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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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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谢盈之没能和李江北一起渡过春节。
临近除夕的时候,李江北接了个电话,隔天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来和谢盈之告别之后,就踏上前往高原的火车。
冬日的冷风毫不留情,肆意的吹落了谢爸爸种在外面的花草。玻璃房里茶花开的正艳,谢盈之拨弄中“鹤顶红”大如莲的花瓣,一脸的心不在焉。
谢爸爸皱着眉看着女儿生生折腾完了一朵花,顿时心里梗着一口气将谢盈之轰出了花房,转头心疼的看着落了一地的花瓣。
谢盈之裹着围巾无精打采的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手机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各种拜年的短信不断,就是没有李江北的丝毫消息。
高原啊,冬日的高原。
亮白的阳光晒不透呼啸的寒风,日光在雪山上折射出炫彩的光线。冰冷的、亘古的、屹立千万年的雪山。
李江北一行人顾不得看这些奇幻壮丽的美景,他们低着头,迎着风,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去。
领路人围着经幡虔诚的祈愿。这里的传统就是见到哈达堆和经幡时要围转三圈,当然不相信的人可以不必理会。李江北一行人已经饥寒交迫,没有力气再去围转,纷纷席地而坐,喘着气休息起来。
李江北看看没有信号的手机,低着头跟在领路人的身后,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其实不信仰鬼神上帝,但是他信仰天地自然。
他们要做的事正是要在这天地自然中搭起一座座桥梁,联通一个个人类聚居之地。
人力岂可与自然相争,李江北所求的不过是希望一切顺利。
另外,他还带着一点私心,这点私心给了谢盈之,祈求她健康快乐!
谢盈之收到李江北的视频通话时已经到了第二天。她躺在温暖的被窝中,看着视频通话那边是莹白的雪山和澄澈的天空。
李江北摘下口罩,说话时谢盈之还能看见蒸腾的白雾。
“很冷吧。”
谢盈之的声音软软的,李江北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还好,今天没有下雪,天气很好。能够清晰的看到雪山。”说着又把镜头对准的对面的雪山。
千年万年不变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神圣的光泽。
谢盈之看了一眼,嘟囔着,“可是我想看你。”
李江北的低笑透过声筒,落在了谢盈之的心上。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手机画面上的李江北。
想他了。
谢盈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三十来岁的人了,竟然有了几分闺门怨女的情思。
可是,想念是不能掩饰的,也是不能制止的。
李江北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谢盈之。
“再待几天就回去了,还来得及一起吃汤圆。”
谢盈之这次才知道李江北还是从事着桥梁建造方面的工作,而且这两年一直待在高海拔地区,为了克服低压低温冻土融沉等各种技术难题努力着。
这次也是为了确认几个重要的指标才拉着一班子人又上了高原。不过,这种天气无法施工,他们拿到数值后就可以撤回来了。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同事来喊李江北,他们今天要继续往上,趁着天气往更高的地方走。
“小心,注意安全。”
谢盈之心中有些担心,但是这就是工作,他们理应义无反顾。
李江北看着还缩在被子里谢盈之,无奈的笑道:“知道了,你睡会就起来吧。吃完早饭再睡。”
······
高原的气候千变万化,早上还是阳光明媚,到了午后便黑云压顶,城池欲催。暴风雪来临的时候几人终于到了测量点。
几人万分小心,可是意外的发生向来是不可预测的。风雪迷住了眼睛,脚底打滑站也站不稳。厚厚的冰层下面有什么连他们这些高材生也不知道。
经验丰富的向导大喊:“趴下,趴下来!”
前面的人手忙脚路中一脚踩下去,陷进了冰层中。所幸问题不严重,几人同时用力扯了他出来。李江北却在此时向旁边倒去,冰雪成刀,划破了御寒的衣服,一条长长的伤口立马渗出血来。李江北伸手捂住,旁边的人从包中取出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没事,等风过后我们就下山。”
·····
谢盈之窝在家里,看了看书后又拿起手机,从那天起李江北的电话永远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她按捺下心中的焦虑,不愿去想会发什么不好的事情。手机上天气预报的页面管理的城市又多了一个,上面显示着大雪,气温零下。
已经快到元宵节了,谢爸爸和谢妈妈提前亲手包了很多汤圆,有甜甜的豆沙馅,还有南方人爱吃的鲜肉陷。老两口念叨着李江北的名字,还说要叫他到家里来吃饭。
谢盈之听后只是点头应着,不禁想如果爸妈知道自己和李江北在一起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她想,等李江北回来就告诉爸妈。
不过,大过年的李江北不在家,不知道他的爸妈怎么办?
