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越过时间海》青青残月

2、第二章

　　第二天上学，两小无猜那小姑娘出现在教室的讲台上，站在老班的身边，才知道她叫陆楠，是新来的转学生，坐我前桌。

　　这姑娘的架势，一看就是一山不容二虎二虎的典型。

　　陆楠在讲台上宣布：“我有心脏病，希望大家多多照顾。”

　　同桌咬耳朵：“墨非，你说这病是不是特高发呢？”
　　“何以见得？”

　　“你看那些韩剧里的女主角，但凡生个病，不是白血病就是它了。”

　　“这是编剧照顾观众，你说给女主得个半淋巴性综合症，谁知道这病什么玩意儿，会不会死人？”

　　议论声太大了，小可爱回头瞄了我一眼，憋着笑。

　　我心说，你别着急笑啊，道理是这个道理。

　　在这个盛产韩剧的年代，女生恨不得给自己贴满标签，家境富裕的女孩子自称有皇室血统，勒令同伴对她高看一眼，中产阶级的女生则喜欢制造一段离奇的身世，哥哥在韩国做歌手，姐姐是知名主持人。秀气漂亮的孩子则自称有白血病，身体不好，时常落泪，哀伤地对着镜子梳理茂密长发。

　　这年头，不是演技派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陆楠在第一天就向我发难，她气势汹汹的转头向严厉地质问我：“墨非，你是有多动症吗？能别动了吗？你这一动，我这边的椅子也跟着颤，烦死啦！”

　　我笑着说好：“幸好你只是叫我别动弹，我这要是呼吸吵到你了，那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姑娘陆楠愣在那里，睁着像芭比娃娃一样呆滞的大眼睛，胸口一起一伏，频率变得越来越剧烈。

　　同桌噗嗤一声乐了，陆楠谴责的目光旋即盯在她身上。同桌不待见陆楠，明明自己就是从外地转来上海念书，偏偏除了，江浙沪，谁都不爱搭不理。她以为自己是顺丰快递啊。

　　此情此景，不刺激一下怎可平同桌心头积恨，她闲闲把作业本翻过一页：“墨非，人家可有心脏病呢，咱说话小心一点。”

　　有时候想想，陆楠这孩子真是，说又说不过，打起来也不是对手的样子，偏爱撩拨生事。合着这姑娘当别人都是天使呢，还得替上帝宠你。

　　她气得要命，转头扑在课桌上，哗啦啦地哭，脚踹地桌子咚咚咚地直响。

　　可是女孩子一旦秀气漂亮，就有人吃这一套，无论男女，这不，班上女生们一个个的围上来，问怎么回事，争先恐后劝她别哭。

　　下午陆楠就没来上课，老班就把同桌叫出去，
　　回来时一脸抖擞。老班黔驴技穷，就那三板斧，时间，地点，人物，同桌推翻证词，通通不认。说来真怂，听说她去了医院以后我怕了一节课，“要是她真给气的心脏病发作，你说这情况，能给我从轻发落么？”

　　“真的也不干你事儿，怎么，心脏病还是你传染给她的？大不了赔钱。”同桌不屑。

　　小可爱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看我干嘛！”

　　“赔钱？”他慢吞吞地开口，“卖了你也不知道赔不赔得起？”

　　我震惊到极点：“小可爱你学坏了。”

　　我跟小可爱搭一路公交车回家，他跑开去买汽水，我看管他的书包。BRT已经开过第二辆，一只手拎这我的衬衫领结，给我整个囫囵调转了个儿，我头昏脑胀，跌跌撞撞地被拖着走了一顿路，然后一推，脊椎撞到了水泥墙壁。

　　定睛一看，刚别了姓陆的，转头又遇上一个。

　　陆倦单手插着裤袋，一手扯开了制服领带（我们校服就有个虚张声势的玩意儿），用胳膊肘抵着墙角，凑近来，很好地组成一个挟持控制我的三角区域。

　　这个男孩黑发，凤眼，薄唇，皮肤雪白，漂亮地像支轻快的英国民谣。

　　他说：“别招惹陆楠，以后再敢碰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经典的三字国骂，好可惜我这个时候一句都想不起来，真的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你太过分！”我这人一激动就带哭腔，浑身哆嗦，还没告诉对方我这是愤怒而不是示弱，姓陆的已经犹犹豫豫地松开了手，退了好几步，才说：“你别哭啊……”

　　小可爱冲过来从他手里救下了我，挡在我跟姓陆的中间，垂着眼皮，用商量的语气：“阿倦，看在我面子上，算了吧。”

　　算你个大头鬼啊。

　　我紧紧捏着他的衬衫衣角，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息，激动得我嗓子都变调了：“打他啊，你要是缺胳膊断腿了，我伺候你一辈子。”

　　陆倦瞪我，小可爱也瞪我：“姑娘，知道啥时候该不出声吗？”

　　刚好这时候第三辆BRT来了，我着急地先上了车。

　　车上小可爱简单地跟我解释了一下他们三人的关系，一起长大，住得也近，还有点亲戚关系。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而问：“你说我能打的过他吗？”我努力的给他看我的肱二头肌，“我力气
　　很大的。”

　　站在旁边的一对情侣中的女孩子看着我直笑。

　　小可爱也笑：“那得看怎么打了？”

　　“偷袭呢？”我受他鼓励，眼中冒出小星星，腹黑地设想，“麻袋一套，丢进女厕所？”

　　他只是笑，不太帅，但很可爱。他问我：“墨非，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你们喜欢一个人通常是因为什么。容貌，成绩，还是篮球打的好。这么看起来，小可爱通通不沾边，我说：“从前啊，我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