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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艺术家喜欢把彩蛋藏在别的地方(1) ...
上渝音乐学院,清平二十三楼女生宿舍朝北侧,一层的窗。
窗是每栋寝室楼都会安置的生活室,摆了公用的洗衣机、冰箱,还有两台微波炉。平常这个地方总是堆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洗衣桶,还有来来往往来热速食的同学。我很少看到这个地方有这么凄清的时候,没有急色匆匆的人声与任劳任怨的洗衣机的轰鸣,只是任凭月光从半开的窗户里洒进来,落在空荡荡的地板上。
外面的秋风吹得我有点冷,我才有点回过神来。
毕竟现在是晚上12点半啊。
……我居然真的在入学第一天就要挑战寝室阿姨的底线,要在半夜从这个唯一没有锁的窗口翻出去,去见我当时随口收来的便宜徒弟!
靠。
在秋风里我短暂地回忆了一下我平淡无奇的一生,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就同意了莫扎特,要在开学第一天从已经宵禁的寝室翻窗出去,还要带他偷用学校的音乐厅。究竟是他说的那一句话打动了我,我真的想不通。
“师父!”半开的窗外传来少年的公鸭嗓,做贼似地压着嗓门喊我。莫扎特这身高真是不占优势,青春期都没见他拔高多少,我们这栋寝室楼的地势本身就比较高,莫扎特踮了半天脚,倒头来也就只能在我的视线里露出半个脑袋。我在里面瞧着他,默默觉得他特别像西游记里来营救三藏的沙僧,“再不出去天都要亮啦!话说你们学校的保安也太变态了,根本不按学长给的巡视路线走,我来的路上差点给他抓着了一回。你快出来,万一正好在他溜达过来的时候出来咱俩就都完蛋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掉头回寝,最差的情况也就是完蛋你一个是吗。”我若有所思地说。
“师父!”莫扎特老大委屈地喊一声,“你说好如果考上了上渝音乐学院,就带我去摸一把音乐厅的三角钢琴的,你都说好了!上了大学不要徒弟了,你个渣女。”
“我是说有机会的话带你摸一把,我有说第一天就翻窗出去带你摸一把吗!...你个高中生小屁孩还懂什么叫渣女?”我一边吐槽他,一边为了让他不至于被保安当场抓获,出现在明天的社会新闻早报上——“男高中生夜袭女大学生寝室未遂”什么的——到底还是把一只脚跨出了窗台,“别吵吵,为师来了,悟净。”
刚说完这句话,莫扎特就开始在下面嘀嘀咕咕地说自己不是悟净而且我又没有别的徒弟他怎么看都应该是大师兄孙悟空。但这会儿,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和他斗嘴了。一般擅长于翻窗翻墙的人都知道,最佳选择应该是先两脚跨上窗沿,人蹲在窗沿上,身轻如燕地往前一蹬就出来了。但从我目前先把右脚整个跨出窗户、左脚还留在窗户里头、纵坐在窗沿上的姿势来看,很明显地感觉出来,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做翻窗这样,对那时的我来说几乎约等于大逆不道的坏事。
大脑还在后悔答应莫扎特的请求,并且担心随时也许会巡查到附近的保安大叔,我一心只想再快一些,但是身体显然没有大脑这么灵敏。当我一只脚跨出窗户,横着一屁股坐在窗沿上、与贴着我鼻子的窗框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整个人就被这么不上不下的卡住了。
这个窗台做得着实是很小,以这个姿势,我根本没法把另外一只还在寝室里的脚拿出来,然后按照我原想的姿势:两条腿已经在外头,屁股坐在窗台上,然后轻轻一跃双脚落地。眼下我被卡在这当中,耳边还有莫扎特急促的催赶声,老让我觉得下一秒就要被保安大叔的手电筒照到我俩身上。
于是在这种情急关头,在退回去和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往外翻之间,我做了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
“莫扎特。”
“啊?”
“没有人从一楼跳楼身亡的吧。”
“没有。”
“好。”我说,收获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勇气。然后就扭转身体,把大半个身子都缓缓地挪出窗户。
站在寝室楼里的我应该是脸对窗外的马路,但这会儿在窗沿上扭转身体的我,就几乎要背对马路了。
我非常愚蠢地、企图让已经跨出窗外的那只脚先点到地面,然后再把还留在窗户上的那只脚收回来(这会儿我已经在紧张中。完全忘记了窗台的位置有多高——这可是莫扎特只能探出半个脑袋的高度——除非我有劈叉的技能,不然没办法做到一只脚点到地面以后再把另外一只脚收回来),我毫无察觉地说:“你帮我看着点莫扎特,我要是开学第一天就因为违反校纪校规被开除,我就把你所有写给过同班同学的情书当着你爸的面现场背诵。”
“...看着呢看着呢,你自己小心点啊。”
“你真的看着呢吗?我怎么听见有自行车的声音。”
“保安大叔不骑自行车,估计是偷摸出去上网吧的吧。”
你怎么这么熟练呢莫扎特...”
