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晴之祭》云山雪翠

3、第 3 章

　　她曾几何时也有过希望，只不过在一次次失望过后，唯一照亮那片黑暗的烛光也终是被吹灭，而吹灭这火光的，是她内心底深爱着的那个人。
　　我现在又是在做着什么？
　　我是否也和那时的她一样?
　　我在期待着什么？
　　我曾无数次质问过自己的内心，我是否还要坚持等下去。
　　我此番回来，时间已是过去多年，还会有结果么？
　　确实，我在秘境中得到了很多，不止于金钱与非于常人的能力。
　　但我并未通过精神的最高境界“月亮”的肯定，那也才是秘境的第一关。
　　伟大的秘境思想与精神之母，思想与精神力的创造者，任何思想的起源于您，文明的起源便是您。
　　我在暮土建起神祇用来歌颂您，请你让我继承你的力量，我需要力量，用来守护这片土地。
　　秘境的思想与精神之母是一个圆形而洁白的皎月，它能将人的内心窥探，你深藏于最深处的所有都会在它面前显现。
　　我历经磨难站在了它面前，经过深挖我内心底处所藏着的。
　　它质疑并否定了我的初心，它否定了我能成为它的继承人，它认为我还有没放下的东西。
　　从秘境回来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内心一直放不下的，便是爱丽儿。
　　可现在，她是去哪里了？
　　......
　　克米尔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玛奇朵甜味确实有，但相对比之下，苦涩味却是更能让她感觉到。
　　或许是心情原因?
　　也有极可能是刚吃了甜点，相对比之下，这杯咖啡是比其苦涩的，是前者还是后者，谁知道呢。
　　沉寂了几秒，克米尔静静看着特莱因，记忆如倒转回播的电影，使得她内心思绪万千。
　　或许，特莱因压根不知道爱丽儿小姐等了他整整三年。
　　三年时间哪怕有一点他的消息，爱丽儿可能就不会那么失望了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彻底的失望过后，爱丽儿才选择离开的吧，这还只是我的猜测。
　　或许也有可能俩人私下有见过面，说清楚了一些事，使得爱丽儿小姐解开了心结了吧。
　　而如此想来，特莱因先生现在又还在等她，这是为什么？
　　应是前者的可能性要更高些吧，爱丽儿是对其彻底失望，而放弃了。
　　三年时光，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包括一个人的内心，而有的改变甚至不用三年。
　　爱丽儿在这段感情中，算是个绝对痴情的人了。
　　在那时，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爱丽儿不论是从疲惫的神态、还是说话时微弱无力声音，她的失落都很明显。
　　她也是看了一本书整整三年，这是我在为她端上咖啡时注意到的细节。
　　我不知道，那本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对她有什么意义，我所注意到的是她再未换过书，仅此一本反复阅读。
　　似乎，此书已成了她所依赖着的精神上的粮食。
　　我见证并记录着这一切，而我也并不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健忘。
　　他们是我最好的两位朋友，我早已将他们的故事记录在了我的日记本上。
　　我每天都会打开那本日记，记录一些日常和内心想法。
　　每当我再次翻阅开头时，我发现，爱丽儿和特莱因的故事并未随时间而淡去，仍深印在我的脑海中。
　　爱丽儿小姐很低落，却是没人能给予她救赎。
　　她所期待的救星，或许就是特莱因先生吧？
　　可是，他并没有出现...
　　这一切，难道真是上天执意要拆散他们么？
　　不！绝对不是这样。
　　咖啡馆深情对视的那对恋人，此般景象，或许还会再看见吧？
　　谁知道呢，这个时代的爱情，早就少了味道，大多数都成了互相对付。
　　......
　　“特莱因先生...”
　　克米尔看着同是陷入思索的特莱因。
　　“嗯？克米尔?”特莱因抬头。
　　克米尔想问特莱因太多了，只不过一些问题涉及隐私，显得很忌讳。
　　她陷入了欲开口又怕影响到对方心情的纠结中。
　　“特莱因先生，我想我该告诉你些什么...”
