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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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书这下才算确定，自己确实又一次与方晏如成婚了。
已经辰时，按照孙氏的性子，这时候应是已经派嬷嬷过来催才是，便好奇道：“鸿文院可有派人过来？”
“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今早确实有嬷嬷过来与姑爷说话，没说两句便走了。”清秋也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至于他们说些什么就不清楚了。
云锦书想，孙氏派过来的嬷嬷应是被方晏如打发回去了，也是，若没有他的命令，哪能让她睡到现在。
云锦书在兴安院的第一晚睡得不错，连想到要去鸿文院敬茶都不那么艰难了。
清秋已经备好衣裙，过来问道：“夫人，过会儿要去敬茶，还是穿得端庄些妥当，您看这紫棠色如何？”
云锦书看向清秋手里的四喜如意云纹锦锻，花一样的年纪，穿上这样的衣裙，怕是平白大好几岁，再说，那颜色、花纹，半点不适合她，倒是难为清秋，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
云锦书无奈说道：“不穿这件，还是拿以前的便是，清秋，我是嫁进成国府，不是卖身为奴，不必事事讨好。”
清秋听主子说不穿这件，又开始翻昨日抬进来的几口大箱子，“夫人，如今已经成婚，自然跟往日不同，在婆母面前，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云锦书走过去，自己找出一件湘妃色的暗纹锦服，“就穿这身。”又道：“礼数自然是有的，就怕她鸡蛋里挑骨头，想着法儿的嗟磨。”
云锦书太了解孙氏了，这府里祖父祖母的承安院偏远安静，方晏如的父亲又不管事，诺大个家业都是孙氏在管，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事事都要她做主的习惯，只要没随她的意，必是要受一番苦。
自己儿子娶的妻子不满意，可是又不能怪儿子，自然是要在她身上撒气的，云锦书已经做了十足准备，只要方晏如站在她这边，孙氏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再有，孙氏要是能想办法休了她，于她而言也是好事，到时候她在京城买处宅子，好好打理苏氏留下的铺子，有宅子有马车，有银两有丫鬟，有时间再去看看这武朝的山山水水，想想都惬意。
待想清目前的处境，云锦书带着清秋就往鸿文院过去。
不似兴安院的冷清，鸿文院丫鬟婆子众多，院子里人来人往，倒还是井然有序，可见孙氏的手段。
宋嬷嬷见云锦书进了院子，连忙去正厅禀报，“夫人，云小姐过来了。”
此时方晏如还坐在鸿文院，一来是怕他一走，孙氏又遣人去兴安院叫云锦书，正好这几日也无事，索性就在这儿坐着等她；二来他过去不曾注意过云锦书与孙氏的相处，以前觉得颇为和谐，想必也是当着他的面装出来的罢了，借此机会自然要好好观察；
再有，今日父亲不在府中，云锦书过来岂不是任由孙氏拿捏。
如今听着孙氏身边人的话语，能看出孙氏的确不重视云锦书，想来也是，云家在朝中没什么地位，加上她名声不佳，孙氏不喜他是能猜到的。
只是这是皇上亲自赐的婚，无论如何都应该重视才是，当下便道：“既已进了成国府的门，该改口才是，再有，锦书进门作为奴婢禀报主子，备好茶便是，何需鬼鬼祟祟，不成体统。”
孙氏和宋嬷嬷都被唬住了。
方晏如何时管过这样的事，只不过是下人回错一句话，还是孙氏身边的嬷嬷，哪值得他出来教训，更何况再怎么说都应该顾忌孙氏脸面的。
孙氏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如此维护云锦书，心里微微泛起了酸，可到底是给足他面子，假意教训宋嬷嬷，“云小姐进了门，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就是主子，你是府里的老人了，该有的规矩要拿出来，别让外人看笑话。”
宋嬷嬷平日在鸿文院与孙氏直来直去惯了，一时没注意方晏如，这才不小心说漏了嘴，立即道：“夫人教训的是。”
这边正说着，云锦书带着清秋已经踏进了正厅。
云锦书看见方晏如坐在鸿文院，略感意外，这个时辰他应该在书房处理公务才是，微微一瞥，又回过头，俯身屈膝道：“给婆母请安。”
“锦书来了，快快起来，刚进成国府可还适应？”
“多谢婆母挂念，一切都好。”孙氏向来在方晏如面前扮演慈母，云锦书也无所谓，只要不找她麻烦，演一演也没什么。
话音刚落，丫鬟已经端着茶水进来。
云锦书接过茶水正要跪下，方晏如扶住她的手臂，对着孙氏身边的嬷嬷道：“拿个垫子过来。”
云锦书仰头才能看清他的侧脸，清晰的轮廓，专注的眼神，滚动的喉结，一时间看呆了；方晏如就这么看着眼前稚嫩的新婚妻子，捏了捏她的手臂。
云锦书这才回过神来，“不必了，很快就好，不碍事的。”
说完就后悔了，送上门来的垫子都不要，说好了不委屈自己呢？懊恼地垂下了头，感叹美色误人，好在宋嬷嬷没听她的，拿了垫子规规矩矩地放在她面前。