也许,下一次两家人就可以一起过年了。
李江北说话算数,元宵节之前终于从高原回来。春节已过,城市已经恢复了他的运行,街道上到处残留着新年的喜气。
谢盈之在机场见到了李江北的同事。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几人刚从高原回来,各个神情疲惫,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就各自回家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十分的敏锐,李江北的两个师兄对于谢盈之的出现非常高兴,但是那个女孩对她却有隐隐的敌意。
谢盈之抬头看看旁边的李江北,连着几天的工作,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胡子也没有刮,留着一层短短的胡茬,可就是这样,更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萧萧肃肃,风流不羁!
这个人是自己的!
这样的人要是没有几个狂蜂浪蝶才不正常啊。
桥桥一直在谢盈之家,李江北的单身公寓冷冷清清。去机场前谢盈之先来这里打开了空调,这会家里倒是暖和起来。
“你先去洗澡,我叫了外卖,等吃完后再睡一觉。”
谢盈之推着李江北往卫生间走去,只是还没挪动几步,李江北转身将谢盈之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啊,盈盈。”
低沉的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在谢盈之耳边响起。
“嗯,我也想你了。”
外面是冬日凄冷的风,室内空调呼呼吹着暖风,两人安安静静的在客厅里相拥。
谢盈之自问自己还是蛮浪漫的,可是浪漫的建立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她实在是不想打破此刻舒适的氛围,只是李江北的脑袋越来越沉,气息也越来越平稳。
她终于忍下心来推了推,“先去换个衣服,吃完饭再睡吧。”
李江北点点头,迈着疲惫沉重的脚步转身进屋。
外卖员顶着寒风准时送来了美食,谢盈之又放进锅里加工了一下,浓香的鸡汤留出来来了一些,烧水开锅,放了些小青菜,煮了一碗鸡汤面。
李江北带着一身水汽,一只手抓着毛巾胡乱的擦头发,另一只手不太自然的垂着。
谢盈之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拉着李江北坐在沙发上,挽起家居服的袖子一看,一道长长的伤口,因为沾到了水,皮肉有些外翻,一看就是没有好好的包扎。
李江北不在意的笑笑,“没事的,小伤。那边柜子里有创可贴,贴几个就好了。”
谢盈之没好气的抬头看他一眼,突然狠下心来伸手按了一下伤口。
“嘶”李江北痛呼一声,疑惑的看她。
谢盈之“哼哼”两声冷笑,甩着袖子站起来,边走去柜子那边拿医药箱,边说着,“吆,不是小伤嘛,还疼啊。”
李江北神情有些无奈,眼神中带着宠溺。
“疼死了,要谢老师包扎才行。”
谢盈之不想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坐在地毯上,用酒精仔细的消过毒,喷了些云南白药,用纱布小心的包起来。
李江北垂眸看她,谢盈之一头黑发浓密,李江北只看到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他想起当初两人在一起时,谢盈之就最珍爱她这一头黑发。
有次洗完头发掉了几根,就跑来说她开始脱发了,急的不行,最后连洗发水都换了,用了一段时间大哥代言的防脱绿瓶装的那种。
谢盈之包好后拍拍手站起来,就看到李江北一脸发呆的模样。
她拿出吹风机,“呼呼”的暖风吹在头发上,带走潮湿的水汽。李江北回过神来,舒服的闭上眼睛。
谢盈之动作很快,吹干了头发,拉着李江北坐到饭桌前,“多少吃一点,吃完了赶紧去睡觉。”
三菜一汤,李江北一看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这么多年他的口味从来没变过,而谢盈之还记得。
热爱一份工作,忠于一种口味,眷恋一个爱人。
李江北这个人固执的可怕!
两人一个吃米饭,一个吃面条,饱腹之余,满心欢喜。
李江北从床上醒来后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灯火喧嚣的都市,不再是空旷无垠的高原。耳边也不再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反而传来低低的呼噜声。
李江北愣了一下,伸手一摸,毛绒绒的、暖呼呼的,他掀开被子一看,桥桥仰身睡得正熟。
似乎是不满被子被掀开,桥桥蜷缩了一下身体,闭着眼睛舔了舔柔柔的爪子,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睁开了眼。
看他李江北趴在旁边,立马高兴的凑上去,黏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