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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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9月。
坐在森先生派来接机的车上，我闭目养神，鹤先生和孩子们说着悄悄话。
半年前，孩子们被我托付给菲茨杰拉德一家照顾，我带着鹤先生飞到东京处理了妖术师京极夏彦事件，随后坐飞机回到美国。
等到九月份，我才和菲茨杰拉德一家告别，带着家人飞回了日本，搬到Port Mafia的管辖区住下。在一切结束前，我们是不会再走了。
我们在今年停留了三个轮回——也就是过了三次「今年」。除非柯南击败黑衣组织，否则「今年」都将不断向前延伸、无限循环下去。
这个世界的住民不会遗忘「今年」的每个轮回中的经历，也不会察觉时间循环的异常，宛如八音盒上的跳舞人偶，延续着它们的轨迹。
“采购的东西要自己整理哦——”
从中心街逛街回家、打开门，我还没嘱咐完，孩子们便举着购物袋撒丫子跑了进去。
“阿雪，不要哄小夏帮你偷懒！”
“因为太重了嘛～”雪生拖长尾音，被夏歌带着飞上二楼。刚学会瞬移的纯早就没了影。
只有最沉稳的磷没有用咒灵操术，一步一个台阶老实爬楼梯。我站在玄关，无奈扶额。
四个孩子现在正是有自己的主意又好动的年纪。
不管时间循环中冻结的生理年龄，磷和纯的灵魂年龄六岁半，雪生的灵魂年龄五岁，夏歌的生日在12月、但她和雪生同龄，灵魂年龄差不多要满五岁了。
“我们才搬来第二天，终于了有个稳定的住处，小殿下们兴奋也正常。随他们去吧。”
停好车从车库回来的鹤先生将车钥匙放进鞋柜顶部的收纳盒，关门上锁，边说边换鞋。
【而且可以见到父亲了。】阿索菲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脑内响起，【一直以来都只是通过幻术与梦境了解生父，如今很快就能相见，夏歌恐怕是最高兴的。】
“小夏会高兴，除了因为可以见中也，还因为她能够现场观看我到底会选谁当他们共同的父亲吧？”收拾好四个孩子的鞋子，我在鹤先生的搀扶下站起身。
“因为夏歌殿对主公未来的夫君人选非常在意嘛。她是最小的孩子，也会想以后会不会有弟弟妹妹。”
由于契约关系，无需建立精神链接就能听见阿索菲的声音，鹤先生微笑着调侃，与我一同走进客厅。
他在墙边的控制面板前端详片刻、手指点击触摸屏上的按键，合起的窗帘于一声嗡鸣后向两边滑开。
骤然入室的天光令我微微眯眼，等适应光线，满目皆是艳丽的红。院落白墙黑瓦，贴着三面墙根，种满了一丛又一丛的绣球花，来日再到6～8月便会盛开。
摇曳的火红翩然飞舞，与其他落叶一同沉眠于青石板路的后院地面。伫立院落正中的高大枫木，其树干从中向两边分开，枝繁叶茂、仿佛吸满了落日余晖。
“喔！真是风雅啊。主公你要求种植的枫树已经变红了，到月底会更如火烧云霞吧。”鹤先生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这种场合似乎更适合歌仙兼定。”
“按世界观之一来说的话，的确如此。不过鹤先生就足够好了。这个世界行至近现代后，众多文豪弃文从武、文坛断层式空白……文系名刀会窒息的吧。”
“哈哈哈！没有窒息这么夸张。”鹤先生拥有部分时之政府的本灵关于诸位付丧神同僚的记忆，“不过，主公说得对，文系的家伙大概不能忍受这种世界。”
“所以文系的刀剑还是不要来的好。”我将客厅通往后院的落地窗打开通风。
“枫叶这么多，把它们收起来盐渍腌制，等下一个轮回正好做红叶天妇罗。”
“主公这次也要多做点寄到东京去吗？”鹤先生走到我身旁，与我交谈的同时扶着窗框向上眺望。
“不知道够不够……还是留一些做枫叶书签吧。”我蹲了下来，伸手捡起一片枫叶，旋转着叶柄。
就在这时，二楼最右侧房间的小阳台探出一只雪白的小脑袋，纯的发色于枫红映衬下极具色差之美。
鹤先生刚抬手和她打招呼，二楼最左边房间的阳台就传来磷咬牙切齿的「姐姐，这个姿势很危险！」
磷召唤出有着许多只手的一级咒灵，让它拎着纯的衣领把她拽回去。我抬起头，和鹤先生面面相觑。
我的这对因为胚胎的特殊性、得以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孩子类似于双胞胎，感情极好。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靠近后院这一侧的最左和最右。最中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与楼梯间。
“惨了惨了。磷殿可不会轻易放过纯殿。”
