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断青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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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清晨，白曈曈才沉沉地睡了一会。
起床后，她再次确认了课程表，下午第一二节没有课。于是她计划中午不吃饭，就去找苏晨辉。她给他发了微信问他中午在公司还是在哪。
苏晨辉很快就回复：”在公司，怎么了？“
”嗯，我中午出去办事，路过你公司，去看看你。“白曈曈找了个理由。
他回复：好呀，但是估计没时间陪你吃饭了...今天特别忙。“
”我吃过饭出去。“白曈曈说。
白曈曈还是说谎了，中午一上完课，她就出学校了。一个谜团在心里存在着，她什么都吃不下去。
李光耀中午在外见完客户准备回公司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昨日白曈曈突然回头，看向自己的模样。于是调转了车头，开向了她的学校。
他把车停在了外面，还在思考这次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学校见她的时候，就看那个心心念的身影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出现在了校门口。
今天的天气雾蒙蒙的，天地像是披了一层雾帘，看什么东西都不甚真切。
李光耀想走上前去打招呼，走近才发现白曈曈低着头，看起来落寞而孤独。
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看她走向了公交车站，也默默地跟了上去，走到侧边时，拍了拍白曈曈的肩膀，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那么巧，白老师，你也等公交呀？“
”是呀。“白曈曈抬头看了一下李光耀，收起情绪点了点头，”您去哪？“她礼貌地问道。
李光耀慌忙回头看下站牌，瞥到了一个站名，随口说了出来。
“嗯，没有几站。其实骑自行车比等公交快些。这趟公交比较难等。“白曈曈友好的提醒。
”没事，没事。等着...大冬天骑车子多冷...坐公交多舒服...”李光耀灿灿的笑着。
李光耀跟随白曈曈上了同一班公交，两人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白老师，你们学校对外租房子吗？”他问的小心翼翼，看起来礼貌而谦卑。
”是这样，我刚回国，现在住在我哥家，但毕竟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或者你们学校有没有卖房子的？我公司距离这挺近的。想在这附近找个房子...“他解释的也比较耐心。
“嗯...校内的房子都不对外租，对了...校外挨着学校左侧那一排楼对外租。你可以去那里问问。”白曈曈认真的思索道。
“租了那边的房子，如果想要频繁地进学校...是不是就方便了？”李曦光问。
“进学校？不能呀...那里和学校没啥关系。”白曈曈心想他真是关心外甥的好舅舅，可能也是想多去学校，好多帮助外甥。
“这样呀...那算了。”李光耀显得十分失落。
这份失落落在白曈曈眼里，更加坚定了他好舅舅的形象。
“你要有事找杨昊，只管以家长的身份大方去学校就好了。门卫不让你过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白曈曈安慰他道。
“是吗？那挺好。“李光耀看她一副关切自己的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低头笑了起来，不再说话。
白曈曈见他结束了话题，也就转头看向了窗外，一时沉默。
很近的距离，李光耀看到了她现在化的好看的细长眉毛，想起很久之前的初遇，问道：”白老师，你很久以前，有没有化过断眉呀？”
”断眉？断眉是什么化妆技巧？“白曈曈满脑子问号，想着这刚回国的人见识果然有众不同。
”嗯，我也不懂...就记得少年的时候，也是在公交车上，看到过一个姑娘，前半段眉毛正常，后面眉毛像是断了，单独画的比较别致....“别致，他特意委婉了一下。没有用特别黑这个词，就是这样的更改，才使得白曈曈没有回想到自己身上。
她敷衍的回答道：“哦..还有这样的画法呀..那姑娘挺厉害呀...”
她又不记得了...李光耀低头扶了扶额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而她又长时间的沉默...只要是他不主动找话题的时候，她就会沉默。
她对他就没有一点好奇的地方吗？
李光耀强压着愤怒的小火苗，挤出微笑着，继续找话题问：“白老师...那个杨昊...平时表现怎么样呀？
”挺活泼的孩子，就是学习语文上不太上心，大多数男孩子对于语文都没太大耐心，慢慢调整吧。“白曈曈小心的用着措辞。
“嗯，那要辛苦你了....他爸妈平时都挺忙的，就管的不到位。方便加下你微信吗？以后有关杨昊的事情，你直接联系我就好了。”还不等回答，他就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嗯啊，好的。”白曈曈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拿出手机扫了下二维码加上。
两人靠近的瞬间，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柚子味道，很久以前也是这个味道，她很喜欢用这种味道的护肤品或者香水吧，除了对他无情之外，倒也算是长情，。
他回想起在校门口见到她，那时她的落寞，正想组织好措辞问出她的心事。
公交车到站的提醒播报不合时宜的响起。
“您要下车了吧？”白曈曈想着他刚回来，人生地不熟，就特意关心，友好地提醒到。
“哦..那么快？他故意扭头看了下外面，是呀...到站了要下了..我就是这站下。”说完就依依不舍地走了下去。
下了公交的李光耀在原地等了一下，等公交车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就打了个车，回到学校门口，开走了自己的车，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公司。
白曈曈走到苏晨辉办公大厦的楼下时转角一楼的花店正在播着林俊杰的修炼爱情：
学会放好以前的渴望
我们那些信仰要忘记多难
远距离的欣赏近距离的迷惘
谁说太阳会找到月亮
别人有的爱我们不可能模仿
白曈曈站在楼下，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风吹起她的长发，她闭上眼睛，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也许他要订婚只是误会，也许他一直喜欢的就是自己。
在楼下心里建设了一会，白曈曈就上了楼，刚踏进苏晨辉的公司大门，前台就很礼貌的笑着问：”是白小姐吧，苏总特意交代，如果您来了，先去他办公室等一下，他现在正在开会。“
白曈曈跟随着前台进了他的办公室。经过会议室的时候，透过玻璃窗，她看到苏晨辉身着西服，正在专注的给其他人演示着ppt，有很多问题也被他圈了出来，是她看不懂的内容。
西服合适的贴合着他，淡蓝色格子领结，更衬出他的气质。
前台递上她需要的茶，就关上门离去了，白曈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在外寒冷的身体瞬间温暖了起来。
看着苏晨辉整洁的桌面，等待的期间，没有睡好觉的白曈曈觉得有些疲倦了。
苏晨辉回来时，正看到她把头靠在沙发边缘靠背处，卷曲成小小的一团，有些像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她睡着了...
