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号病床》岫烟之君

1、第 1 章

　　楔子

　　今天病房里乱糟糟的。

　　一

　　真奇怪，今天病房里乱糟糟的。祖母就躺在三十一号病床上，静悄悄的，和西面角落里斑驳的墙皮一样，残破，脆弱，她青色的脸一点儿也不像活人，但说真的，她的确还活着。
　　“祖母，”我俯下身轻轻唤她，“我来看你啦！”
　　祖母没有回答，四周嘈杂罪不可恕。
　　我拽拽领带，起身向旁边的人群怒吼:“你们都给我闭嘴！听到没有？安静点！”
　　我还想冲过去，却又感觉冥冥中祖母的温柔拉扯住了我。
　　祖母…….世界天旋地转，我最后瞥了眼祖母的音容笑貌。

　　二

　　坐在咖啡馆里，我有点儿弄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捧起手中咖啡，烟雾氤氲，模糊了眼前画面，我身上有些酸软。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喃喃自语，“我必须找到伤害祖母的凶手。”
　　我先去找到祖母私下自己安装的mini监控,调出监控录像，按照案发时间，我很快锁定了三个人。
　　乔治，文森，保琳——很好，一点儿也不出乎所料。我不久才和保琳在家一起吃过饭。所以，我决定晚上回家再去问她这件事。
　　在便利店门口，我整理好身上的西服，叩开了乔治家的门。
　　乔治一看到我，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反手想把门关上。
　　我紧紧扒住门，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思考怎样才最能体现出我的友好，不立刻就被乔治撵出门去。
　　“嗨，老兄。”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好久不见。”
　　看得出来，乔治一定一点儿也不想回答我——因为他的脸色更臭了。
　　但他最后还是“嗯”了声。
　　——不情不愿的。
　　“我的祖母，你知道的，也很想你，乔治。”
　　这次他没回话，脸上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毫不犹豫的将我关在门外。

　　三

　　“那位女士！”身后突然骚乱。我回头一看，瞳孔骤缩，几位护士拨开人潮，向这边涌来。
　　我一惊，也快步向前。
　　直到身后声音消失，我才反应过来——她们叫的又不是我，我跑什么？
　　很快，我就来到了文森家。
　　文森很热情地接待了我，还搬出一箱朗姆酒，和我侃侃而谈。
　　不一会儿，我谈到我的祖母。借着酒劲，我问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文森潮红的脸渐渐变白。笑容也变得僵硬。
　　半晌，他憋出一句:“我先离开一会儿。”
　　我点点头，目送他上楼，继续自斟自饮。
　　我了无目的的抬眼环视文森的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还是没有女朋友吗？我不由觉得心里好笑。
　　忽然，我的目光停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那件咖色大衣很眼熟。
　　或者说——保琳会觉得那件大衣很眼熟。
　　我有些烦躁，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过去多久了来着？反正时间过去不短了。
　　文森怎么还不回来？我有些着急了。
　　忽然，我听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四

　　“病人稳定下来了吗？”
　　“强效镇静剂已经打过了，目前三十一号病人还没醒呢。”
　　医生点点头，扶上金丝框眼镜。
　　“三十一号病人情况随时报告。”
　　“好的。”看这两个护士都点头，医生满意的走了。
　　“三十一号也真是可怜，”短发女护士叹了口气，“祖母死了，遗产被偷，还差点儿死掉……”
　　“是啊，是啊，”金发护士应着，“从医院醒来，人就疯了，原本是多么好的小姐啊！”
　　“话说，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这……”金发护士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是三十一号病人晕阙前一直和一个叫文森的人待在一起喝朗姆酒。”
　　“啊！”短发护士捂住嘴，但惊呼还是从她指缝里溢出来。
　　“但是现在再去问也无济于事了吧？毕竟三十一号现在幻想症那么严重，情绪太不稳定了，只要沾到她的敏感字眼就会发病。”
　　“是啊，”短发护士将耳边碎发挂到耳后，“也有可能，这就是保琳医生为什么这么关注她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