这会儿我背对着窗外,屁股已经跟着探出去的那条腿出去了一大半了。这种要下不下的境地让我加倍紧张,于是,毫无翻窗经验的我,做了一个更加愚蠢的决定:我用两只手把住窗框,企图以我手臂的力气支撑住我的整个身体,缓缓把我的脚还有我的人放到地上。
没事的,这就和引体向上差不多嘛。
于是我的脚再次往下面探,我的屁股也开始慢慢地离开窗台。当我几乎只有一条腿还架在窗户上的同时,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哎?那我能做几个引体向上来着。
我的手在我屁股完全离开窗台的同时脱力,连半秒钟都没能坚持住。在我整个人往下面坠的同时,大脑和颜悦色地告诉了我答案,
你好小姐,你连上都上不去啊。
“砰。”
美少女落地的声音不应该是砰,这其中一定夹杂了一些别的什么杂声。我摔在地上的时候这么想。
第二想的就是,嗯,果然没有从一楼跳楼摔死的,莫扎特诚不欺我啊。
我呲牙咧嘴地从地上撑起来,还有点晕乎的脑袋往马路上望,对面寝室楼零星的灯光在浑噩的视线里被拖拽成带尾巴的长条。虽然是半夜,但是校园在这些灯光与路灯下并不漆黑。我看到惊慌失措的莫扎特,还有对面路上摔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和正从对面向我跑过来的人。
英俊男人。
我就说,美少女落地的声音怎么可能是砰。那是自行车的声音。
那人与我对视了几秒,跑过来的脚步就在路中央停住了。把双手环胸,看着莫扎特把我慢慢搀起来。
我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老大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不好意思啊,谢谢你过来帮我。”
那个男人扬了扬眉,转回身重新把自己的自行车扶起来,说:“哦,我以为什么动静,都把我从自行车上吓掉了。”
没等我再回话,他就跨腿坐上自行车,背着对我挥挥手,一蹬地就走了。
并留言一句:“为了你的安全,以后还是不要翻窗了好哦,小姐。”
留下我和莫扎特在原地瞻望他的背影。
“看到了吗?”我对莫扎特说,“这种年代的装逼男就是喜欢用译制腔说话。”
莫扎特:“......”
这场并不正式、甚至规则都不太公平的比赛,被约定在一个小时后开始。在这一个小时内,莫扎特可以随意使用二楼的钢琴,重新把《黑键》再熟悉一下。作曲家与张立嘉两个人当然留在二楼陪莫扎特,而李韫木则把我带下了楼。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问李韫木。
“去吃晚饭,还没有凉。”李韫木这么回答我。
我几乎气结到无语:“我是问你这个事儿吗?我问你为什么要和莫扎特比钢琴。”
“为什么啊。”李韫木好像是在思考,和我一起停在了下楼的转弯处,看向窗外。
就算是天黑,夏天的夜晚好像也比冬天更明亮一些,看得见夜空中沉甸甸的云,还有一些躲藏在黑幕里的暗红。楼上莫扎特的练琴声已经响起来了,弹第一行的时候,尚还在转换手掌位置的地方有几个错音。他停下来重复弹了几下,马上就变得非常自如,连后面的跑动都跟着一通百通地加快了。
我说:“黑键的技巧并不难,只是几种钢琴演奏技术的重复。”
李韫木说:“我知道。”
我说:“他很快就能弹熟了,一个小时几乎能捡回来真正水平的七成。”
李韫木说:“好。”
我说:“你的赢面不大。”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楼下了,电饭煲里煮晚了的米饭到这会儿也早就可以吃了,他拿起饭勺,没转过头问我:“冒尖?”
“嗯,要冒尖饭。”我说,拉开椅子坐到了餐桌旁。
于是他就盛了满满一碗冒出来一个尖头的饭,端到我的面前,李韫木说:“我知道。”
究竟是知道我的胃口,还是知道你的胜算。
李韫木夹了一个鸡翅给我,对我说:“刚才你的问题还没有问完。”
我有点蒙,在脑子还没有思考好他这句话的深意的时候,嘴巴先开了口:“除了番茄炒蛋,鸡翅以外,你还会做什么?”
