爸爸，爸爸，是不是哥哥？”另一个紧跟着说：“哥哥，我要先给哥哥说话。”
“不要，我先给哥哥说话。”
“我先……我是老大，我先。”
“哇哇，妈妈，郑文杰欺负我，哇。”
“好了，别闹了，我打开免提，一起给哥哥说新年快乐！好不好！”郑宏说完，紧接着就是小奶音说好。
“哥哥，新年快乐！”齐刷刷的一句新年祝福语。像是发光的糖，直入心窝。
“哥哥，我告诉你呦，爸爸一直在等你电话，他也很爱你哦。”
也不知道是郑文杰还是郑文博的声音。
听的郑羿心口一酸。
“文杰，文博，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你们健康茁壮成长哦。”郑羿模仿着小孩子的口气，不太习惯的真心祝福着。
明知道是小三的孩子，却还是不忍心去责怪谁，幼小的孩儿不应该再淌入成人搅混的水里。
手机那边渐渐的安静了，估计是郑宏转移了地方，再听到的是打火机的声音，片刻郑宏道：“小羿，爸爸对不起你，其实你可以过来过年的，弟弟们真的很喜欢你！”
郑羿抬头继续看着黑色的夜空，总感觉眼角痒痒的。
控制了一下情绪：“你不用太在意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郑羿也沉默。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爸，妈说让你注意身体。”
沉默，过后。
“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这句话说出时郑宏带了些低沉的鼻音。
郑羿红着眼睛嗯了声，说了句祝福的话挂断了电话。
通话又一次结束，郑羿感觉自己所有的情感都被困在一部手机里。
他想要的变成了奢侈，遥远且高攀不起。
进屋后春晚已经开始了，满屏洋溢着喜庆的歌舞。李家豪翘着二郎腿坐那对着手机傻笑，不用猜，是恋爱的酸臭味。
李妈正认真的看着春晚，察觉郑羿进屋后忙让他坐过来。
“你这孩子，在外面这么久，冻坏了吧，赶快过来，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谢谢阿姨。”郑羿又露出那副乖巧的模样笑着坐在了李家豪对面沙发上。
“又说这客气话，家豪别玩手机了，小羿都进屋了，陪他说说话，我去卧室看吧，你们年轻人聊你们年轻人的。”
李姨说完话就站起来进入里屋，在关门的时候偷偷的留了一点缝隙。
她发现自己儿子这两天不对劲，相亲的事也不去了，问他是不是和哪个相亲姑娘联系呢，也支支吾吾的不说个明白。
整的李妈一头雾水，今晚留个心眼，看看这两个孩子说些什么。
郑羿瞅着傻乐的李家豪，刚刚惆怅的心情也退散了。就盯着眼前这憨货，虐狗，虐狗，简直是虐狗。
“卧艹，你这是几辈子没谈过恋爱，瞅你那傻样。”郑羿吐槽着。
眼前这憨货，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傻笑。
郑羿仰靠在身后的抱枕上面，把目光转向春晚。长谈一口气，从身后拿起抱枕砸像李家豪。
“你大爷的，别打扰我，去去去，给你家那个打电话去。”李家豪真是舍不得抬起一点头。
“不接电话。”郑羿眼神暗落了下来，拿出手机，对着李家豪拍了一张照片。
“那乖乖的看春晚吧，小爷等会儿和你喝，哥的终身大事还是很重要的。”李家豪的两只手狗刨的一样敲打着手机，这不聊到娶妻生子，生死轮回都对不起这手速。
郑羿满上一杯白酒慢慢的品尝，就是那种一杯接一杯的尝，尝到电视里的舞蹈变成了红彤彤的一片，一人变成多人，多人模糊成一团，也不知道是正着跳舞，还是倒立跳舞。
等李家豪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用手机刷朋友圈，郑羿发他抱着手机啥乐的照片，配文【虐狗】。
本来打算抬头骂声损狗的，可眼前的这人着实把他下巴惊呆了。
一瓶白酒下肚了，什么时候下肚的还真不知道，目前看是醉了。
双眼泛红，盯着电视屏幕，环抱着抱枕和酒瓶子，就一动不动，怪可怜的。
李家豪自责，这事办的不妥，忽略郑羿了，本打算带他回老家就是让他过来玩的。
回家后跟着自己相那无聊的鬼亲，现在他又只顾着和赵露的事情。
想想郑羿也是个苦命娃，认识四五年了，他大概了解一些，恋爱谈还也跟地下情一样。
李家豪手机放一边，起身走到郑羿旁边，把他手里的酒瓶放桌子上。
“周铭宇没回你电话吗？”
郑羿摇摇头。
“哦，那也不能这么喝呀，说好陪你喝点，不要命了，一瓶就提前整完了。”
郑羿红着眼看着李家豪，抱着抱枕放声哭了起来。李家豪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屋内的李姨听到哭声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看到茶几上的一瓶白酒惊讶道： “咋了这是？”
“没事，不用管我们。”李家豪说。
