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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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关上，客厅很静。
林霁听到秦衍开车远去的声音，然后就剩下自己轻轻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的秒针跳动。
雪山玫瑰淡淡的香气应该依旧在，她却觉得闻不到。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秒针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慢，天却很快亮，阳光从客厅大片的落地窗移入，照到林霁身上，暖了一阵又移走。
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声传来，林霁才发现自己饿了，也渴了，嘴唇喉咙都干涩。
她从沙发站起来，挪动僵硬冰凉的手脚先去厕所，然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点面条，煮熟了就在厨房吃。
发现没放盐，倒点酱油吃完。
碗空了。
她的心口却堵得慌。
林霁突然捂嘴，立刻趴到厨房水槽把胃吐空。
吐无可吐之后，她静静打开水龙头漱口，让流水冲走秽物，再拿出玻璃杯倒了温水，慢慢咽着走出厨房。
林霁吞咽温水路过餐厅，看着餐桌中间的雪山玫瑰停住虚浮的脚步。
‘但是我很想你，就说不出让你别来的话。然后我去买了这些玫瑰，放在桌子上，那一下子我就确定，我喜欢你了。’
盛放的雪山玫瑰依然粉嫩清新，层层叠叠，漂亮可爱。
‘齐齐，你真的爱我吗？有没有想过，你是因为能碰我，因为你不怕碰我，除了救了你的朋友之外的男人才这样……’
‘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抓到了好看的特殊稻草？’
‘……对不起，我给不了答案，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林霁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第一眼看到秦衍就会心动，就会喜欢，就要追求。
十年了，除了救了她命的赵明明几个，和小时候就亲密信任的数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能走进她的心里，尤其是用这么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的方式闯进来。
一见倾心，连恐惧都消失无踪。
她清楚真实的自己，喜怒哀乐全不掩饰的自己，有多难对别人真心敞开。
但她却从第一天认识秦衍开始就毫无掩饰，笑闹随心。
十年了，林霁其实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人，没有真正希望哪个人不离开她，希望哪个人长长久久在她身边，能一生属于她。
连那时候带来安全感的赵明明几人，她也没有想过用什么方法驯服他们成为永远属于自己、保护自己的工具人，她尊重朋友的人格和想法，帮助他们飞远，过上他们喜欢的生活。
她丧失了毫无保留地去爱别人的能力，早就扎在一个人的安全岛，并不想移动。
所以第一次见到秦衍的心动开始，林霁就手脚无措频频慌乱出错。
但那时候她就感觉得到，能爱一个人，真的很好。
特别是这个人还能用满满的安全感包围她，让她安心，甚至唤醒她冰封已久的情/欲，林霁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到极点。
只是直到现在，她仍是不明白，这个一见面就突破她防线的情不知所起的原因。
所以她没骗阿衍，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给不了答案。
阿衍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吗……
没有这个答案不可以吗？
脚有刺痛温热传来，林霁发现玻璃杯掉在地上碎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散在小滩水上，飞溅的碎片划破她脚踝皮肤，鲜红色的血流下，染了拖鞋，一丝丝混进脚下的水面。
林霁木然蹲下，捡起碎玻璃，扔进垃圾桶。
‘齐齐，我很贪心，我要的不止你的安全感，这不够……’