听着上方两只小不点闹出来的声响，鹤先生心有戚戚然地摇头，他也没少被磷批评。磷平常会陪纯和雪生一起胡闹，但都保证在我的容忍范围之内。
所以，超出范围的胡闹，他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男孩有模有样的严肃说教飘进耳内，还有在这方面和她父亲如出一辙的纯不服气的争辩声。
之前，因为我们居无定所，磷和纯每次都睡在同一个房间，雪生和夏歌也是这样，只是不同床而眠。
现在孩子们长大，我就买下再改建了这套别墅——异能特务科给我报了销、也有Port Mafia出品的优秀安保。房子很大，但我用涤濯咒法一洗就干净了。
买完别墅后，改建前，我让孩子们和森先生给我请来的设计师一起设计装修、让他们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房间。纯说想要阳台，所以四个孩子都有阳台。
基于男女有别，他们从现在开始分房睡。对外采光好的右侧两个房间让给雪生和夏歌、左侧是客房，纯和磷睡对内的房间，为保证采光、定在左右两边。
二楼中间部分正好用来放楼梯和楼梯间。二楼楼梯对面的区域放沙发、书架和书桌，充当开放式书房。我的主卧与身为近侍的鹤先生的次卧都位于一楼。
包括客房在内的卧室均十分宽敞，自带干湿分离的卫浴。餐厅和厨房在同一位置，客厅单独分离，按孩子们的要求装修，打开落地窗后，加上后院的空间，大概能供二十多个人开派对，相当于小型宴会场。
“磷你好啰嗦哦……不会有事的啦，就算现在打不过爸爸、但我学会反转术式和「赫」的时间比他要早差不多十年，所以我未来一定会变得比他更强。
你就是爱操心。虽然还没把滞空飞行融会贯通，但我有无下限术式保护，妈妈和鹤先生也在楼下看着，我不会受伤的。况且，我不是有你在嘛，弟弟。”
“你真是，以前是无自觉的没心没肺，现在是有自觉但依然没心没肺。”磷这样说就是妥协了。对纯的纠正教育算是成功，起码她懂得哄人也有了分寸。
“纯姐、磷哥，你们收拾好了吗？下楼一起准备晚餐吧。”二楼正中央的窗户被推开，雪生裹挟着红光趴在窗沿、探出头来，“啊，妈妈，我想吃螃蟹。”
……那是楼梯间的窗户。以他的身高是够不到的。
我一阵深呼吸。雪生又仗着他和太宰不同、可以自由开关无效化，让妹妹用异能控制重力帮他飞起来！
其实雪生平常还是很乖很听话的，但有些时候就会让人从心底感慨「啊，这孩子果真是太宰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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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Port Mafia管辖下的别墅区几乎万籁俱寂。
结束用餐，我和鹤先生一起在开放式厨房分工合作洗碗。身后的餐桌上，孩子们正在聊天，话题跳跃。
他们说着说着就莫名转到「生日」的问题上，但我心里清楚，四只小萝卜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谈话内容的重点哪里是自己的生日，分明是各自的父亲。
“三个月后就是小夏的第三次三岁生日啦。真好啊，我第三次三岁生日没能在横滨过……”雪生伸直手臂趴在餐桌上，鼓起脸颊，摊成软乎乎的猫饼。
“哥哥，妈妈说爸爸要除夕后才能回来。所以现在是哥哥距离「爸爸」最近。”夏歌安慰地拍拍雪生的背部——没错，又是世界名画《中也在出差》。
“……你说得对。”雪生顿时容光焕发。他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但还是很喜欢太宰。可能也有我给他看的关于太宰的梦境里掺了我的滤镜的缘故……
“阿雪这方面真好哄啊～”
要说重视，那当然是很重视自家父亲，但就是没有弟弟妹妹们那么在意的纯捧着脸微笑。
“……姐姐。”磷无奈叹气。
因为知晓了如果没有我干涉、自家父亲原本命运线中的故事，这孩子正在自己努力多看书、多学习，力图变成靠谱守法的三好少年。
“磷、再这样叹气你就要变成小老头了哟？总是想太多小心未老先衰。”纯伸手揪了揪弟弟的脸颊。
“我们还得过第四次四岁生日呢，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去东京过？爸爸的学生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何止是震惊。
鹤先生将洗好的碗筷餐盘放进机器烘干，我撑着流理台，看着四个孩子，心情复杂地想。
那些孩子的第一反应，要么觉得我瞎了眼、要么觉得我和五条君、夏油君臭味相投，吧？
