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满空山》碧桃何处

51、没出息

　　第二天下班，龚力和燕昕就来江辰家看他，看到叶芝开的门，两个人相视一笑。
　　“病了这么多次，可算熬到头了。”龚力把打包的食物递给叶芝。
　　“说得好像每次都是因为我生病一样。”
　　“当然不是，但是这一次，好歹有你在，你多照顾他一点，他也少生病。”
　　“有你这样的哥哥吗？”叶芝瞪了他一眼，把新泡的两杯茶递给他。
　　龚力看着叶芝，笑笑不说话。叶芝总是嘴上说话狠，到头来，最担心的都是她自己。说白了就是别扭、矫情，不过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里面躺着的那个。
　　龚力凑过去，低声跟她说话：“你这次真的别跟他闹脾气，好歹让他挺过这一阵子，他们公司最近大变动，董事会怕是要易主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他都行。”
　　“什么意思？他刚来才几年？”
　　“他是带股权进来的，总部在美国，本来就是他的地盘。江辰这些年做了挺多事的，真的不容易。”
　　“谁叫他这么累的？”
　　“还说傻话，不是为了你后半辈子无忧无虑，他这么拼干什么！”
　　“明明是他自己爱慕虚荣，追名逐利，每次都安在我的头上。”
　　“你个白眼狼！他要名利干什么？全年无休上班，哪有时间享受名利？他这么多年，就买了这么套房，还离你单位近，还是学区房！你的小情绪往后放放，也就这半年的事了，你稍微老实点。”
　　“你到底是我哥还是他哥？”
　　“你俩好了，我是你俩的哥。”龚力拍拍她的头，进卧室去看江辰，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叶芝拉住在一旁偷笑的燕昕：“你还敢笑，你个墙头草。”
　　“你来都来了，就证明放弃土耳其了呗。我让你随心，你就这么选的，我有什么办法？”燕昕哼着小曲儿，端着茶杯进卧室了。
　　叶芝吃着草莓，在客厅里看电视，卧室太小，她就不凑热闹了。
　　龚力不像是来看望病人的，倒像是来传递情报的。
　　“你这次生病得正是时候，刚好避开风暴眼，等他们折腾完，你回去收尾。”
　　听听，她就知道，江辰做事，从来不止有一个目的。
　　“嗯，我已经跟美国那边通了气了，这时机不错，国内现在发展势头正旺，我们可以合并几个欧洲的分公司，那边状态不佳。”
　　“美国说到底不是完全信任你，还不如？”
　　“现在难度太大，而且我要是全盘接手，接下来太累了。说真的，叶芝年纪也大了，到时候生孩子太痛苦。索性就拿这么些，够了。”
　　谁年纪大了？说什么呢！生什么孩子？她是丁克！再说了，谁说要嫁给他了，江辰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叶芝连着塞了几颗草莓，还没吞下去就被龚力的话气个半死。
　　“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生了肯定是你这边麻烦，不要这么急。”
　　她再不阻止，被卖掉龚力还要数钱。
　　“你俩够了啊！”叶芝站在卧室门口，斜睨着房间里的人。
　　“你看看你这表情，就跟你小时候在我家厨房偷吃腊肉一模一样！”龚力啧啧称奇，燕昕站起来，帮她擦掉了嘴角的草莓汁。
　　江辰靠在床头笑着看她。
　　“你们三个是一家的，我不跟你们混一块儿。”叶芝莫名感觉被偷了什么，小孩子心性。
　　“你再由着她，她就上天了，一天到晚吹胡子瞪眼的，到时候你吃不消。”龚力话赶着她屁股后面走。
　　“没事儿，脾气刚养回来一点儿。”
　　叶芝送走龚力两口子，就在楼下买了杯奶茶。手机刚准备支付，就看到江辰的微信：这么久，还不回来。
　　“这就上来了，你想喝奶茶么？”
　　“不能喝，快上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叶芝在楼下，就看到屋内房间都关了灯，什么好玩的？请笔仙吗？但是江辰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类的东西。
　　叶芝打开门，就看见长长的走廊铺了一条银色的波光，细碎的星光播撒在墙面，屋顶是一片灿烂星空。他站在星云中央，伸出双手迎接她。
　　宇宙的规则这样残酷，时间的洪流如此无情，地球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我们的一生也只是地球亿分之一的岁月。但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空间中，他就做她那颗独一无二的星辰。
　　叶芝扑进他的怀里，江辰稳稳地接住她。
　　“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叶芝不确定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
　　“小芝，一个男人，15年了。读书时用尽全力，工作了努力打拼事业，义无反顾放下美国的前途，在你工作的附近买好了房子，费尽心机接近你，动用关系赶走你身边的人，如果这不是爱，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江辰的语气颇有些无奈，“你还有什么小心思？今天我一并给你解决。”
　　“我觉得你当时分明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狠心不要我了。”
　　“我走了，龚力也会照顾你，任由你耍性子，不如直接吃点苦。”
　　“你说得轻松，我自己孤苦伶仃地做了好多事情。”
　　“房子首付都准备了，你装修吃点苦也好。”
　　“那是龚力的钱，我借的......不会吧？你哪来的钱？”
　　“我的项目奖金啊！你难不成要一直租房吗？”
　　“那你回国了也不找我，龚力说你都不愿意听到我的消息。”
　　“刚回来忙死了，谁有空管你，我让他就这么说的。”
　　“以后你也会一直忙，我觉得我好像不想找没时间陪我的男朋友。”
　　“这个问题，我也帮你解决了，这次大换血，我把我的股权转让了，换了一笔钱，你要是想小康几辈子都够了，你要是想奢侈地活，这辈子也够了。总之我就陪着你，到你烦为止。”
　　“那你也没提前说......”
　　“我说什么？没出息，别人家恨不得男的出去工作赚钱，你只想着让我躺平。”
　　“那他们是不心疼人啊！你这么多年都已经很累了，那些东西我也不是很在意。”
　　“所以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搞清楚，过期不候。”
　　“我们性格真的适合么？”
　　“合不合适，我已经习惯了。你有什么更好的选项吗？章敬之？他人倒是不错，也有几分真心。但是他们家背景多复杂，你过去受罪成什么样子，你像折腾我这样折腾他几次试试。”
　　“我没说要跟他......”
　　“那你还去办护照？我就是听到这个气吐血的知道吗？”
　　“台长说，下半年让我去英国交流学习。”
　　“哦。”
　　“嗯。”
　　“小芝，我真的老了，你以后别再折腾我，你还不如像你小时候，有什么就直接了当骂出来算了，那我还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天能换八百个心思，我是真的猜不过来。”
　　“那时候你又说我说话不过大脑。”
　　“那是对别人，跟你对我能一样吗？”
　　“知道了。”
　　“戒指呢？扔哪了？”
　　“现在应该喂鲨鱼了。”
　　“这样乱扔能行吗？污染环境。”
　　“我是放在漂流瓶里扔的......应该到不了鲨鱼肚子。”
　　“许了什么愿？”
　　“诅咒你性生活不和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