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谁定的输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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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朱厚照还真就没能下过床，吃喝拉撒睡几乎全在房间里解决，要不是他现在还能打坐修行，他整个人不废也得憋傻。
好在他的身体日渐恢复，日常除了必须得“咬”着廋牛肉睡觉这事没得商量外，朱宸濠从不曾亏待或真的强迫于他——个屁，其实是因为两人几乎每天都能为牛肉的大小打起来，结果通常都是朱厚照因体力不支败下阵来，紧接着他不是被打晕就是被灌安神大补的药给药晕，再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他也根本不想知道。
“嗯～？”
待朱厚照再一次被便秘的感觉憋醒，他觉得这日子好像没法过了：他竟然已经再不会觉得惊讶，并且不自觉地喟叹出声，身心深处，羞耻感与满足感同在？！！
「不会吧？……天杀的朱宸濠！！！」
这样的认知，让朱厚照无限怀疑人生的同时，还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不管朱厚照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的身体明显已被“改良”成适合承受的一方，朱宸濠他赢了。
“在想什么呢？平时不都是一醒来就精神满满地想掐死我吗？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床边背对窗外晨曦的人，笑脸怡然，眉目如画，冠带衣着皎洁如雪，身姿清逸翛然得犹如方外之人……明明看着是那么美好出尘的人，怎的就被他拉入情爱池沼了呢？
他朱厚照何德何能？配这样的人花如此多的心思和时间来雕琢躯壳、磨砺心神。
“朱宸濠，你赢了，我现在无话可说。”
说完，朱厚照不再偏头去看那谪仙似的人，而是认命一般躺平体验自身感受，以期弄懂它、理解它、再战胜它。
看着眼前剑眉微颦、脸颊绯红、胸腹起伏弧度连厚被都掩藏不住的惑心之人，朱宸濠脸上的孤高清傲亦有点难以为继。
沉着脸默然坐上床沿，眼神幽深地描摹过朱厚照微微颤抖隐忍着的面目及秀颀颈项，抬手覆盖住那双清明阴冷又媚意毕露的眼眸，朱宸濠以此前从未有过的冷静和坚定心绪俯身吻了下去——
“既然我赢了，那你就成为我的战利品吧。”
屋内的热情与屋外的阳光同时往上逐步攀升，不知暖了谁的心房。
这是一场过于漫长的缱绻厮磨，有极致享受，亦有难以忍受，最终都碾碎糅合成难舍难离的残喘与痴狂，分不清彼此和谁是谁的光……
其实，随着朱厚照的精气神慢慢恢复健康，但凡朱宸濠待在他身边，他体内的魔气都会被所谓的正气压制。因而最近两天他再不能由着魔念泛滥，而对这人顺理成章地过分狎昵和亲近，毕竟他的风度与修养不允许。以至于他最近都像没遇到朱厚照之前那样清心寡欲，日常又无甚大事可做，他不折腾他，难不成让他一直憋闷着？
明知道自己这样不可取，但想到能看见不一样的朱厚照，他就忍不住。
「我赢了？不，是我输了才对。」
清醒地发着癫，仿佛此刻不疯魔就不能成活的朱宸濠自忖道，然后不能自已地咬噬朱厚照的骨肉，鞭笞其心魂，让怀里的这个人为他引颈低吟浅唱，为他忘却前尘万丈、放下矜傲与骄张，与他共赴黄泉碧落、地老天荒……
一场清醒的狂欢过后，已是日上三竿。
房间内一片狼藉，让两人都有点待不下去，何况事前朱厚照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至于洗漱和解手……反正他现在全身都已经够脏的了，体面更是没有，也就不在乎直接在房间里随便对付解决，然后迅速用屋里他让人常备的冷水洗漱穿戴完毕，准备出去找吃的。
“需要我帮你叫人进来收拾吗？”
出门前，朱厚照用略沙哑的声音问还赖在床上看他忙活、并似在回味着什么、时不时餍足而笑的朱宸濠。
“随你。”
虽然这样说了，朱宸濠还是起身开始拾掇自己，而后瞅着朱厚照下半身的眼神意有所指：“没想到你现在能跟没事人似的，看样子‘瘦牛肉’功不可没。”
“我靠！你不提这个会死吗？！”
正单手扶着门框缓解腰酸和腿软的朱厚照，如炸毛的猫般捏碎了驿站的劣质门框。
“抱歉，我也不想的，但我忍不住。——你锁骨没事吧？吃完东西你到另一边院子，我帮你上药。”
“滚！我要回去跟不懂他们告别，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你现在嘴唇都还……要不再等两天？”
“所有外面的消息你都瞒着我，我现在连皇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真当我从了你眼里就只剩下你了吗？可别让我发现你在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否则我跟你没完！”
说着，不等朱宸濠从被他怀疑及威胁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朱厚照就不顾身上伤痛地甩手大步往外走去……
之后，朱厚照吃过东西，便招呼都懒得和朱宸濠打地直接出门，不料那人已找来马车早就在门口候着他了：“听话上来，回京的事我可以听你的。”
挑开车帘的朱宸濠脸色依旧难看，然而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自持身份的他最大的让步了。