这样一想甚至觉得那两位人民教师有一点可怜……问题学生长大后进化成了问题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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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完家带孩子们出门熟悉横滨，却遇到来这座城市游玩的毛利一家和少年侦探团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让鹤先生给他们买了不同的饮品分发下去。一般这种社交场合，我的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不听使唤。
当初遇到阿索菲的时候，梦魔削减了我的不适感，引导我正常交谈。遇到鹤先生时，他是我的刀，顺着契约我能感受到我们心跳共鸣的感觉，我也不害怕。
只要有准备，我都可以说服自己克服社交困难。但今天太猝不及防了。我的应激反应让我浑身不自在。
忍耐着遇到非熟人时想要逃离的不适感，我努力保持微笑。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表情。
我们一家和他们是在山下公园撞见的。
本来我们是不会被发现的，因为我有用幻术屏蔽陌生人的习惯——带着四个一看就不是同一个爹生出来的孩子的二十岁单亲妈妈实在太显眼了。
但我忘了，为了保护年幼孩子们的大脑，我一般会绕过小孩子的五感、不对他们施加幻术。
所以，当三小只拉着柯南跑到孩子们旁边，惊讶地发现四个孩子竟然都是我的亲生子，柯南又盯着鹤先生手上的刀茧看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要不妙。
既然已经被发现，我只好撤销了幻术屏蔽，让毛利先生他们也能看见我们。走过来的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听完步美对我们一家的介绍后，表情犀利了一瞬。
但很快，毛利先生就作出看到美女时的反应……不是自夸，我的身材姑且算傲人……不过在女儿颇有威慑力的瞪视下，毛利先生只与我中规中矩打了招呼。
不知为何也跟来横滨旅行的安室透，先是温和地与我交换姓名，再谨慎地和鹤先生寒暄几句——他应当是看出鹤先生不是一般人了，事实上我们也没有掩饰。随后不再多言，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孩子们的方向。
打完招呼，鹤先生代替我继续攀谈，我只在他旁边微笑。因为孩子们已经玩在了一起，我不得不装作很乐意的样子和他们一起去中心街……好想逃，真的。
灰原哀会尽量避开安室透，所以这次旅行她和阿笠博士没有参加。但问题不是她，而是安室透在这里。
安室先生对我的四个孩子的长相应当无比熟悉。两位最强的特级咒术师以及Port Mafia的「双黑」——降谷零甚至还和太宰的某次洗白期任务有直接关系。
除了我的朋友，我不会告诉外人我的身体年龄冻结在了二十岁，也不会告诉外人我的孩子是非正常出生。
他们会正常地想到，五年前我十五岁，五条君和夏油君二十三岁。四年前我十六岁，太宰和中也十八岁。
纯和磷这边避不开东京，为了实行计划我必须和他们产生关联，也就是说三个片场的人迟早会碰面……我感觉他们已经对孩子们的四位“爸爸”没什么好感了。
骤然之间风评被害。我原本设想的和柯南他们的初遇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在你的预料之中吗，屑梦魔。
【怎么能说我屑呢。】阿索菲摆了摆手。这只没有感情的梦魔是不会存在愧疚心理的，【如果不想他们风评被害，那小竹知子——你牺牲一下自己怎么样？】
还没问阿索菲到底是什么「牺牲」，毛利兰就来向我搭话了。女性和我搭话时，我的反应会好一些。
看来他们发觉了我的不适……既然别人都这样友好体贴，我也不能太冷淡。于是我摇头免了小兰过于庄重的「夫人」的敬称，让她叫我「竹小姐」就好。
“竹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行程。”
小兰带着歉意说道，明媚温柔的少女望向前方，转口夸赞：“您的孩子们可爱又聪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跟得上柯南君思路的、和他年龄相近的孩子。”
“……他们能玩在一起，我也很高兴。我的孩子们自小智商远超常人、又有各种其他复杂的原因，没有去接受学前教育。所以这是他们头一次交到朋友。”
