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难为》玛丽本苏

3、漂泊千里，功亏一篑

　　“好吧。”漆婆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你何时出发，先等等阿婆，我为你做些炊饼，也好在路上吃，明天早上你便在村口的桃树下等着我，我好去为你送行。”她一心对她好，不求回报。

　　“阿婆你对星落这样好，等星落长大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星落的心中感激，即便极寒的大雪也熄灭不了她心中的温暖。

　　戚婆“呵呵”的笑了，脸上的褶皱仿佛菊花一般绽开。

　　她笑着摸了摸星落的头发，说了一声：“傻孩子，快回家去吧。”

　　想必这位心善的老人从未想过她的报答吧。

　　星落点点头，慢慢的走了，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戚婆，只见身后戚婆还站在原地，向她招了招手，直至星落的身影消失不见。

　　第二日，杨家村的村口，路边的桃树凋零，枝上光秃秃的一片，桃树下，小星落出神的看着没有一片树叶的枝丫，回想着去年夏天，和爹爹一起在树下吃桃子的画面，心中柔软，眼含思念。

　　“星落。”忽然，一声呼唤唤回了她远去的思绪。

　　是戚婆。

　　星落赶紧向身后看去。

　　却看到戚婆身上背着包袱，也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戚婆，你这是？”星落小小的身子很快的跑到了戚婆的跟前，疑惑的问道。

　　“就让戚婆跟你一起去吧，你叫我一声奶奶我便再也舍不得你了。昨夜我一夜没睡就让我陪你出门吧，不然我哪里放心。”这是她亲手接生的孩子，别人万般嫌弃，可是她却喜爱得紧。

　　“可是......”小星落心中焦急，戚婆年纪大了，如何吃的了风吹日晒，在外奔波的苦，可她又不知道如何劝说，心中一片纠结。

　　“哎，你别说了，你阿婆这辈子虽然没有见过九州大陆的繁华，却也经历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坚韧着呢，我们赶紧赶路吧，若是天黑后我们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可是会被山上的妖精和野兽钓了吃了。”戚婆吓唬着她说道,说着便半搂半抱的将星落拖走了。

　　“啊”星落大声的惊叫，迷惑的求解：“阿婆，真的有妖怪吗？”

　　“那是自然，可吓人了，你是没见过，那妖怪啊有九个头颅，睁着铜铃般的大眼，钢铁铸成的身躯，如蛇游摆，张着血盆大口，一个头便要吃掉一个小孩，可怕至极。”

　　似乎所有人的小孩子都逃不了神话怪诞的魅力，戚婆从小便生在这个小地方，一辈子安宁，也未曾听说过什么神仙妖怪，至于她和这样说呢，自然是当年她小时候家中的长辈也是一样吓唬她的。

　　“这么可怕的吗？”女孩惊呼，瑟瑟发抖，可眼神依然坚毅：“你放心，漆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好。”老人笑而不语。

　　一老一小二人在风雪中就这样启程了。

　　青州城离星落他们所在的杨家村有近千里，二人慢慢悠悠的，渴了就饮树叶上的露水。

　　她们所带的干粮不多，夜里风凉，戚婆虽然身子硬朗，但年纪确实大了，她们不是龟缩破庙就是住在草棚过夜，戚婆也因此感染了风寒，病了一场。

　　而他们所带的银钱也都给戚婆治病用光了。

　　冬日里，百花凋零，树木枯竭，他们没有干粮没有余钱便只能沿街乞讨，戚婆的身子也越来越差。

　　星落心痛在脸上，自责在心里。

　　就这样，两人一路相伴，原本一月就能走完的路，他们用了三个月，已经是来年春天才到了青州城。

　　此时，阳光明媚，冬雪已经褪去，薄冰消融化作春水，树木花草也抽出了新芽，一片生机勃勃，让人看了满心欢喜，笑颜逐开。

　　偌大的城门前，戚婆手中牵着小星落，一阵感慨：“这青州城呐，比我当年所见到的更加的繁华热闹了。”

　　她已有一甲子的高龄，看起来越发老迈，两鬓霜白，脸上的皱纹也爬满了肌肤，尽显沧桑。

　　繁华的城中，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色各样的小贩沿街叫卖。穿梭的人群中，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他们穿着颜色鲜艳的丝绸在街上溜达，也算明丽冬日里一道特别的风景。

　　走在街上，戚婆指着街边的糖果铺子对星落说：“来你看，那个红色的山楂糕，那个留着金色糖浆的是水晶桂花糖糕，还有牛乳糕，桃花酥，蜜饯酸枣糕，银芋团子。”