苏晨辉拉下了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给她披上。
他把她的长发陇了陇，仔细凝望着安睡如孩童的她，心下突然害怕，她今天突然的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消息，她一向敏感而警觉。他从来就没有瞒过她什么事情，除了那件事和这件事。
心中有事的白曈曈并没有睡多久，等抬眼，正看到苏晨辉坐在桌边认真地翻阅文件，并圈圈点点。远距离的观察，他依旧有股少年气，明明是温润如玉的气质，却常给她若即若离的冷漠感觉。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直到他抬头，眼眸撞进她的眼眸。
她本想婉转的先客套一番，但终是没忍住，直接问出：“听说，你要订婚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努力地笑着，像是积攒了很久的力气。
果然她知道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是...你怎么知道的？苏晨辉放下文件，冷静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难道我不该知道吗？”她听到他带有疏离意味的话，异常的愤怒，眼神冰冷，充满质问。她也并不想说出余茵的名字，怕对她有什么影响。
“对不起...“苏晨辉颇为愧疚的看着她。
“对不起？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白曈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而克制冷静了下来：好事一桩，我...白曈曈停顿了一下，加了一个们字，我们..要恭喜你才对。“以为这样就能撇开了个人的情绪，拉开两人的距离。
苏晨辉沉默着，把文件整理好，走向了窗户旁。事情不顺的时候，他总爱眺望远方。把事情想长远点，当下就能少些纠结，少很多不必要的情绪。
“没什么可恭喜的。”他凝望着远处的白塔。
”怎么就突然订婚了呢，我们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白曈曈故作冷静，也走了过去。
“我和林春就没有谈恋爱，直接订婚的...”在这些事情上，苏晨辉并没有打算隐瞒。
林春，她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那个女子一定很独特吧，独特到直接订婚。
苏晨辉自以为说的真诚，落在白曈曈耳中却成了讽刺。
”一见钟情呀...闪婚...我懂..我懂...“白曈曈故作调侃地说道，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切割。她也把目光放在窗外，不敢回头看他，怕苏晨辉看破自己的心思。
”倒也不是...只是林春的父亲原来是我的伯乐，后来成为我的投资人，他帮了我不少，老人家对我有恩，他的请求，我无法拒绝。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去经营一段感情，如果要结婚，她最适合。”他耐心地解释道，以为这样她就更好接受一点。
如果要结婚，她最适合，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钟摆，重重的敲打着她的心脏。那个她不是她，所以，他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而白曈曈可能是第一个被排除的人。
“那挺好呀...真的挺好的。”白曈曈的脑子有些打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哪天订婚呀，订婚也要发请柬吧。我不懂...别忘了给我发呀。对了，还有陈露，我们一起去参加...白曈曈开始有些语无轮次。
“不要通知其他人了，我这边的亲朋好友，除了父母，我谁都没让说，一个仪式而已。你要想来热闹，我给你发请柬。订婚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苏晨辉淡淡的说道。
一个仪式而已？没什么好玩的？
白曈曈只觉得他今天说的话句听着轻巧，却句句难懂。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分析了。
白曈曈甚至都忘记了问为何背景图是她。她现在只想躲起来，好好的睡一觉。
突然苏晨辉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一直在急促的响，听起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曈曈看着他转身要去接电话的背影，想抱着他一定很温暖吧。
无数次，看着他时，她都闪过这个念头。可惜，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可是从小到大，她都很有分寸，她懂事乖巧的守了那么多年的规矩。
突然就不想守规矩了。
白曈曈像是积攒了很久的力气，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苏晨辉。
她紧紧贴着他的背，脸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西服，双手也紧紧的箍着。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如此的温暖，如果能一直这样抱下去就好了。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苏晨辉的脚步因为她的拥抱而停了下来。电话铃不响了，世界也开始安静下来，感官在这一刻被强化，细微的声音也会在静谧的房间里放大再放大。他能听到自己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他看着那双箍着他的手，想抬手握住，却终是忍住又放下了。
她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如神入祇的喜欢了你整整十年。你还会和别人订婚吗？会吗？会吧...
白曈曈始终没有自己想说的话。
”一个祝福的拥抱...“白曈曈缓缓地松开了手，神色恢复正常，故意大声的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断青丝（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