被安室先生隐晦观察的我边与小兰聊天，边尽力忽略他的视线。成为咒术师与幻术师的现在，我对他人的目光更加敏感……但我的确很可疑，看就看吧。
“我们是三天前新迁居到这里的，今天带少爷和小姐们出来认一认横滨的路。”鹤先生接上我的话。
“既然已经成为了本地人，想什么时候玩都可以，也不算是被打扰。兰小姐谈吐得体，毛利先生有位十分优秀的女儿。”他回头对状况外的毛利先生说。
不管是被长辈称赞的小兰还是反应过来毛利先生都十分高兴。在我们这些大人的正前方，少年侦探团已经和我的孩子们玩在了一起，谈天说地、热火朝天。
或许因为我的孩子们超脱生理年龄的成熟，连柯南都难得在推理以外的话题上兴致勃勃。但我总觉得柯南的关注重点，似乎是担忧我有没有遭遇什么不公。
……我这糟糕的待人接物能力、回避型人格障碍，还有不管什么事总之让鹤先生顶替我与人交流的选择，似乎造成了正义感爆棚的侦探先生不必要的误会。
“呐呐，大哥哥你叫什么呀？你和纯长得好像哦，是亲戚吗？”果不其然，柯南从前面跑了回来。
他一边掐着嗓子装天真、一边走在拥有与纯相似雪发的鹤先生身旁，还不忘小心地用余光观察我。
“喔？小弟弟你很敏锐嘛。”已经被小侦探看出武士身份的鹤先生不慌不忙地微笑，抛出假身份，“我是五条鹤，夫人和少爷小姐们的护卫。”
“是这样啊——那知子姐姐是大家族的小姐吗？感觉姐姐和大哥哥的气质都不一般呢！”与安室先生不着痕迹地交换眼神，柯南继续试探。
“名门是五条家。我本身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只是拥有长期滞留的居住权。”
警察厅和警视厅都保存有我的机密档案，安室先生一查一个准，无需隐瞒。
“我不太擅长社交，谢谢你，柯南君。”我不想让他再怀疑，所以格外主动。
事实上，如果我们熟悉起来，我会啰嗦到惊人。
尤其在我感兴趣或者擅长的领域，我会更啰嗦。
见我这么配合，柯南有些意外。
善良的小侦探不禁迟疑了一下。思量片刻，他重新开口，想再确定什么。正在此时，刺骨的视线叫他脊背发麻，柯南警惕地扭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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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的年轻母亲长得最像的、排行第三的男孩，太宰雪生，在静静地盯着这边。
年仅三岁的幼童带着可爱婴儿肥的脸上挂着柔软又甜美的微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柯南感到浑身发寒。
不像幼童该有的昏暗眼神，审视着他的雪生在竹知子看过去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小孩的姿态——就是过于聪慧和早熟了些。
“怎么了，柯南君？”小兰最先发觉柯南的表情不太对劲，好像被什么东西吓住了一般。她关切地询问。
被心上人唤回思绪，面对双眸平静无波的竹知子，柯南顾不上去想这位女士到底知不知道她那小儿子的异常，雪生的视线如芒在背，他扯起嘴角插科打诨。
“没什么啦，兰姐姐！我去和大家玩了——”
连理由都不找，总而言之快跑。被小兰理解为好奇心已经满足，柯南回到孩子们的队伍里，擦了擦冷汗。
“柯南君很聪明真是太好了。你理解的很快呢。”
雪生拍拍柯南的左肩，语气轻柔友好：“下次想问什么不用找我们的妈妈，我们很乐意为你解答。”
“是、是吗，啊哈哈哈……”
柯南干笑着，左侧的肩膀一动不敢动。这家伙真的是三岁的小孩吗，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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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那个样子，是被雪生警告了吧。
宰科生物都不好对付，尤其当你有意接近他们重视的存在的时候，他们的应激反应会非常大。
我很感谢我的孩子帮我逃脱交流地狱。但这个后劲对柯南而言可能会有点大……雪生这套恐吓流的做法，是照搬了我给他看过的黑时宰的行为吧？
回头得好好告诉雪生这不是正常社交，也不是正常的解决问题方式。这方面就不用学爸爸了。
“看来柯南君和雪生君很合得来呢。”小兰欣慰地说。
“……嗯，是啊。”没法说出真相的我昧着良心附和。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