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昡頔

3、第二章

　　顾野慢慢的脱掉外套，有些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他有些失望的发现他的omega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毫无反应。
　　顾野难得的有些委屈却又有些期待，“听说你今天跟小重说话了。”
　　半晌，他看着男人，有些挫败“我知道你怨我，但是。”他顿了顿，想到omega在生产后情绪失控差点掐死尚在襁褓里的顾重归的场景，有些犹豫，到底是想着他毕竟已经开始……听说是给小重讲了故事？“你别……”
　　omega冷淡的开口“他是我的儿子。”
　　alpha有些惊喜，他忙不迭的点头，傻乎乎的重复着“对，小重是你的儿子。”又看着omega冷淡的样子，又仿佛被冷水浇头，他默默的上床，揽过又没了声响的omega，心中却隐隐的有了希望。“也许，不该再拦着重归不让他们父子亲近。也许，阿煜和他都有机会被omega接受。”
　　没了alpha的阻挠，甚至在alpha的支持下，小omega顾重归这几日一直赖在男人身边。男人也似乎是有所软化似的，同他讲着席笙带着邱荼在混乱星域生活。
　　与温柔的席箜和内敛腼腆的邱荼不同，席笙热烈的像是开的荼靡的玫瑰。他热情、善良，在他们生活的那座小城里很受欢迎，连带着邱荼都阳光起来。
　　顾重归兴奋的想着，似乎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他又搬了小凳子，坐在男人床前等着今天的故事。
　　男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口alpha精心为他准备的，曾经他最爱的玫瑰花茶，毫无表情的开口“一切平静都在今天被打破。他们捡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omega。”
　　顾重归吓了一跳，一听是故事，稍微平复了下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忐忑的心。
　　“与他们都不同，出乎他们意料的，那个omega很强，强的几乎不像是个omega。他又倔又糟糕，完全就是个标准教育下的直A癌。他矛盾的很，一方面自己就是个omega，一方面又默认omega是只会相夫教子的废物。”
　　“很讨人厌，对吧。”男人有些怀念的扯了扯嘴角。无视顾重归亮晶晶的眼睛，不等他回应继续讲着“席笙讨厌极了那家伙，但omega的同理心让他没办法把一个病患丢出去。邱荼则更多的好奇，他从没见过这样的omega。”
　　“他们就这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在omega身体完全恢复之前，习笙发现了他的身份。出乎他们意料的。这个omega原本是个alpha。”在顾重归的惊呼声中，男人继续讲下去“黎栾的身份本不难查，如果他是个alpha的话。”
　　男人抿了抿唇，“没有人知道黎栾为什么成了omega。只是，席笙默默改变了对他的态度。现在想来，席笙可能是觉得尽管黎栾的直A癌让人恨得牙痒痒，但勇于踏出变性的脚步也是值得尊重的。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的话，他们没准也有可能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男人讽刺的笑笑“可惜没有如果。”
　　“邱荼的未婚夫找到了混乱星域。这件事听起来很神奇，至少在邱荼的印象里，学校里的omega被抛弃才是常态。一个alpha，一个从未和他真正接触过的alpha，为了找他做到这种程度，对于学校里的omega来说可能是爱情，但对于邱荼来说称的上恐怖。”男人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杯壁“毕竟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逃出来的。”
　　“这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与alpha交锋，在他们的地盘上。”男人微微笑着“惨败。”
　　“邱荼被带走了，一并被抓走的还有黎栾。这是邱荼第一次接触他的未婚夫，那个alpha自负的很，他不能理解omega的离开，也不能接受omega在他们婚前有不洁的可能。那是很漫长的羞辱。确认了贞洁的alpha想来是开心的，在不被忤逆的时候，他很乐意哄哄自己的omega。大概就是在潜移默化的糖衣炮弹里，邱荼开始觉得，或许这样菟丝子的生活才是omega该有的生活。而过去的那段时光，只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想象。”
　　“直到他再一次见到黎栾，许久未见的黎栾变的很神经质。在见到邱荼的一瞬间，他仿佛见到救命稻草。那时候的邱荼不懂，在他挽上alpha臂膀的一瞬间，黎栾眼睛里熄灭的光，是希望。”
　　“邱荼到底是没有机会接触到黎栾，他担忧的样子，试探性问出的关心，除了让占有欲极强的alpha妒火中烧，毫无意义。哪怕，那个曾经的alpha已经是一个omega。”
　　“邱荼得到了alpha粗暴的对待。那对他来说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那段空白的不被alpha监视的时光，对alpha来说如鲠在喉。omega不该提起的。”
　　“过了很久，黎栾不知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上了邱荼。他们废了很大的力气，避开alpha的眼线，黎栾想带着邱荼离开。”男人没有卖关子“他们当然失败了，alpha猫捉老鼠似的把他们玩弄于鼓掌间，又师出有名似的将omega们锁进高塔。邱荼不知道黎栾怎么样，他彻底失去了自由，成了生育的工具。如果说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的omega能够接受高墙里的生活，那么对于见过世界的omega来说，那是一场漫长的酷刑。他有时候分不清那段时光，究竟是不是一场还未醒来的噩梦。”男人顿了顿，良久他喟叹似的说着“邱荼有时候也很难理解，所谓的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这种奇怪的感情，能够支撑一个人追着他所谓的爱人到偏远的混乱星域。能够使得他践踏磨灭对方的人格。”男人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哦，我忘了，可能对于alpha来说omega没有人格。”
　　“大概在邱荼快要疯了的时候，他怀孕了，这对于他来说是痛苦的，那个孩子是暴力的产物。而怀孕的omega终于有机会被接出高塔。在邱荼自以为重获自由的那一晚，他的alpha抱着他感慨着自己终于不用再像一个嫖客。”
　　“多讽刺，”
　　“他明明被毁掉了，却又好像被迫补全了自我。”
　　男人冷淡的开口，看着小omega既惊惶又茫然既好奇又像置身事外的样子，突然有些无趣“这个故事很无聊的，你还要听吗？”
　　顾重归还有些没有缓过劲，他迟疑着“要的……吧。”
　　男人无趣的推开了茶杯，“算了，下次再说吧，”他直视着门口“如果还有下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