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茗传》哇哈哈WHH

6、问心无愧

　　身在帝王家里，有谁是真正可信的，今日风花雪月，绫罗绸缎，明日就有可能麻衣囚装，沦为阶下魂。
　　月茗感觉到了身体不停地发冷，不禁缩成了一团。嘴唇打颤的说道：“你尽可放心，若哪天我真做了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脑袋你就拿走吧。退下吧。”
　　韩伊注意到了月茗说话的用词，他不在用朕了而是用了我。
　　我——韩伊心里念着。向月茗拱手便退下了。
　　退出龙延殿后，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昌吉在外面听到声响后立刻冲了进去，看到皇帝躺在地上，瑟缩发抖。而韩太傅这个精明的人，却走的潇洒，没有回头。
　　韩伊，历代几朝，无论皇帝是谁，帝位怎样传下去，韩家都可以经营的风生水起，成为一代贤相。到了韩伊这一代，韩伊也同样认为自己问心无愧。
　　我韩伊一生只为国，与国无关也就是与我无关。
　　再次上朝时，就听见太医宣布皇上生病了，暂时无法临朝，若是有急事可以去龙延殿面圣，亲自说明白。
　　其他官员无非就是准备夜宴要播钱，其实像这种可以通过程序来完成，只是直接上报皇上可以更快解决而已。
　　然而韩伊却有不得不面圣的事，但又不敢面对月茗，怕他见到自己病情又加重。而且皇上得病也与他有关系。
　　心里纠结成了一团麻，毕竟皇上的病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其他官员陆续离开了大殿上，只剩下韩伊一人，昌吉走到韩伊身边，说道：“韩太傅走吧，皇上有请。”
　　听着昌吉捏着嗓子发出来的怪音，韩伊的脸黑了下来。
　　看来，昌吉也认为皇上生病跟自己有关。韩伊并没有说什么，迈开了脚步走向了龙延殿的方向。
　　离殿门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韩伊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刚进门就看到月茗在床上躺着，头发未扎，散懒的披在了后面，脸色还有些苍白，手指的关节更加显得修长。昌吉跟在后面，小心的注视着韩伊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皇上又病了。
　　月茗向昌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在意，对着韩伊说道：“韩太傅来了，赐座，朕有国事要与太傅谈，都出去吧，不用在这伺候了。”
　　昌吉还是有点担心，月茗给了昌吉一个眼神，将门关住了。
　　光景仍旧。
　　宫殿里，两个人，形未变，情已非。
　　韩伊走到床前，万年不变的一本正经。说道：“皇上，无论你是谁，如今你坐在这个位置，我便尽心辅佐你，但是你要是有二心，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的。”
　　月茗看着韩伊，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被咬的通红。但是仍旧笑着对韩伊说道：“韩太傅放心，要是我做的有对不起你的皇帝的行为，尽管把我杀了，我无话可说，但是现在莫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估计我的病又好不了了，怎么为你的国家殚精竭虑呢。”
　　韩伊听着这句话，还有那强颜欢笑的脸，走到月茗身边，将刚才宫女端来的药递到了月茗跟前。
　　说道：“皇上，吃药吧。”
　　月茗对韩伊突然的行为很震惊，刚才还有板有眼的在教训自己，现在却变了个样。
　　月茗看着韩伊将药放在嘴边吹凉，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月茗此时确实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忙说：“不用费心了，我自己来就好了。我们还是谈事吧。”
　　月茗拐弯抹角的推辞，推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就是月茗自己不想喝药，因为那药太苦了。而且自己怎么样自己清楚，吃药也无济于事。
　　但是韩伊非要看着月茗喝完药再谈事情。
