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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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中考，这期间姜承旭一直没再见过张锦。中考考完，6班班长给姜承旭打来电话。
“旭哥，后天我们同学聚一聚吧。上了高中，再聚也不容易。”
“不去。”姜承旭在家里的床上躺着长蘑菇。自从张锦走后的第二个月，他时不时就做噩梦。
梦里惊的一身汗，醒来却什么也记不住。上学时吊着一口仙气努力学习，好不容易放假了，白天得好好补觉。
“旭哥，我前几天在街上碰到张锦了，我通知了他”班长忽然说。
姜承旭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地址发给我。”
不一会，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姜承旭看看地址，望向窗外电线上并排站着的两只鸟，发起呆。
初中生的聚会，无疑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一群人从饭店出来，又杀进KTV。四十多个人，要了最大的包房还略显拥挤。孙振华吃完饭，叮嘱他们注意安全不许喝酒，就找个借口走了。
肖奇撕心裂肺的唱着歌，被旁边的男生一把夺过麦克风“鬼哭狼嚎什么呢。难听死了。”班里女生偷偷的捂着嘴笑。
姜承旭坐在最边上的沙发，昏暗的灯光映的他身形略微模糊，表情冷峻抿着唇。
“您的包房到了，有什么需要再叫我。”门外服务员的声音娇的能滴出水。离门口最近的姜承旭低着头，厌恶的皱起眉头。
门被推开。
一双黑色休闲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眼神上移，黑色九分牛仔裤，露出一小截特别白的脚腕，腰间挂着一条深蓝色腰带，腰带扣上点缀着几颗闪闪发亮的钻。
上身一件白色低领T恤扎在牛仔裤里，显的腰身劲瘦纤细，领口一片雪白。
脖颈间一条黑色米字锁骨链和右耳的同款吊坠相互呼应。再到那张脸，看清来人，姜承旭眸光闪烁，胸口被重重一击。
“张锦，这儿。”班长在整张沙发中央对着张锦挥手。一句话像水滴掉进了油锅里。
“谁？张锦？这……这是张锦？”
“他这么打扮真的太帅了，又欲又飒。扶我一下扶我一下。”另一个女孩伸手扶住身旁的闺蜜。
“这也是解除封印了吗？”肖奇跟旁边的男生嘀嘀咕咕，还偷偷摸摸指指门口坐着的姜承旭。
张锦抬步走进来，视线太暗，被茶几边绊了一下，整个人向一旁栽过去，不知道压到谁身上。
“对不起，让一下。”声音比离开的时候更有磁性，也更清冽了。
“你是跟我说对不起吗？”熟悉的声音却听不出什么情绪，手臂被人紧紧抓住，隐隐作痛。
张锦低头看过去，正正对上姜承旭扬起的脸，两个人的心脏比赛似的狂跳，姜承旭紧张的不得了。
张锦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说“出去聊聊？”
姜承旭听话的站起来往外走，抓着张锦的手始终没松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卫生间。
“你这么抓着我，让我怎么说。”张锦说“你先松开。”
姜承旭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动作，只是微微低头看着那张脸，那双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还有那片让他想再尝一次的唇。
想起那天崔菁对自己说的话，张锦叹一口气，拉过姜承旭的手，轻声说“不走了，不用抓着。”
“你怎么穿成这样。”姜承旭舔了舔唇，望着那纤细的腰，体内异常燥热。
张锦不语，班长碰到张锦的那天，他正陪着崔菁逛街。
听到班长邀请后，崔菁问要去吗，张锦摇了摇头。
去做什么？好不容易放下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崔菁捅捅张锦的后腰 “我跟你说，之前你集训的时候你茹姨联系过我。”张锦猛然看向自己妈。
“看我干嘛，你那是集训，我可不能打扰你。”
张锦问 “然后呢？”
“然后她说了一些小旭的事，嗯……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他多想你啊，多喜欢你啊，你不在他多难过什么的。”
张锦默默的看了一眼妈，低声道“无聊。”
转身就想走 “小锦！”崔菁喊住他“你是喜欢他的吧？”
张锦停住没吭声。崔菁动作麻利的拉着儿子坐进离得最近的奶茶店，张锦厌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珍珠奶茶。
“小锦，你喜欢他，对吧。不用急着回答。”崔菁把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答案堵回去。
“你对他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是儿子，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年轻的时候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等老了你回忆什么？”
谈恋爱？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可以正常的谈恋爱。
张锦露出一丝苦笑，话音微凉“妈，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还有张家。”
崔菁收起笑容“三年过去了，你依旧好好的，小锦你现在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记住了吗？至于张家，妈妈不觉得你会因为你爷爷而放弃你想要的东西。”
她在医院见到姜承旭的时候就很惊讶，自己儿子衣服上满是血迹，眼神却依旧清澈。从那时，她就知道这个男孩对他是不一样的。
她让张锦纹向日葵，就是希望他能向阳而生，驱散心里的黑暗，阴霾，荣获新生。看样子，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阳光。
想起自己调查姜承旭后得到的资料，崔菁又笑了。
