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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话说到这儿,云锦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眼前的是永宁将军,她得罪不起,只能婉拒,“将军说的哪里话,锦书不过寻常女子,万万不敢对将军有任何非分之想。”

      云锦书将姿态放的很低,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是懂了,自然是安静离开,再不打扰。

      很明显他没懂,又接着道:“云小姐不必妄自菲薄,在下不过一介莽夫,不懂得风花雪月,诗情画意,但在下是真心求娶。”

      要是上一世,云锦书不知道得感动成什么样,可惜她不是上一世懵懵懂懂的云锦书,这与她而言不是感动,倒像是诅咒,还是拒绝为好,“将军又怎知我要的不是风花雪月,诗情画意?”

      “……”

      这是方晏如没想到的,以前她总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以为那就是她想要的,只要两个人在一处便好。

      新婚之时,云锦书偶尔会说些甜言蜜语,问他是否真心喜欢他,否则怎么如此轻易就答应娶她;他没回答,久而久之两人的话越来越少,越发客气,以前方晏如从未觉得有问题,原来夫妻之间不是这样的。

      想想也是,没有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用什么白头偕老?难道依旧是两人各居一方,他常驻边关,她独守空房,这叫什么白头偕老?

      “将军若是无事?”云锦书试探道。

      “是在下唐突了。”方晏如立即开口,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了,赶紧起身下马车。

      云锦书的马车比他的小,又放了许多东西,一起身便撞上车顶,发出“砰”的一声,方晏如一抬手又把旁边座椅上的匣子碰掉了,那是云锦书刚买的首饰,心疼的不得了,赶紧起身去捡。

      一时之间,车内乱作一团。

      “不如将军先下马车,让丫头来收拾就好。”和他共处一室本就慌张,如此狭小的空间,难免碰到,徒生尴尬。

      “在下冒昧了。”方晏如的心彻底凉了,回去连马车都没坐,狼狈的的往成国府走。

      从前云锦书能告诉他:你依旧可以在边关抵御外敌,我在京城替你孝敬长辈;她提的这笔交易无懈可击,确实如她所说,他怎么着都不会吃亏,可若是倒过来,由他来提,他能给云锦书的是什么呢?

      交易,需得有实实在在的好处,从前云锦书对他一见倾心,替他孝敬长辈,如今他能给的是什么呢?这场交易注定失败。

      原是他想得简单了,以为从前能一见倾心,再来一次自然可以,可人心谁又说得准,人心难测,人心易变,连眼前这个她是否还是从前的云锦书他都说不清楚。

      一阵失望涌上心头,对自己失望。

      他是豁出脸面,下定决心,这才找她,私下找一女子开口便要求娶,本就于理不合,被拒绝也是应当的。

      方晏如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回成国府的路上,他又一次打起精神,既然她不愿进府,那不如先打听打听婚事,说着立刻叫来飞尘:“飞尘,去打听打听云小姐可有意中人。”

      说来奇怪,寻常女子及笄之年便已定亲,为何她拖到十八还未婚配?

      不过这感情问题,又如何能打听清楚,飞尘也不过了解个七七八八,“回将军,只知道云小姐打小就没了母亲,与阿兄相依为命,父亲再娶之后便满心满眼都是与夫人的一双儿女,又哪里会想到她,也幸亏云公子争气,这才护住了她,不然早就打发出去了。”

      接着说道:“听说云小姐及笄那年也是大办了的,云大人有意将她许配给范家二房的范承业范公子,两家本就是世交,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过云大人似乎并未提前知会云小姐,在及笄宴之上便当众与范夫人称亲家,云小姐自然不从,大闹一场,自此云小姐的婚事便再没提。”

      方晏如简直白活一世,云锦书的过去她只字不提便罢了,他竟也从未过问一句,如此大的事,只怕外面流言蜚语早就淹没了她,他作为夫君居然半点不知,她受的委屈远比他想得多多了。

      “那范承业如今可娶妻生子?”