　　看到月茗没有动静，又搅了搅药，吹了吹，说道：“皇上的身体是大事，臣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月茗听到这里，也不在做什么拒绝，默默地接受了。端过碗，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药实在是太苦了，刚喝完，月茗一直在强装淡定，但是说话明显有点大舌头：“韩太废（傅），请米（你）加（讲）吧。”
　　又停顿了一下，等到自己稍微好点时，说道：“我既已经成为了皇帝，自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就一定会做好应尽的工作，蒋晟的事，明日我再亲自拜访一趟。”
　　韩伊知道月茗的努力，怎样一夜未眠，批阅奏折。又是怎样为了一国安宁，为百姓而操劳。
　　有时候，他会听到宫中的太监宫女谈到，昨夜皇帝又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宿，原来宠幸的男妃都失宠了。
　　在韩伊的心里月茗已经开始像了一个帝王。
　　现在主要的事情就是让他在外表上更像君王。
　　韩伊对着月茗说道：“君主就应该有个君主的样子，为人处世都要受得起历史的推敲，明日起我亲自来教皇上如何做。还有自称，请皇上自重。”
　　月茗一听到这，立刻脸耷拉下来：
　　这大可不必如此吧。
　　月茗用祈求的眼光看着韩伊：“韩太傅，朕可以不学吗？”
　　“不可以！”韩伊果断的拒绝了。
　　月茗不放弃，又说道：“这些事本来就是你做主，我也没什么必要学习。”
　　“不行。”
　　“非学不可？”
　　“非学不可！”
　　月茗只有无可奈何，无计可施，被迫的答应了。
　　心里还是不痛快：
　　什么规矩，你这样训我就合礼数了，你官大还是我官大。然而月茗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这要是真说出来还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韩伊说道：“每日清晨，在龙延殿偏房，臣会准时到达，望皇上也能做到，还有，蒋晟一事，臣已有对策，皇上不用心急，臣先行告退。”
　　看着韩伊离开，月茗一下子感觉好像是落入魔爪一般，挣脱不开。
　　回家的事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回去，脑子都快炸了，这还要接受韩伊的调教，真想骂一句：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月茗将影一唤来，说道：“去，给我找一个比较靠谱的，嘴还比较严实的占卜师，算卦的人。”
　　影一听到命令立刻行动，不问缘由。
　　这时的月茗也没有闲着，穿好衣服找到了钦天监，装作视察工作，问道：“这几日天象可有什么变化。”
　　钦天监恭敬地回答道：“启禀皇上，一切星象运行正常。”
　　钦天监对于皇帝的到来感到非常惊讶，但又不能表现出懈怠的样子，便只有向皇帝吹嘘些有的没的玄学，说道：
　　“启禀皇上，臣几日里观察星象，星象说，动曰星辰光体动摇。
　　芒曰星辰光濯生出锋芒、芒刺。
　　角曰头角光芒长大。
　　喜曰光色润泽。
　　疏曰相离失其常体。
　　就曰相近而聚。
　　存曰守常得正。
　　大曰大于本体，吉星则吉，凶星则凶。
　　小曰小于本体，吉星则凶，凶星则吉。
　　如今态势正是鼎盛时期，无动无疏，存大势，就常纲。且据大小体看星象，则是吉。”
　　月茗听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果断选择放弃，看看影一的成果如何。只有期待高手在民间了。
　　无论如何月茗都要回家，而自己的到来肯定和星象脱不了关系。
　　无功而返，月茗打算先停一停，等待着影一的好消息。
　　但当他想到明天要和韩伊学习帝王之法这一事情的时候，月茗又一次陷入绝境。
　　一夜无眠。
　　因为所有的事缠绕在一起，导致月茗很晚才睡，早晨起的比较晚，韩伊早已经在龙延殿的偏房等待着。
　　看着月茗还没有起床，韩伊对此表示不能忍受。
　　昨日已经重申过今日的安排，可是月茗的行动让他觉得在这么纵容下去，王朝迟早会灭在他手里。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韩伊大步流星地走向龙延殿，殿内虽然有帏布挡着，但是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条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但是头却找不到，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话。