“赶紧让他喝点醋，吐出来，胃烧坏了难受的很的。”李姨一脸担心，又慌忙的倒了碗醋过来。让李家豪喂给郑羿。
李家豪把醋放桌子上给李妈说“等会儿让他哭完了吧，把心里的委屈发泄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呀！你们这些孩子，有什么事不说，都憋心里，这……”李姨话还没说完，郑羿的手机响了，李家豪拿起手机，视频显示的是小宇。
接通视频，那头的周铭宇先是一愣，紧接着说：“豪哥？小羿呢？”
周铭宇从手机内听见了细碎的哭声，还没等李家豪说话，就问：“他是不是喝多了？”
“嗯，可不喝多了，自己整了一瓶白的。”李家豪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那个，把手机给他吧，我给他说。”
李家豪把手机递到郑羿手中，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示意安抚他一下。
郑羿拿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人，许久不见了，想着哪里有谈恋爱谈成这样的，见个面都难得要死，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眼前的这个人终究是那镜花水月的幻想，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梦，带不走舍不下。
“不哭了，我们是大宝宝了，不能经常哭鼻子了。”周铭宇轻声的哄着。
郑羿一连串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眼睛红红的，抽涕着说：“少把我当小孩子，我恨你，恨死你了。”
“恨我，恨我，都怪我，有脾气发我身上，但是你不要再这样喝酒了，本来胃就不好，你这样我很难受的，我知道我的错，你再等等我，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不好……”郑羿把手机扔一旁，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头脑昏涨，耳朵嗡嗡的，酒的后劲上来了，让他大脑逐渐变成混沌状态，耳边传来李家豪的声音，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就睡着了。
此时李家豪挂断了周铭宇视频聊天，被李妈拽到卧室，轻轻的掩上门。
“老实交代，郑羿和给他打视频的男孩是什么关系？”李妈一脸严肃加一本正经的问道。
“朋友。”李家豪站直身体，双手贴大腿，认真的回答。
“真以为老娘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婆子吗？什么朋友，朋友哪里是那个语气？”
“额，情侣。”李家豪把脑袋耷拉下来说道。
“我就知道，不谈恋爱！挑三拣四！相亲也不认真，十个姑娘就十个看不上，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你说说，你咋这么不让我省心，我好不容易把老李家的一根独苗拉扯大，最后喜欢男人，这让我百年后怎么有脸去见你爸！”
李妈这话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都带了哭腔。整的李家豪一个头一百个大，赶紧解释道：“哎呦喂，我的个亲娘啊，你想什么呢，你儿子可是喜欢女的，白白胖胖能生大孙子的那种，你老放心吧。”
李妈不太相信李家豪的话：“别感觉你妈好哄骗，你刚刚在沙发上傻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在谈恋爱，还不让我知道，你说说你，你是让我省心吗？这不就是给我添堵吗？你这么大孩子了……”话果然还是没说完，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李家豪几乎要崩溃了，这误会可大了，只能坦白从宽吧，别让自己老娘在这瞎琢磨了。
“聊天的是老赵家闺女，就是村口河堤上那个老赵家，他家闺女和我是高中同学，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她，前几天加的微信，这不是还没成吗？就没给你说。”
李妈脸终于从阴变晴，追问着：“是不是真的，要不要去提亲，就是老赵家怕咱们高攀，要不要先找个媒人探探口气”。李家豪实在扛不住老母亲的追问，只能拿照顾郑羿做借口，让李妈继续看春晚，才逃离穷追不舍的问答。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年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