      “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听说他就此消沉一段时间,后来娶了周家小姐,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便过世了,如今范家有意相看,不过范公子似乎没这想法,一直独身一人。”

      方晏如感到前所未有的担忧,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自是比他深厚的多,况且拦马车这一番下来,只怕更谈不上感情。

      既然都到此地步,那不如单刀直入,直接问她便是,若是已有意中人,他自是当兄长一般为她准备嫁妆,送她出嫁,若是没有,便让她再考虑考虑他的提议。

      ***

      云锦书自那日与方晏如谈过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实在是想不通他究竟要如何,按理说只要她不理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牵扯,怎么他又找上门来。

      这个疑问还未解决,她又收到方晏如的来信,一贯的文风,直截了当:“在下有一事不明,请云小姐解惑,明日午时,康德酒楼,不见不散。”

      第二日,她按照老方法随李兴出了门,不过这次未带清秋,这事还是就她一人知道为好。

      方晏如人虽木讷,但也算细心,专门预备雅间,桌上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只等她来。

      云锦书虽不喜他,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于是取下斗篷面纱,福身行礼,“锦书拜见将军。”

      “云小姐不用多礼,请坐。”有了上次丢人的经验,这次方晏如沉着不少,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不知将军何事?”

      方晏如知她喜甜食,特意准备的桂花糕、豌豆黄、茯苓夹饼,连茶水也是甜口的酥调杏油,想着上次莽撞了,这次定要万无一失,好好表现,没想到云锦书并无寒暄的心思,只好开门见山道:“不知云小姐可有心上人?”

      这话问的有些冒犯,云锦书摸不着头脑,只能老实回答:“并无。”

      “听闻云大人有意将云小姐许配给范府公子?”

      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云锦书不想再提,“陈年旧事,将军不必再提。”

      方晏如这才放下心来,那就是没有中意他,这样看来他应是她最好的选择,瞬间又欢喜起来,“既如此,何不考虑在下的建议?在下未婚,云小姐未嫁,到了适婚年龄,父母长辈必是再三催促,何不了了他们的心愿,也是为自己选一条后路,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更何况今后云小姐独身一人,更是艰难。”

      方晏如自觉一番话甚是诚恳。

      “难道成婚之后便不艰难?成婚对男子自然是好处颇多,有夫人料理一切事物,女子不同,成婚后说是一家人,可做的不过是丫鬟的活,伺候夫君,服侍公婆;若是运气好,遇上明事理的婆家,自然一切都好,可若是运气不好,遇上挑剔的婆家,要你开枝散叶,要你温柔贤淑,要你宽容大度;运气再差一点,夫君妻妾成群、金屋藏娇,满屋的庶子庶女,敢问将军,女子又当如何?这世道对女子苛刻,不论成婚与否。”

      云锦书一番话叫他无地自容,深感羞愧,细想又不无道理,这世上最不缺朝三暮四的夫君,忍气吞声的媳妇,成婚之后过得更加艰难的女子多得是。

      “如若我能允诺永不纳妾,云小姐可否再考虑一二,成国府也算得上是金门绣户,富贵人家,便是苛待下人也从未发生,我母亲通情达理……”

      方晏如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好似看到她眼里的嘲笑,好像是在问他:真的吗?

      真的吗?

      不是。

      成国府他不知道的太多了,连母亲他都快不认识了,他还记得小时候总和母亲坐在凉亭里,母亲抚琴,他在一旁看书,遇到不会的母亲总能指点一二,甚至有时候来不及做功课,母亲还会悄悄帮他做完;她从前也是官家小姐,精通琴棋书画,熟读四书五经,自他九岁那年离开京城,一切似乎都变了。

      他信誓旦旦能护她,谁知他选的不是另一个火坑呢?

      方晏如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稚嫩的面庞,清澈的双眼,看他的眼神不再含着期待,一片冰凉。

      “云小姐,是我唐突了。”

      方晏如顿了顿,又道:“这是我随身带的玉佩,不值什么钱,相遇一场就是缘分,以后若是遇到难事,拿着这玉佩到成国府找我便是,无论什么事,我一定竭尽全力。”

      说着从腰间取下玉佩,巴掌大小,洁白无瑕,上面刻有祥云、神兽,下面坠着青绿色的穗子,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云锦书知道,这句话是认真的,他是一个极重承诺的人,以前对妻子从未有过什么承诺,哪怕是陪着出去逛逛,现在倒是对着一个陌生人许诺永不纳妾,不禁心生讽刺:“将军何出此言,我与将军素昧平生,您的玉佩,我收不起。”

      方晏如拿着玉佩的手微微发抖,他看得到她眼里的冷淡,不屑,一时之间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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