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他再怎么和朱宸濠怄气，最后难堪的多半会是自己，朱厚照只得就坡下驴地听话上车。
可下一瞬，被上车的跨步扯动身后伤口的朱厚照，脸霎时变得比朱宸濠的还要黑。
抓其手拉他上车的朱宸濠，并非没注意到朱厚照的情绪变化，可他的心神皆被他手上的冰冷指掌吸引了去，朱宸濠顿时也更气了：身体状况那么差，为什么非得这时候去见那些无足轻重的人不可？到底跟他怄的什么气？
好在朱宸濠早有准备，他不由分说地替朱厚照围上雪色的立领披风，把自己留在他脖子上的印记全部遮挡住：“天凉了，就算气我，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吧？”
“自己的身体？真是我的吗？这副身体是好是坏我说的又不算数，它好像更听你的，要不我直接把它送你好了，随你是要搓圆还是按扁。”
“朱厚照！你原来属狗的吗？一言不合就逮谁咬谁？有病啊？——明明早上是你情我愿的事，难道你神魂颠倒的样子都是我臆想出来的不成？”
“我输了！输给了你！输给这副躯壳！输给我自己的欲望！这都拜你所赐！我的理智和坚持一败涂地，难不成我还得放鞭炮庆祝一下？！真以为我心大到没脸没皮？我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连他在气什么都看不出来，怪他还是女子思维咯，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朱宸濠还真没想到朱厚照在纠结这个，何况他还觉得是自己败给了他呢，他这不是比窦娥还冤？不过，他今天得了那么大一个便宜，再跟朱厚照计较这个就有点说不过去。
朱宸濠觉得自己此时不应该就这么呆着，该有所表现，是以他把朱厚照冰冷入骨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直面他凌厉怨愤的双眼、自觉诚恳地说道：“你能为我妥协，我深感荣幸。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记得你今日的好，我发誓。”
朱厚照猛从朱宸濠那抽回自己的手，觉得后者的发言过于油腻和土味，他一万分的敬谢不敏：“我告诉你自己在气什么，并不是借题发挥地想要你给予我允诺，这就只是我的牢骚之言而已。
“今儿早上的事确实你情我愿，只是我不喜欢自己的沉迷与沦落而已，你大可不必记得这种事，因为我对你的好不应该体现于这种事上。日后，只要你乖乖的不造反，协助我治理好这个国家，我会想办法给你更多权力的。”
感知到朱厚照对自己的亲昵之举无形的冷落与拒绝，无时无刻不在回味那场癫狂个中滋味的朱宸濠，怔怔听着他许予自己曾经最想要权利与地位，他却半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是因为现如今权利地位他唾手可得，所以不在乎了？还是因为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比皇位更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只一次情到深处的身心交融，他就深陷至此，他还是从前那个心比天高的朱宸濠吗？
不，难道不是因为皇位一直在距离他极为遥远的地方，而眼前的人却唾手可得？
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他登上皇位的捷径，舍近求远才更奇怪吧？
况且，未来的皇上都是他的人，并心甘情愿地雌伏于他的身下，这样的成就，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达成？
只要眼前的人在端坐皇位之上后，仍愿臣服于他，夫复何求？
遥想着朱厚照身穿龙袍，于龙椅之上被他欺辱哭的样子，朱宸濠的眼神便越发深邃晦暗。
真奇怪啊，曾几何时，他明明和那么多个美貌女子共登极乐过，为何他都能潇洒抽身脱离，却对眼前这个套着朱厚照的壳子、真容都不知道如何的人贪恋成狂，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有问题？
这人懂他，理解他，还愿意为他去死——这种事吹花和叶子也能做到，为何只能是他？难不成真是造化弄人？
不对，“天道”无法左右人的情感，这还是朱厚照拼上性命证明给他看的事实。
而且这世上又有几人认可谋夺皇位野心，赞许他朱宸濠的野心勃勃？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不知道有什么毛病的人才做得出来。
并且，他对他的认可，是思想及地位都处于制高点上的认可，和吹花与叶子对他几近盲目的顺从与认同完全不一样。
还有他那自我奉献的恋爱观念，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能给予他，他就已经把自己能给他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地送到他手中。
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个同他一般优秀的人，也愿意如此待他朱宸濠？
……
「朱宸濠，承认吧，如今在你心里，眼前的人比你亲自坐上皇位更重要。」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谁定的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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