　　一边，快一年没有吃过好的的小姑娘对着这些精致可口的点心馋的像只小猫，就快要滴下口水了。

　　“想不想吃？”戚婆弯下腰和蔼的问她。

　　小星落本能的点点头，又很快的反应过来拼命地摇头。

　　戚婆生病了，她们没有钱，她怎么能尽想吃的呢。

　　“那是及好吃的点心，我们那虽然也有可是味道却不及这儿的好吃，我这么多年可是回味无穷，你就是不想吃也需得尝一尝，不然可还有什么乐趣。”漆婆呵呵的笑着道。

　　说完她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钱，走进了店里。

　　半响，漆婆拿着一小块点心从店里出来，拉着星落走到一边的巷子里。

　　小小的糖糕被纸张包裹着，更显精致。

　　“来，你一块，我一块。”漆婆那开折纸，拿起先递了一块糖糕给星落。

　　星落接过，喂到漆婆嘴边：“漆婆你先吃。”她虽然不知道漆婆哪里来的银钱，可必是她辛苦所得。

　　漆婆张口将嘴边的糖糕咀嚼吞下，又喂了一块给星落：“来，你也吃。”

　　“好吃吧。”

　　星落囫囵吞枣的吃下，她早就缠的快要流口水了，着急的吞下，还没有细细的品尝，三两下便吞入腹中。

　　“好吃。”好吃的黏牙。

　　星落笑嘻嘻的看向漆婆，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

　　“星落，你爹可和你说了你未婚夫家中在城中的何处。”三个月的相处不离不弃，他们二人早已经对彼此视为亲人。

　　星落摇摇头：“爹说去找姜太守的二公子明仁便是了。”

　　漆婆听了眉宇拧成一团，半响质问道：“你爹可真是这样和你说的?”

　　江太守的二公子，那是何等的身份，金铭鼎食，泼天富贵！杨二只是一个庄稼汉，怎么会结到如此身份的姻亲。

　　“是。”星落点点头。

　　她年幼，又怎么知道太守是一个多高的官职呢？

　　“那可要好好的打听一番了。”话完，她便牵着星落走出小巷。

　　二人在街上询问了城中的路人，便朝姜家的府邸走去。

　　他们花费了两个是时辰，方才到。

　　姜府门口，红砖绿瓦，石狮威严。

　　九层台阶气派彰显无比。漆红色的高大门楣上面雕梁画栋，龙游凤舞。有身着铁甲的官兵，小厮服的家丁守候，戒备森严，尽显大家气派。

　　漆婆牵着星落走上台阶，还没说明来历，很快就有人来驱逐。

　　“哎哎，快离开，到别处要饭去。”

　　“这位小哥，我们不是要饭的。”漆婆解释道。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三个月的跋山涉水，二人早已经是风尘仆仆，衣衫褴褛，形如乞丐。

　　“笑话，你穿成这样不是来要饭难不成是来寻亲的，我在这姜家好几年了可没有听说过姜太守府上有你这一门亲戚。”盛气凌人的家丁见她们穿着褴褛便心中嫌弃想欺压一番。

　　“对对对，我们就是来寻亲的。我们，我们有信物作证。”她心中生怯，说着漆婆便看向星落。

　　漆婆这一生几乎都在穷乡僻壤的杨家村，从未见过这般富贵滔天，权势鼎盛的府邸，光是门楣便高不可及。

　　“我这孙女是你们家二公子的未婚妻，因着这孩子父母双亡才来投奔你们家的，还望通报一声。”漆婆解释道，语气祥和，低声下气。

　　“哦。”家丁的语气怪异，接下来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向二人。

　　“通报，那可不必通报了，你要寻的二公子早在两月前便病逝身亡了，如何姜家便只有当家主母所生的长子嫡孙——大公子。”

　　“这，这，怎会如此。”漆婆听了面色铁青，嘴唇发白，身形止不住的颤抖。

　　她与星落日月兼程熬着风霜雨雪，才走到了青州城，却不知要见的人早已在两月前就魂归黄泉。

　　星落听了也是失魂落魄，脑海中一片空白。

　　终究是她来晚了，没有见到姜公子，没有救他。

　　“你说的可是真的，莫要骗我。”漆婆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家丁听了笑了：“老太太，我怎么会拿死人开玩笑，那二公子先天不足鬼月出身，是阎王坐下的鬼子，如今被唤了回去，是整个青州城都知道的事，你若是不信去街上打听打听便可，你因高兴才是，二公子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你的孙女也不用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病秧子。”

　　话已至此漆婆也看出这家丁明显是那大夫人手下的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星落的未婚夫竟是庶子，还在两月前就身陨了。

　　漆婆听了更是痛苦的倒地哭泣，心中涌现出无限苦楚。

　　“星落，都是漆婆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啊，若不是我执意要跟你来青州又怎么会因病耽误了你，我若是不随你来你又怎么会见不到那姜公子。”

　　她声音哽咽，自责不已，抱着星落痛苦哭泣：“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