‘我确实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就完全没有害怕，但我分得清我是喜欢的，我清楚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当然爱你啊……’
眼泪汹涌而出，一颗颗打在玻璃片上碎裂四散。
‘齐齐，我们先冷静一下……’
她分得清的，她分得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的……
林霁边捡边哭，从咬唇压抑的呜咽，到放开声哀嚎，像受伤幼兽发出的悲鸣，在空空的客厅回荡。
“啊啊啊啊呜呜呜唔呜不要……不要离开我啊啊呜呜……我不要……阿衍呜呜呜呜，哥哥我害怕啊唔呜呜呜不要走呜呜……不要……”
大片的玻璃捡完，水渍已经半干，哭得头晕的林霁站起身想去拿吸尘机，麻痹的两腿不受控制，一下发软把她整个人甩落地上。
额头重重“砰”一声砸到坚硬的地面，剧痛反而让哭声停止了。
林霁躺在地上许久不动，等晕眩和剧痛缓过劲，才慢慢撑起身，右手在白色的地面留下半个红手印，原来刚才捡玻璃碎片的时候割破了几个伤口。
手指流下的血把铂金猫爪戒指弄脏，光耀不再。
她把戒指摘下来，想去洗干净的，却觉得自己很累，戒指很重，就把它放在餐桌上面。
她想去睡一觉，但是上楼下楼转了两圈，到处都是秦衍的身影，她根本睡不着，还是要回黑猫去。
林霁走到车库，用车钥匙解锁，冰冷虚软的手指拉开车门，幸好理智尚存，告诉她这样的状态不能危险驾驶。
车门合上，钥匙掉下，她靠着车滑下坐到地上，抱膝埋头，泪水很快把薄绒居家服的衣袖湿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林霁感觉到有东西在扒拉她的头顶。
慢慢抬起头，原来是警长猫王两后腿支棱立起身，用前爪在大力怼她的脑袋。
她闷头哭得眼睛红肿，头胀脑昏，脸上是湿漉漉的袖子皱褶的红印，用力撑起眼皮，愣愣看着两只前爪踩她膝盖上的警长猫王，又刺热又干涩的眼眶继续滚下泪珠。
警长猫王凑上前，圆圆的白手套爪子碰碰她的眼泪，银白的长胡须动动，闻闻林霁，粉鼻子亲亲她眼睛。
林霁抱住警长，在怀里搂紧，沉甸甸的大猫毛茸茸暖乎乎，让她感觉钝痛的脑袋好像舒服了一点。
警长猫王今天神奇地乖巧，不揍人不挣扎，就这样安稳安静任她抱紧。
好久之后，林霁胡乱抹抹满脸的泪痕，眯缝着红肿的核桃眼，沙哑的嗓子轻轻声跟警长猫王打个商量：“警长……可以跟我回家吗？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绝对不会丢下你的，可以吗？”
猫王金黄色的大眼睛看看她，然后矗起大脑壳拱拱她的脖子下巴，喵了长长的一声。
林霁收到这声“喵”，咬咬唇吸吸鼻子，把又要泛滥的眼泪鼻涕吞一吞，抱着大猫小心站起来：“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我现在不能开车，一会回去的路上，警长不要跑可以吗？我追不上你的……”
等麻痹的腿脚稳了，林霁小心抱着警长，穿着脏湿的拖鞋直接出发，一路出小区向黑猫大本营的方向走。
路上遇见大型的宠物医院，她又小心跟警长商量：“我现在进去买你的东西，不是打针拆弹，你别怕好不好，不要走，陪陪我……”
大猫还能稳稳呆在怀里，林霁对它感激地笑了一下。
再出发的时候，林霁抱着大猫，一只手推着装满东西的最大号四轮猫包，继续穿街过巷，走回她的黑猫大本营。
周日的营业时间，黑猫的工作人员忙碌服务来往等候的客人，林霁低着头，嗯嗯应几声招呼，谢绝他们的帮忙，自己拖起重重猫包回到她的房间。
关好门窗，摆放好猫窝猫砂食水猫粮罐头，空闲下来的林霁蹲在地上发呆，又被大猫用爪爪怼回神。
她抱起警长埋头吸，觉得情绪有变好一些，果然吸猫使人快乐。
她感谢道：“谢谢黑猫警长又帮我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小鱼干冻干罐罐通通有，我在院子做个大房间，你喜欢什么都有，还有猫门，你巡视完了就好好回家……”
眼睛干涩，脑袋闷痛，肌肉酸软，全身又冷又沉，林霁便放下警长，进浴室洗个热水澡。
体温升高能安抚低落的情绪，然后好好睡一觉，睡醒起来好好吃饭喝水。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给曲哥和王大秘书发信说要休息几天，拿着电量告急的手机看了好久，秦衍没有信息发来，没有电话打来。
自动关机的手机被扔到床尾，林霁抱紧自己房间的黑猫警长布偶，盖好被子，调整呼吸，试着让难受的神经放松。
身体昏昏沉沉，脑袋其实清醒。
闭着眼睁开眼，都是那扇客厅关上的大门，还有他们一去不回的背影……
‘爸爸妈妈呜呜呜呜我好怕，不要离开柔柔……我害怕啊啊呜呜呜……’
昨晚她想让秦衍留下，但开不了口，连秦衍离开的身影都不敢看。
现在林霁只想让自己睡着。
“阿衍…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