方晏如陪着她跪下给孙氏敬茶，孙氏接过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锦书如今嫁给晏如，我这个做婆母的免不了多说几句。”
云锦书毫不意外，从前她便是以此为由头，给她来了个下马威，耍了好大一通威风，既然已做好准备，自然不畏惧，她爱说什么由着她就是，于是乖乖答话：“是。”
孙氏见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笔直的跪着，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样子，立刻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说道：“既然已经嫁人，那便不可像在家一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要夫君为你遮遮掩掩，这成国府不比一般人家……”
“母亲，成国府与一般人家别无二致，嫁进成国府，那就是主人，在家如何，在这儿也是。”没等孙氏说完，方晏如插嘴，整个屋子立刻安静下来，别说孙氏了，就是云锦书也没想到，虽说定了契约，但从未想到方晏如能做到这个地步。
婆母立规矩的时候，做儿子的应该让妻子乖乖听着才是，哪有插嘴的道理。
孙氏此刻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依旧强忍着说道：“自然，锦书嫁进成国府就是成国府的人，只是这规矩不能废，做媳妇的孝敬公婆，伺候夫君，那是天经地义，晏如啊，这家宅中事，你就不必操心了，自有嬷嬷教她如何当家。”
从前他就是这么做的，害得云锦书郁郁而终，如今说什么都不能重蹈覆辙，“一家人过日子，何需守着规矩？府中有下人，不需要她做这些。”
孙氏气急了，喊道：“方晏如，你别忘了这是成国府。”
“母亲，既然提到了，那我便一次说完吧。”方晏如说着扶云锦书起来，等两人坐好，这才继续往下说：“年前我已经奏请皇上，再过段时日在容阳街建将军府，此时已跟祖父祖母商量过，两处离得不远，往来也方便。”
孙氏这时哪还坐得住，拽着宋嬷嬷的手勉强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何意？这成国府难道容不下你？还是容不下她云锦书？”
云锦书听到要建将军府，自然是开心的，只不过当着孙氏的面不好表现出来，只装着懵懂无知的样子，看看孙氏，再看看方晏如；
听到孙氏提她，立即换成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婆母说得哪里话，儿媳如今嫁进成国府，自然是盼着大家在一处热热闹闹的。”
方晏如要不是早就知道她重生回来，还提前与他签订契约，此刻怕是要被她骗过去。
孙氏此刻看她，只觉得她蛇蝎心肠，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怕是早就勾搭上方晏如，哄着他在外建府，越想越气，忍不住指着她骂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定是你迷惑了我儿……”
方晏如没等她说完，质问道：“这成国府容不容得下云锦书，母亲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这一番质问让孙氏彻底慌乱起来，她是容不下云锦书，可并未做什么，也只有李夫人与李诗柳知道她的打算，按理说三人是一艘船上的，不可能出卖她，方晏如不应该知道才是。
她哪里想得到，眼前的方晏如重活一遭，哪怕不知道她们之间具体打算，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晏如是在怀疑母亲？母亲这些年为了成国府日日操劳，可有过半句怨言？好不容易盼到你娶妻，为方家开枝散叶，你居然这么想你母亲？”
孙氏到底是当家几十年，马上冷静下来，方晏如自小去了边关，对她心存愧疚，往日最怕她提这些年的艰辛，以前他虽不满意她插手兴安院的事，可大部分时候还不是随她的意；
而此时的方晏如倒像是铁了心，无论她说什么，都打定主意站在云锦书这边，“我知道母亲辛苦，以前我不在京城，成国府上上下下都需要母亲操持，如今锦书进门，兴安院交给她便是。”
孙氏的心这下彻底凉了下来，方晏如与她本就疏离，此次回京也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两人何时到此地步；唯一的变故就是云锦书，思及此，越发肯定是她的挑拨，当下无可奈何，只能搬出方晏如的父亲；
“这事，你父亲可同意？”
“父亲怕母亲操劳，自然是同意的。”
孙氏明白，此时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方晏如说一不二，他认准的事，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而方父虽不管事，但若是连他都同意，孙氏说什么都无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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