　　看着月茗在梦中抱怨自己的管束，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说道：“皇上，该起床了。”
　　月茗吓得一个机灵，立马从被子里出来，慌忙说道：“朕知道错了，朕以后再也不睡觉了，别再扎我了…”
　　韩伊一脸黑线，什么扎我？
　　月茗看着韩伊的疑惑脸，也懒得解释，起身说道：“太傅，稍等，朕一会就好了。”
　　月茗在帏布的另一边自顾自的穿起衣服来，不理会在一旁的韩伊。
　　月茗穿着穿着表示不会啊。
　　这个衣服为什麽会多出来一片？这个带子是在哪系的？这又是什么鬼？
　　不会，完全不会的月茗准备放弃，想喊来门外的侍女来帮忙，但又碍于情面，犹豫不决。
　　韩伊看着手忙脚乱的月茗终于忍不住想要来搭把手了。
　　韩伊开始向月茗走去，白净修长的指节，冰凉的触感，不时的碰到月茗的身体，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在韩伊的手中变得服帖起来，整洁干净。
　　如果忽视掉今天韩伊来的任务的话，月茗还是挺感激他的，但是没有如果，没有商量。
　　不一会儿，月茗就穿戴洗漱好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龙延殿的偏房里，仅剩的两个人，月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又害怕自己被人看了笑话，就将侍女全部赶了出去。
　　韩伊拿着帝王策，说道：“所谓帝王策，便是一国之主治国的正确做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想当好皇帝，首先一点要记住，为人要有气度，亲贤臣，远小人……”
　　韩伊听得两眼皮在打架，根本就听不去，止不住的打瞌睡。
　　韩伊见到这种情况，不时用书敲打着桌子，希望他能够清醒点。
　　但是这似乎没有什么用，月茗也不好意思的说道：“韩太傅，辛苦了。”
　　又对着外面的人说道：“来人，备糕点茶水来。”
　　月茗劝韩伊坐下来，吃完糕点在讲，并劝着韩伊说道：“太傅辛苦了，朕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关系着国家上下民生，你在这吃着东西，听听我的策略再说？”
　　韩伊回答道：“臣不饿。”
　　月茗自顾自的拿着点心吃起来了，心想到：你以为我是让你吃吗，我是自己饿了。要不是还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谁在这里陪你演戏。
　　其实韩伊并没有对月茗的治国理论抱有多大的思想，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差劲，看看自己以后的努力方向。
　　没过多久，侍女们就端着各式的糕点上来。
　　一盘盘摆在了韩伊的前面，韩伊没有开动，一直在等待着月茗说话。
　　月茗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劝韩伊：“韩太傅，你吃吧，这个挺好吃的。”
　　说着将那盘糕点往韩伊的身边推了推。
　　完后，月茗开始说道：“古尧舜禹以其贤为王，统御四方，而后末代皇帝都以暴政结束王朝统治。”“爱民者，人民拥戴，负民者，人民推翻，民如水而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要以人为本，重视百姓的力量，施以仁政，即是王道。”
　　韩伊听着月茗款款而谈的治国之道，却也没想过他能如此深刻的认识到君舟民水的关系。
　　这是以前的皇帝没有认识到的，回忆起以前在朝堂上，劝诫到要认识百姓的作用。总被认为是妇人之仁而拒绝。
　　没想到他意识到这一点了，让韩伊对月茗的态度转变许多。
　　或许他不是个好皇帝，但是他是一个好人，这是韩伊对月茗的评价。
　　月茗看着韩伊眼中有几分肯定的意思，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历史没有白学。关键时刻还能帮助自己，几千年后的智慧啊！
　　月茗不禁感叹道，知识就是力量。
　　韩伊看着月茗应该对于基本的君臣关系应付的过来，就结束了课程。
　　走之前，韩伊对月茗问道：“皇上有何疑问要去钦天监？”
　　月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又立刻笑着说道：“朕就想知道哪天星星比较多，可以和辰儿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