　　说完话后，便是迎来下一阵沉默，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继续道，“其中可能有你想知道的，爱丽儿的消息，或许我们可以做交易。”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么？”特莱茵忙问道。
　　“想获得信息？我们来交易吧。”克米尔说道。
　　“交易？”特莱因疑惑。
　　“嗯，我们来交易吧，规则是我们通过问对方问题互换所知的信息。”
　　她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特莱因，也是怕自己有些问题会波及到他的情绪，随即又补充道，
　　“当然，我们任何一方，若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们都可以选择不回答。”
　　特莱因思索几秒，他其实不大喜欢交易。
　　刚入秘境时，就因为那次交易，使得暮土经济动荡，暮土居民对此交易的声伐，一度把身为暮土掌管者的他逼上了风口浪尖。
　　但为了知道爱丽儿的消息，他便是可以同意。
　　“可以，克米尔。你可以尽管问我，我会如实回答。”
　　“其实有时候，我特别疑惑，特莱因先生，你现在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克米尔问道。
　　“克米尔，我有些听不懂，你所指的是什么?”特莱因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他其实知道，克米尔所指，说的便是他现在。
　　在爱丽儿等他回来的那段时间，他不知道回来，而现在，又是在期待什么？
　　他只不过装糊涂罢了。
　　克米尔说道：“特莱因...你兴许也在这两年的等待中，从希望，转而变成失望了吧？”
　　“我在等她，这点你猜的没有错，但我从未有过希望。”
　　说完，特莱因便是有微微低下了头。
　　他沉默几秒，他极小的声音自喃：“她再未出现，希望又何曾来?”
　　“特莱因，你有没有想过，爱丽儿小姐她兴许...兴许永远不会再来了......”
　　克米尔欲言又止。
　　“为什么？”特莱因似是内心被这句话触动，他几乎在瞬间便开口问克米尔道。
　　“她是出了什么事么！”
　　“不，不是，我也不知道她的近况，我只能告诉你，爱丽儿小姐也曾等过你，而且，比你现在等的时间要长得多。”
　　“比我等的时间要长很多么？”特莱因若有所思。
　　“克米尔，我等的并不是她是否还会来，我其实更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是否幸福。”
　　“很抱歉特莱因先生，关于爱丽丝小姐的近况，我也回答不了你。”
　　“在几年前，我便同爱丽儿小姐失去了联系，她将手机号换了，甚至我去过她所住的地方，现在那处也已成了空房间。”
　　“她好像失联了一样，我也再没找过她。”
　　“就同和你那时失联一样，特莱因先生，所有消息都没有。”
　　克米尔看着特莱因，捕捉着他脸上不经意间显露出的情绪。
　　特莱因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桌面上的咖啡，看了几秒。
　　克米尔轻咳两声。
　　特莱因反应过来，为做掩饰，他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
　　内心的愧疚使他低下了头，因害怕被人发现，他尽量在装作若无其事。
　　克米尔：“特莱因，我还想问你，是关于一本书的问题。”
　　特莱因略显疑惑：“你问。”
　　克米尔说道：“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本书是否也对你有意义？”
　　“罗密欧与朱丽叶么？我同她的最初相识便源于这个。”
　　“是的，这本书对我也有着特别的意义，即使那些文字已然深刻我脑海，我也经常会拿起再看一遍。”
　　陈年旧事不曾忘，时隔多年，特莱因仍记得那场歌剧演出。
　　看来思想与精神之母说的没错，自己放不下的仍有太多。
　　如若继承了思想与精神之母的力量，便是要永远留在秘境，内心仍存太多眷恋的特莱茵，在未放下这一切之前，他难担重任。
　　“原来是这样。”克米尔若有所思。
　　“克米尔，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特莱因对此问题有些不解。
　　“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那本书?”
　　“这是我在爱丽儿身上所注意到的细节，她在等你那时一直阅读的就是这本书，从未有过更换！”
　　“实际上，特莱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在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我有时也会觉得，我是否在你们的战争中，我或许…”
　　“失去了你们这两个朋友?”
　　特莱因站起身：“抱歉，克米尔，能稍等一会再回答么？我想先去趟厕所。”
　　“好。”克米尔点头。
　　来到厕所洗手台前，特莱因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
　　他努力强撑微笑，觉得不自然，便又低头接水洗了把脸。
　　做完这些，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呼了口气。
　　之后从身旁不远处的抽纸盒里抽出纸，用来擦干脸和手上的水。
　　他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总不能告诉克米尔自己是去了秘境吧？
　　那种正常人认为不存在、虚幻的东西，说出来会被当成疯子的吧？
　　好的，这次笑起来就显得自然了些。
　　他想表现得相对自然一些，他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内心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