“只是我没想到把你从H市带到M市，让你收敛性子和同学好好相处，你还吃个老虎。”
“但是真正的爱情，是互相督促着共同进步，不是嘴上说爱你，实际上却处处阻碍你。儿子你要记住，当你站得够高，足够傲视其他人的时候，有些事就不是能不能，而是看你想不想。”
张锦思量着崔菁颇有暗示意味的话，半晌后说“谢谢妈。”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发自肺腑的说这句话。
“嗯？谢谢？不用谢不用谢，答应我两个事儿就行。”崔菁笑的像只狐狸。
“好。”
她把奶茶往张锦那边推去，示意他喝掉。张锦脸色一黑，好半晌才端起奶茶一口干了。
崔菁乐的直拍巴掌，伸出一只手比个二的造型“穿一个月我给你买的衣服。”
张锦面色一寒，艰难的点下头。
张锦挑着能说的跟姜承旭说了一下。
“真是你妈的作风。”姜承旭赞叹着。
张锦的父母比他爸妈还忙，他爸自己白手起家房地产做到东三省数一数二，人却低调的不行，从没人知道姜承旭身份就能看出来具体有多低调。
他妈是个厉害的律师，夫妻俩整天天南海北满哪跑，姜承旭小时候是在爷爷家长大的，现在几乎散养。
而张锦父母，似乎比他俩还忙，听他妈说，两个人忙起来一走就是大半年，他去借宿的时候也没见过几次面，实在难以理解DJ行业这么忙吗？
至于张锦，估计也是散养惯了，才养出一身这样的脾气，不过张锦家里倒是普通的不行。和他那一身看不出什么牌子的衣服截然不同。
之前张锦画画时，有个女同学觉得他的笔很好看，上网一搜竟然要四位数。姜承旭又怀疑现在DJ这么挣钱吗？
想起借宿，姜承旭又想起张锦那令人费解的毛病。他第一次去张锦家借宿时，他父母就不在。张锦唯一跟他说的注意事项就是别在他睡觉时靠近他。
姜承旭难以理解，但又想到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小怪癖，也就释然了。
后来多次观察，他发现张锦在班级里也几乎没有午睡的时候，就算学校每天中午强制性让学生休息半个小时，所有人都趴桌子睡得正香的时候，张锦坐姿端正拿着本画画。
画的种类繁多，最常见的就是骨骼肌肉分布图，扒掉皮，只有肌肉纹理的人在他笔下摆成各种姿势。
有一次他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画本没来得及收，被窗外吹进来的风翻开几页，正好是一张没皮的颅骨肌肉分布图，往常都是黑白素描的风格，那张图却被上了色。
一条一条猩红的肌肉包裹在一个圆圆的脑壳外。张锦后桌女生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鲜红的没有眼睛的脑袋正对着自己，吓的疯狂尖叫，请了好几天的假，再到学校时吵着让老师给她换个座位。
思绪还在扩散着，就觉得自己的头被缓缓拉下去，姜承旭看着张锦将自己脖子上的颈链解下来，给他戴上。不同于金，银这种常见金属材质，连坠带链都是黑色的，凉冰冰，沉甸甸。
张锦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
“这个，戴着。”
包房里所有人都抻着脖子看向门外，有一两个胆大的，直接趴在门缝往外看。
两个大佬拉着手一起出去了，会发生什么，想想都刺激。
“回来了回来了。”肖奇小声惊呼，屋里人纷纷回到自己位置，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只是眼神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控制不住往门口两人身上瞟。
姜承旭和张锦并排坐在沙发上，呼吸间能闻到彼此身上清新的衣物香味。
“旭哥，唱一个？”肖奇把话筒递过来。
姜承旭接过话筒，深深看了张锦一眼。走到机器前点了首歌。
唱一首水调歌头
那明月何时能有
我现在梧桐树下
期待你回眸
姜承旭紧盯着坐在那边的张锦，四目相对的眼，张锦眼里亮亮的，哪怕在昏暗的屋里，都能看得见。
怎叹那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可是前世与你错过太多事
怎叹那秋有月兮月有诗
也不及与你相守时
梦里与你山水再相识
曲毕，大提琴般的声音把这首歌演绎的万分深情。姜承旭站到张锦眼前，看着他平时总像睁不开一般的眼睛，因为冲他仰头，睁得极大，眼尾上扬的幅度也更大了，他没有笑，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
他眼里满是星辰
他眼里深似大海。
“听到了吗？”他轻声问。
“听到了。”他轻声答。
屋里突然一片黑暗，女生吓得尖叫连连，男生也大声叫骂，黑暗中张锦被大力拥入怀抱，唇被堵住。来人气势汹汹，在他嘴里攻城略地，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搅，急促的呼吸泄露出他到底有多紧张。
呼吸微喘，唇齿相依。突然过来，又突然离去。
几秒过后室内恢复明亮，肖奇举着麦克风站在开关处笑的一脸荡漾。“怎么样，刺激不？咱班那么多对小情侣，都抓住机会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锦总觉得他在暗示自己。身旁的沙发陷进去一块。张锦看着胸口上下起伏，坐的标杆溜直，紧紧抓着自己大腿裤子的姜承旭，轻声一笑。
本来因为突来的光亮，让屋里一片寂静。这一声笑被旁边的麦克风收了音，通过音响扩散出来，带着回声，格外缠绵。
吸引了屋里所有人探寻的目光，姜承旭也微微侧目。
张锦探过身，在姜承旭脸上亲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幽幽的说“跑什么？”
一整个假期，两人都厮混在一块儿。
姜承旭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每天孜孜不倦的挖掘着张锦冷淡皮囊下那些不经意的小习惯。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张锦回来，姜承旭没有再做过噩梦了。
吃的好睡得好，个子自然蹭蹭的向上蹿。高一开学时，姜承旭长到了180 宽肩窄腰，胸肌鼓鼓的结实得很。
随着人逐渐成熟，身上那股顽劣张扬也慢慢内敛，变成一个雅人深致的谦谦君子。
任谁再见，也无法把他和当初单挑各大高校的校霸联系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