李韫木说:“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也不会了。”
我一下觉得李韫木说的不仅仅只是做饭。
李韫木说:“如果不做番茄炒蛋和鸡翅的话,我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所以不是看什么菜能让你觉得好吃,只是看我会做什么菜,于是就都端上来了而已。”
我拍了拍李韫木的脑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干巴巴地说一声:“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较真的,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李韫木看着我说:“可是你的表情。”
“啊?”
李韫木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是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你的表情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呢。”
我真的开始发愣了,我在想我刚刚的故作镇定如果连李韫木都看得出来。那和我在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岁月的他们,是不是也一目了然呢。
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临大敌啊,如临大敌。”厨房的推拉门刷地一下被拉开,有意地打断了门内突然沉寂下来的氛围。莫扎特是没有这种眼力见的,而张立嘉则从来没有这样的好心眼。他们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他们,我安详地回过身,在看清楚他之前就开口并且招了招手。
“作曲家,探听军情还是偷风报信?”
“这两个怎么都不太像好词呢。”作曲家做出抗议的手势。
李韫木很自然地站起来去新拿了一副碗筷,作曲家也很自然地坐到了空出来的椅子上,用常年混迹在报刊上的小作文式措辞夸奖了一番餐桌上的番茄炒蛋。
“练得怎么样了?”我问。
“莫扎特么,你知道的。”作曲家说,“刚刚已经完整地跑完一遍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在楼上大喊大叫地宣战了...这曲子本身就不难。”
“而且这首曲子对他来说印象太深刻了。”我说。
作曲家大概是没料到这话会先从我的口中说出来,他们所有人在李韫木提出比《黑键》的时候,都统一地进入了沉默,只是不希望触碰到某个人脆弱的玻璃心。
这会儿,大概是没想到这位某个人同志居然率先把窗户纸挑开了,作曲家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对我说:“对我们来说也一样。”然后他很细微地往李韫木那儿看了一眼,“别太有心理压力啊这位同学,我大学那会儿和莫扎特比琴,就从来就没有赢过一回。靠,那时候他都还是高中生。”
李韫木没有回话,为了让场面不是那么尴尬,我表示赞同道:“确实,莫扎特的进步速度一直很惊人。”
“这两年更惊人,”作曲家说,“这两年还有点歇斯底里。”
我双手抱头用来逃避责任。
“得了别抱头了,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说这个的。”作曲家说,“回来的路上有遇到什么人吗?”
我和李韫木同时把头抬起来,那是一张有些茫然的脸,而我的表情却马上呈现出了一种僵硬感。
我低下头,用筷子戳了一下碗里的米饭:“两年了,当事人都快淡忘了。他们还挺长情。”
作曲家说:“闲呗。”
“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不只是我一个人,”作曲家说,“我们三个人都是从不同的人口中知道你回来了的消息的。”
“...我连夜都还没在这儿过呢,他们在我家装监控了?”
“那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就像一部吊人胃口的悬疑大戏,观众还没有看到大结局呢。”作曲家用筷子夹了两次鸡翅都没夹上,最终决定直接徒手吃鸡,“当初他把事情得这么大,彻底勾起那群鬣狗的好奇心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往下压一点,今天的琴声也确实赶走了很多圈内的耳朵,你还能再消停一段时间。”
李韫木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他显然对我们俩的谈话内容一头雾水,仅凭自己的猜测在强行做阅读理解。我知道,凭他的聪明已经能够明白,对他来说,在已知的线索里,还缺少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就像一个未知数X,只要把这个人物带入我们有意避而不谈的空白之中,就能把所有的故事都串联成线。
那个X,我常说的“那个人”,他们口中的“讨厌鬼”,悬疑大戏的主角,“当初把事情闹大”的那个“他”,《黑键》因为“谁”而使我们所有人都印象深刻,那个曾经备受瞩目的青年钢琴家,那个还未真正发光就提前殒没的天才。
一切的答案就安静地躺在尘埃里,散落在我守口如瓶的回忆之中。
楼上的莫扎特果然开始大喊大叫着向楼下的李韫木宣战了,我们把碗筷放下,一起走上了楼。
我的思绪再次被过去的回忆带走,眼前的场景已经开始悄然模糊,我的行动慢慢地只是凭借着本能,而我的耳边还朦胧地传来一左一右走在我身侧两个人的话,像是入梦前的呢喃。
作曲家对我说:“该解决的东西总应该解决,就算一直逃跑也是会被追上的…哎,得了,你先把楼上的问题解决了吧。”
李韫木对我说:“你说我会赢吗?”
你能找到我的彩蛋吗?
我的悬赏是加更1万字。
下一章讨厌鬼就要正式出现了,哈哈,正式出现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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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艺术家喜欢把彩蛋藏在别的地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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